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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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程言曉來到他家之後就很少露出笑容了,今天竟然笑的這樣開心,他肖子弘是覺得很開心的。

  「笑什麼?」肖子弘明知故問道。

  程言曉瞅了他一眼,「還不是笑你們爺倆,合起伙來把我騙了,將來要是你們把我賣給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興許我還得轉過身來給你們數錢呢。」程言曉的聲音帶著歡樂的味道,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那樣蔚藍色的天空讓她的心情格外的好。

  「那怎麼敢。」肖子弘望著她不點而紅的朱唇,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你要帶我去哪裡?」程言曉見越走離市里越遠了,不禁問他。

  肖子弘高深莫測地朝她笑了笑,道:「一會你就知道了。」

  程言曉無奈,只好打開保溫箱把裡面的咖啡取出來,既然程念添的那個小傢伙才那麼點就如此腹黑,那就別怪他娘親不客氣了。

  鹹鹹的海風從對面吹過來,涼涼的拂過程言曉不施脂粉卻依然動人的臉頰,肖子弘望著程言曉被風吹起來的頭髮,她忍不住張開手臂,像是要擁抱大海一樣,揚著下巴,長長的睫毛彎彎的,俏皮地翹起來。

  只聽見咔嚓一聲清脆的相機聲劃破了這寧靜,程言曉回過身來望著正在取照片的肖子弘,他嘴角掛著壞壞的笑意,程言曉無奈只能去搶他的照片,那張底部留有一大片空白的照片在肖子弘高高舉起的手裡晃動著,「喂,把照片還給我啦,小心我去告你侵犯我的肖像權。」程言曉氣結地望著他,就連原本紅紅的嘴唇也緊緊抿起來,小粉拳握在裙子兩邊。

  「哈哈,你去吧,你儘管去告,不僅告不倒我,說不定你的那一大筆律師費也回落到我口袋裡哦!」說完,肖子弘很自豪的朝程言曉搖了搖手裡的照片。

  程言曉乾脆不理他,沒見過這麼無理取鬧的人。

  她一個人在地上畫著圓圈,這一陣子跟程念添看那足足有一百多集的動畫片看多了,連她也學會了畫個圈圈詛咒你,畫完之後還不忘在裡面寫上一個很久都沒有想起過的名字。

  肖子弘見她那麼認真的在地上勾勒著,雖然地上那三個字清清楚楚的落在他的視線里,但肖子弘卻依然苦笑著裝作沒看見似的湊上去,

  「喂,我的大小姐,你在畫什麼呢?」

  程言曉見肖子弘過來急忙把地上的畫給擦掉,風把那些曾經寫著冷莫天名字的沙子默默地吹向遠方,落進大海里。

  「沒…沒畫什麼。」程言曉支支吾吾的說,「跟你這種大畫家在一起壓力可真大呢,就算我畫的再好,跟你一比還不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肖子弘聽到程言曉說這話,哈哈一笑,繼而又想去揉揉程言曉的頭髮,被程言曉不動聲色地躲開了,肖子弘收回落在半空中的手,尷尬的搓了搓,又笑了笑。

  「哪裡,只要是程言曉的作品,我肖子弘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買下來,如果可能的話,我還要把她整個人都買下來,我要把這一片大海買下來送給她。」肖子弘低頭望著臉上都可以擰出血水來的程言曉。

  程言曉此時低著頭,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剛剛他的話算是表白麼。程言曉你別傻了,像肖子弘這樣的鑽石王老五怎麼會看上她呢,況且她都已經有一個孩子了,帶著一個拖油瓶,心裡還住著另一個人的女人。

  這樣想著,程言曉心裡的壓力也就緩解了不少。「你真會開玩笑。」

  程言曉打著哈哈退到一邊,避開肖子弘那灼烈的眼神。他們不合適的,就算在一起了也是一段孽緣罷了。

  程言曉望著肖子弘失落地離開,心裡說不出的難受。過了一會,天漸漸地暗下來了,這時候的程言曉才想起程念添來,她驚叫一聲,嚇得正在往下搬畫架的肖子弘手一哆嗦,差一點把那一盒子名貴的顏料給扔進海里去,望著肖子弘窘迫的模樣,程言曉不好意思地朝他吐了吐舌頭,

