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緊張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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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錯。」葉駿點點頭,含笑著端起酒杯,把裡面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不得不佩服葉駿的頭腦,他是想利用人多的時候把這件事爆出去,到時候媒體一介入,輿論也就免不了會插進來,輿論一插進來,管你什麼後台背景,都不敢袒護的太過。

  雖然說這個世界人情冷漠,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公眾卻表現的異常熱心,江塬這種案子如果說是意外也就罷了,大家也就調侃一下那些豆腐渣工程,罵一罵那些不負責任的負責人。

  但是如果是人為,那就情況不一樣了,群眾的矛頭肯定會指向造事者。

  葉駿這一招很絕,程言曉頓然對他刮目相看起來。這樣一個男人,英俊帥氣,才華橫富,頭腦又是如此敏銳,大底應該是女孩子們爭相倒追的對象吧?

  經過這幾次的接觸,兩個人也算是相熟了,用用葉駿的話說,就是已經成了朋友了。程言曉忽然呵呵說:「葉駿啊,你知不知道你剛剛的神情簡直就是少女的殺神呀!」

  葉駿也不羞澀,呵呵一笑,忽而有些曖昧的說:「那你呢?你這個少女有沒有被我殺到呢?」

  程言曉頓覺尷尬不已,揮著手說:「呵呵,你就別開玩笑了,我哪裡是什麼少女?老了!」

  那日在冷家看到了她,他就應該知道了她和冷莫天的關係,程言曉理所當然的把他的話歸為了玩笑。

  葉駿說:「看你的年齡也並不大,不過有時候你太過正經,就像……就像一個大姐姐一般,老實說,你給我的感覺,讓我總覺得你有一種不符合年齡的心態,不過這種心態還是挺吸引人的!」他清淡的說著,看她的眼神也有些複雜。

  大姐姐?程言曉一陣錯愕,這種評價倒是沒有人和她說過。她才剛剛從大學校園走出來,理應該活潑亂跳的。難不成,就這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改變一個人?難不成,她的心境真的滄桑了?

  程言曉笑了笑說:「葉俊,這好像是我們的第三次見面吧,對於一個僅見過三次的人,你就敢這麼說他,你不怕我跟你急嗎?」

  葉駿說:「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你這樣子的還挺吸引人的,這是對你的一種讚美,你總不會別人讚美你,你還跟他急吧?」

  程言曉說:「你這個人的思維方式還真不一樣,是我見過的所有人里最奇怪的一個,不過也是最爽快的一個!」

  葉駿挑挑眉說:「這句話,以前還真有人跟我說過。奇是奇怪了點,不過很真誠,是真的,你相信我,我別的優點不多,這個是最突出的。」

  「呵呵,你這個人是真的很有趣,這個朋友我交了!」程言曉舉起酒杯要和他喝酒,但是葉駿的酒杯已經空了,她是卻是滿滿一杯,沒有動。

  葉駿起身說:「我去拿瓶啤酒來。」

  程言曉說:「你開車來的,不怕酒駕被抓呀?」

  葉駿反過頭說:「不礙事的,一瓶酒還造不成酒駕。」

  他拿了一瓶酒才返回來,李成和祝至梵那一眾人不知在何時已經走了,程言曉靜靜的坐在座位上,酒吧里的歌聲已換成了《新不了情》,也是一首極抒情的曲子,看來這個酒吧請的樂師都是比較深情的人。

  不過,對於場子裡放什麼音樂她並沒有多上心,她腦子裡回想的是剛剛葉駿同她說過的話,他的話引起了她的一番反思,也給她敲響了警鐘,她的人生才剛起步,莫名其妙的淪為冷莫天的情人,已把她拉進了一個旋窩,好像她的世界這段時間總是圍著他在轉,她開始沒有自我,沒有激情。

  她只是一個不到23歲的女孩,她才剛剛從大學校園裡走出來,生活在她的眼裡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很多年紀和經歷和她相仿的女孩子,她們要麼在愁著工作,要麼窩在男朋友的懷裡風花雪月,她們的表情是豐富的,對未來是充滿憧憬的。

  一個22歲的女孩子,她應該勇敢的追逐自己的愛情。而不是為了安逸,甘願隱居一個男人的背後做他的情人。

  葉駿送她回到公司的時候,她頭斜在副駕座的靠背上睡著了,她不太能喝酒,一喝就醉。她雙頰陀紅,兩扇長長的睫毛像一對蝴蝶的翅膀,隨著她的呼吸輕輕的顫動著,葉駿有一瞬間被這幅畫面看得痴了,他抬起手想要覆上去,但是最終還是落在她的肩膀上。