  「怎麼了?」肖子弘挑了挑眉毛問道。

  程言曉說:「我忘了,添添了,他現在都已經放學了,肖子弘,我們快點回去吧。」

  肖子弘以為是什麼重大的事情呢,他扯了扯嘴角。「哦,我也忘了,既然都現在這個時候了,就算添添自己走也走回去了他古靈精怪的不會丟的。」

  肖子弘淡淡的,漠不關心的語氣讓程言曉的心徹底的涼了,難道不是自己的孩子終究他是不關心的麼。

  程言曉一個人穿著一身白色的沙灘裙默默地朝公路走去,正在費力的把畫架安放在柔軟的沙灘上的肖子弘,回頭竟然不見程言曉的影子,心裡一沉,剛剛自己開玩笑的話,表情好像太嚴肅了,難道程言曉真的信了麼。

  這個榆木腦袋,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

  想到這裡,肖子弘急忙把畫架一扔,回頭就去找程言曉。

  「言曉,言曉…」由於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周圍的原本漂亮的景致此時也只能模糊的看出些輪廓。肖子弘看到在路邊焦急的跺著腳的程言曉,急忙衝過去,「言曉,你別這樣,我剛剛是開玩笑的。」

  程言曉卻冷著臉,「肖子弘先生,如果你接受我,就請你也接受我的孩子。如果你不愛他,那我們明天就可以從你們家搬出去。」

  這下子換到肖子弘手足無措了,他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解釋。

  就在這時,清脆的電話聲響起來打破了這寧靜。程言曉看到來電,本來冷下來的小臉再一次煥發出光彩來,電話裡面的孩子脆生生的喊了一句:「媽媽。」帶有一些法國小孩子說中國話的彆扭味。程言曉在家裡從來不讓程念添說法國話,她常常把程念添抱在腿上,望著那張像極了他父親的臉,一本正經地告訴他:「漢語才是你的母語,以後不管走到哪裡,你都要自豪地說你是個中人,不然媽媽永遠都不會愛你的。」

  年齡尚小,甚至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曖過的程念添,從來沒有見過只會對他微笑的母親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嚴肅,只能也很嚴肅地跟著母親點點頭。

  凡是程言曉說過的話,他程念添必須遵守,這是母親守則第一條。就像兩年前的冷莫天對程言曉起誓的時候一樣,凡是程言曉說過的話,他冷莫天就必須遵守,這是女朋友守則第一條。

  程言曉從往事的海洋里收回心思,「添添,你回家了?」

  說到這裡程言曉不好意思的望了望肖子弘,只見他依舊是嘴角掛著笑容,滿面春風地望著程言曉。

  「嗯嗯,媽媽,今天有個怪叔叔來找我了,不過我跟老師說我不認識他,然後老師把他攆走了,媽媽,你說不讓我跟陌生人說話的,你說添添乖不乖?」

  程言曉聽到有個怪叔叔來找添添,第一個念頭便是他來找她了,不過旋即她又在心裡苦笑著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心裡的這個想法,怎麼可能呢,兩年了她幾乎走遍了法國所有的城市,最後才在Lyon落了腳,他冷莫天一定不會找到這裡的。

  想到這裡,程言曉又勾起一抹笑容來。「嗯,添添真棒,今晚媽媽回家獎勵你。木馬。」

  程言曉高興地對著電話親了一口,那邊傳來嘟嘟的忙音。肖子弘拉過她的手,程言曉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好,真是錯過他了,想他心思那麼細膩的一個人平時對程念添也不錯,自己剛才的那一番話是不是太傷人了。

  想到這裡,程言曉就想跟肖子弘道個歉。

  但肖子弘卻無所謂的對她笑一笑,「好了,我的維納斯女神,今晚我們就畫海景吧。」

  不遠處探照燈的光芒打在黑色的海水上,程言曉望著黑漆漆的四周,「這麼黑,怎麼畫啊。」

  肖子弘很嫌棄地了她一眼,「山人自有妙計啦。」程言曉撇了撇嘴不知道他葫蘆里賣著什麼藥。

  只見肖子弘從那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皮箱。那個皮箱很大,幾乎能裝進三個程言曉。

  「這是什麼,你不會想把我裝進去賣了吧。」程言曉說話從來都不經過大腦。肖子弘無語地看著她說:「我的大小姐,就算我要賣你,我也得看看誰要買才可以啊。」

  程言曉氣結真想上去給他兩捶。她剛剛在畫圈圈的時候應該順便寫上肖子弘的大名。

  但在程言曉的世界裡,朋友和戀人還是有著嚴格的界限的,儘管冷莫天對她來說已經是過去式了,但在程言曉的心裡,冷莫天還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好了。」肖子弘從那黑色的箱子裡拿出一組燈具來,那是一組專門給喜歡野外畫畫的畫家準備的,黑色的金屬外殼大氣優雅。

  再加上明晃晃的柔和的燈光溫柔細膩。程言曉看著面前的一組燈具,把他們兩人這一點小小的地方照的像白天一樣,不禁驚訝地用手撫上那些燈。

  大大的眼睛裡盛滿了歡喜,「天吶,這麼一組燈得多少錢啊!」

  肖子弘擺好畫架,望了望她,「兩千。」

  程言曉驚訝地望著他,「才兩千?」肖子弘昧著良心點了點頭,他沒有把後面那個「萬」字說出來,那有點像炫富,他不想讓程言曉覺得自己是富二代就了不起,只有渣渣才會把自己的財富給炫耀出來,他們都是這個輕浮世界的渣渣。

  肖子弘才不會跟他們那些自以為是上流社會的人交往,甚至不想和他們有一點關係。

  程言曉在肖子弘身邊坐下,看著他安靜地畫畫。突然肖子弘開口問她:「言曉。」

  「嗯?」正在專心看畫的程言曉歪了歪腦袋,但是眼神依然是直直地盯著那副還剛開始動筆的作品。

  「你知道麼,據說Lyon的名字有一個很古老的來源呢。」面對肖子弘的話,程言曉接不上,她不知道一座普通的法國城市會有怎麼樣神奇的背景。

  「Lyon是一個叫做隆的男人和一個叫做索恩的女人生出的孩子。」肖子弘依然是淡淡的溫柔如水的樣子。

  大朵大朵的陽光花在他臉上開放,他俊美的臉頰上頓時落上了一層紅暈。程言曉看得入了迷,她竟然把肖子弘看成了冷莫天,那張臉和他太像,只不過一個總是冷冷的拒人千里之外,而面前坐著的是金錢如糞土的男人卻永遠是柔柔的,像是掬了一捧清澈的泉水在掌心裡緩緩流過。

  「哦?是麼?那Lyon一定很帥氣啦。」程言曉抬起頭,清澈的眼睛裡沒有一絲雜質,絲毫看不出是一個已經有一個孩子的女人。

  「嗯,可能吧。你會愛上這座城市的。」你會愛上我的。肖子弘巧妙的把那座擁有著神奇背景的叫做Lyon的法國城市比作自己,他相信總有一天程言曉會答應他,到時候她一定會穿上由法國著名那設計師設計的婚紗,在牧師面前接受上帝的祝福,他們會攜手走過那一張象徵著一輩子的紅毯,程言曉也是用這樣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他,親口告訴他,她程言曉願意一輩子跟著他,不管生老病死。

  這些美好的心愿只能被鹹鹹的涼膩的海風吹向天空的盡頭。

  與此同時,他們並沒有發現一架飛機已經轟鳴著從頭頂飛過去,在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表情嚴肅的男人,不管身邊的女伴用盡什麼樣的招數,想把他凝視窗外的思緒給招回來,男人依然是不為所動。

  無奈,女伴只能緊緊地靠著他睡著了。

  冷莫天嫌棄地望著倒在自己胳膊上的女人,她根本就不配和他一起坐頭等艙。

  只有程言曉有這個資格,只不過那個一直躲著他的女人讓他得不到卻更加想要的心理更加恨她。

  為什麼,他冷莫天又有哪點趕不上那個叫肖子弘的男人。他只不過是會畫幾筆畫而已,只要程言曉高興,他可以瞬間把全城所有正掛在畫展里的畫給買下來,只要程言曉高興。

  今天他派了人去找那個叫做程念添的孩子,他是查到的,不管她程言曉跑多遠,只要他冷莫天想要的資料,憑藉天禹公司在亞洲甚至是在全世界的地位,他找一個女人還不是毫不費力的。

  但是至於那個孩子的身世一直是個謎,他派過去的人說長得很像他,但為什麼程言曉不讓他姓冷而是姓程。

  那個孩子真的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麼?會不會是程言曉從孤兒院精心挑選的覺得很像自己拿來威脅他的。

  作為天禹公司亞洲首席執行總裁的冷莫天,對於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包括突然憑空冒出來的那個叫做程英的女人,他雖然口頭上叫著「媽」,但是暗地裡還是派人去查找她的底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搜索了很多次卻沒有結果,冷莫天覺得一定是還有別人把她的資料給封鎖起來了,不過那個人,會是誰呢,千方百計的阻止他又會從中得到什麼好處呢,一切都是一個謎。

  看著肖子弘的畫畫的也差不多了,程言曉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吃飯呢,但看著肖子弘畫的那麼投入,她又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只能望著那一片藍黑色的海水一個勁地嘆氣。