  「你醒醒,到了。」他搖了搖她的肩。

  程言曉被動靜弄醒,睜開眼睛看到是葉駿的臉,立馬清醒了過來,她有些尷尬的說:「真不好意思,我竟然睡著了。」

  她的頭有些微微抽痛,有些昏昏沉沉,於是她抬起手輕輕錘了錘,然後開門往外走。

  葉駿說:「是我不好意思才是……下次你別再喝酒了!」

  他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不能喝酒。

  程言曉打開車門,雙腳剛落地,便看到地上有一雙皮鞋,黑色,擦的油亮光彩。她的頭本來是低著的,視線朝下,如此一來,她本能往上看,入眼的是一條合體的西褲,銀灰色,再往上,是同一色系的西裝外套;然後,是一條粽紅色的領帶,系在雪白的立領襯衣上。

  再往上,是一個俊逸的下巴,再往上,便是那張溫潤而冷凝的臉了。

  程言曉已經清醒了,當然清楚站在她面前的是誰。

  冷莫天雙手插在褲帶里,望著眼前的女人,他的女人。

  葉駿也已經看見他了,他迅速開了車門,從車裡出來,和他打招呼:「冷總!」

  「嗯。」冷莫天輕輕哼了一聲,算是應答,他臉上依然是淡淡的笑,並沒有什麼異樣。

  葉駿怕他誤會什麼,向他解釋說:「程秘書喝了點酒,我不知道她不能喝酒,見她有些微微醉了,所以我冒昧送她回來了。」

  冷莫天好似並不那麼在意,淡然的說:「好,我知道了。」

  「那我回去了,改日見。」葉駿又鑽回了車裡,在兩人的注視中絕塵而去。

  程言曉不知道說什麼,低著頭。

  冷莫天看了看她,意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轉身往車庫走。

  一會兒,他便開著車出來,今天他開的是一輛低調的奧迪A6,車身並不張揚,但是那墨般冷酷的黑,就如同他的眼睛一樣,沉靜,魑魅。

  「上車。」他說。

  程言曉怔怔的,順著他的話,開了車門,坐了進來。

  他這神情……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她一坐進來,等她一系好安全帶,他便二話不說開動了車子,車速很快,好似飆車一般,不過冷莫天車技很好,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沉默了一會兒程言曉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於是吶吶的說:「那個……我……嘔……」

  一句話沒有連慣,她乾嘔起來,大概是剛剛喝了點酒,這會他又把車開的這麼快,胃裡一陣抽絞。

  冷莫天沒有做聲,但是車速卻放緩了不少。

  等乾嘔平靜,程言曉又轉頭看向他說:「你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車子適時嘎然停住,他也終於不再沉默,他轉過臉看向她,悶悶的反問:「你有什麼讓我誤會的嗎?」

  「我跟他什麼也沒有。」程言曉生怕他真的誤會什麼,趕緊解釋,他的醋勁她可是領略過的。

  冷莫天挑挑眉說:「跟一個什麼關係也沒有的人,你就可以跟他隨便出去喝酒?」

  程言曉說:「什麼叫什麼關係也沒有?不是你讓我去工地給他送文件的麼?」

  冷莫天曲起手,輕輕扣了扣方向盤,嘰誚的說:「我是讓你去送文件,但是好像沒有讓你去陪酒吧?」

  陪酒?他怎麼能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程言曉皺起了眉頭:「冷少,有時候我發現你真的很幼稚耶,你明明知道我跟他見面不過兩三次,他現在是你的得力助將,江塬的的案子少不了他,天禹也少不了他,他提出去喝酒,我不好拒絕嘛。你不要像一個小孩子一樣幼稚了好不好?」

  她的話里明顯含有幾絲討好的意味,但是冷莫天卻更加的不高興了,她竟然把他當成一個孩子哄?!