  「怎麼了?肚子餓了吧。對不起,我們趕緊走吧。」肖子弘望了望坐在地上愁眉苦臉的程言曉,不斷地在心裡自責自己的疏忽,怎麼可以連吃飯這麼天大的事情都可以忘記呢。

  程言曉望著他那自責的樣子,趕緊說:「沒事啦,我幫你收拾。」

  Lyon某高級餐廳里。

  一身碎鑽石裙的女子妝容精緻微笑優雅,拿著手裡淡紫色的水晶高腳杯對著面前的俊美男子款款一笑,「Cheers!」女人倒是笑得諂媚,男人卻是不動聲色的皮笑肉不笑地回應她。

  冷莫天不斷地在四周尋找著那抹嬌俏的身影,據他監聽的肖家的電話來看,今晚的程言曉一定會出現在這家餐廳里的。

  就在他心不在焉的應付著面前的女郎的時候,鑲嵌著奢華水晶的大門又被拉開,首先進來一排穿著黑色西服,帶著墨鏡,手上還套著白手套的保鏢。這一氣派的行頭,這訓練有素的保鏢,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隊伍。

  這時候從門後面走進來一個穿著黑色燕尾服,脖頸上還打了一個好看的紅色蝴蝶結的小孩子,那孩子笑的很開心,不停地用小手在身邊比劃著名,他身邊站著一個穿著蕾絲百褶裙的小女孩,兩人都不大的樣子。

  冷莫天眯了眯眼睛,像是看到獵物的食肉動物一樣,就差沒伸出舌頭來舔舔嘴唇了。

  「好了,那,你坐這裡,我坐這裡。」小男孩擋在侍者面前,親自為小女孩拉開椅子,極其紳士的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小女孩朝他甜甜一笑,也落座。

  冷莫天望著那張簡直是他翻版的小臉,心裡的猜疑更加重了幾分,那種與生俱來的氣質,隨便從孤兒院領養來的小孩是不具備的。

  更別說面前這個只有幾歲的小孩子了,他冷莫天不相信,不相信當初那麼決絕地離開他的程言曉會生下他的孩子,更不會相信她程言曉會把那個孩子撫養成人。

  這時候,小男孩突然很神秘的從背後掏出一個裝飾精美的匣子來,小女孩的眼睛亮了一下,「這是水晶球哦。你那天說喜歡的。」程念添的臉上掛著自豪的笑。

  小女孩是肖子弘的小侄女,出生在豪門的她,身上絲毫沒有公主病的痕跡,程念添喜歡這樣的女孩。

  跟他在一所貴族學校念書的女孩們都認為自己家裡有錢就很了不起,成天下巴都快揚到天上去了。

  就在程念添準備把水晶球拿出來的時候,那個圓圓滾滾的水晶球不老實的脫離了匣子的束縛滾到地上去了。

  程念添急忙去撿,那顆閃著光亮的小球卻在一個穿著金色高跟鞋的女子腳邊停住了。

  女郎翹了翹腳,很嫌棄地抽出紙巾擦著鞋子,嘟囔著:「你知道這是什麼牌子的鞋麼?parda。parda你聽說過麼?別把我的鞋子弄髒了。」

  冷莫天不知道,此時的程念添的表情和他的表情一樣冷靜而坦然。

  他沒有反駁也沒有哭鬧,像極了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英國紳士。

  程念添撿起球來,用自己那身價值不菲的燕尾西服擦了擦,舉起來看了看依然露出嫌棄的表情,旋即隨手扔在女郎的百褶裙上,那身雪白的仿佛婚紗一樣的裙子落上了一顆彩色的水晶球。

  女郎驚叫一聲,像是接到一團垃圾似的,把水晶球扔了出去。

  冷莫天淡淡地望著面前的孩子自始至終一眼都沒望過坐在她對面的恨不得把渾身的狐媚子功夫都用出來的女郎。

  程念添把水晶球撿起來,扔給自家的一個保鏢,很嫌棄地從胸腔里擠出一個冷音,他默默地打量著面前這個似乎一抖就能掉下好幾層粉的女人來,她就算化再好看的妝,也比不上程言曉半分美麗。

  在程念添心裡,母親就是他的天,是他心裡最美的女人。

  「給我回家用消毒水泡上兩個月,這位小姐身上實在是太髒了,把我準備送人的水晶球都弄髒了,看來我得回家讓人好好洗洗才行。」程念添直直的望著面前似乎要把他殺死的女人。

  那女人的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恨不得把程念添給撕成八塊。

  程念添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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