  他忽而把頭湊過去,臉上換上了曖昧的笑:「你說……我幼稚?那我就不幼稚給你看,好不好?」

  他的頭突然覆下來,吻住了她的唇。

  手也從方向盤上離開,扣住她的身體將她壓向了自己。

  兩具年輕的身體,在狹小的空間裡痴纏,唇齒間是彼此熟悉的味道。

  最後,冷莫天直接用自己的方式證明了自己的不幼稚。

  他是一個陰晴不定的男人,同時,他也是一個強硬的男人,雖然他的外表溫潤,他臉上那層偽裝的笑,完全可以做到在你的面前笑上整整三個時辰不變換。

  但其實,他的心裡是冷的,因為心中那鬱結的仇恨而冷,原本應該陽光燦爛的一個人,卻因為心底的仇恨而陰鬱。

  當他進入她時,她的眼角流了一滴淚,不知道是心疼他還是因為那席捲而來的感覺讓她無力承受。

  她在心底說:「我愛你,冷莫天。」

  一個男人愛一個女人,就是儘自己的能力給她他的一切。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又何嘗不是這樣。既使辛苦,即使艱難,即使有可能還會被誤解,她也會盡她的一切去做,她只想抹平他那在睡夢中時常皺起的俊逸的眉。

  他緊緊的抱著她,因為空間狹小,姿勢是男下女上,他撫摸著她光滑白嫩如陶瓷一般肌膚,汗濕的身體還帶著激情後的餘溫,他的臉上帶著邪邪的笑,低低的在她耳朵邊說:「親愛的,怎麼樣,不會再覺得我幼稚了吧?」

  程言曉攀著他的脖子,跨坐在他的身上,她訥訥的盯著他,其實她很想說,你這就是幼稚的一種,他每次吃起醋來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會打人,會跟她鬧彆扭,還會用各種方式證明自己比對方強。

  「好好好,不幼稚不幼稚,你很成熟,成熟到一看到我跟別的男人有一點小小的接觸就拿黑臉給我看,成熟到只要心裡一有丁點的不愉快就不顧場合也要發泄,成熟到也不看看我們現在身處何地就掀起人家裙子進行懲罰。」

  冷莫天的臉更黑了,她這明明說的是反話嘛,她嘴裡的這個人是他嗎?怎麼連他自己也嗤之以鼻?

  他摑了一下她的鼻子,不愉的說:「別忘了,你是我的情人,是屬於我的女人,以後不准和除了我以外的任何男人來往,也不看看你現的身份,有夫之婦的人,竟然還給我跑去和男人喝酒,以後在我沒在場的情況下,不准和別的男人喝酒!」

  程言曉突然噗哧笑了,笑的雙頰發紅。男人,果真是沒有最霸道只有更霸道。

  冷莫天臉色更沉了,他再次欺上她的唇,吻了一會才放開她,警告說:「我沒跟你說笑話,給我記住了,聽見沒有!」

  程言曉好笑的嗔了一句:「知道了,冷大少爺!」

  冷莫天把她放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嘴裡喃喃說:「女人果然是個不能太寵的動物。」

  對於今天在江塬酒吧里發生的一切,對於葉駿對江塬事故案的懷疑,以及在酒吧里遇到李成、還有他和祝至梵所說的那些話,程言曉隻字未提。

  葉駿說要她想辦法,讓冷莫天和南芯月舉辦一場婚禮,這個還真是為難她了!

  她知道冷莫天的性格,當初他既已為了她而放棄和南芯月訂婚這條路,如今是幾頭牛也難得拉回來的。

  他應該有了自己的打算,但是那條路必然比葉駿的這招艱辛,她不希望他太辛苦,她希望他能早日放下心中的仇恨。

  車子緩行在寬敞的路上。程言曉轉過頭,看著身旁這個男人的側臉。俊逸的線條,分明的輪廓,在即將落地的餘暉中非常好看,她想,不管此時坐在他身旁的人是誰,都會被他迷惑吧。

  冷莫天知道她在看他,而且眼神痴迷,嘴角不覺間勾起了一彎弧度。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被人迷戀,尤其是自己的女人,男人更甚,不是他們自戀,而是對他們的一種肯定,這種肯定會讓他們更加自信。

  「你不要太迷戀我了,愛上我對你來說不是一件好事。」開車之餘,他撇了她一眼。

  他的眸光太過灼烈,程言曉眼神微亂,慌忙避開,她紅著臉說:「誰愛上你了,你少在這裡自戀了好不好。我是想跟你說一件事。」

  「什麼事?」

  程言曉說:「我想調去江塬一段時間,那裡是天禹現在的核心項目,花了那麼多的精力投了那麼多的錢,不能再出任何亂子了,哪怕一絲也不行。雖然說現在請了葉駿,但是你也說了,他剛接手,很多地方都不清楚。而且他真正的能力我們也都還不清楚,我過去,一來可以助他快速上手,至少對天禹的運營模式比他熟悉。二來,我可以幫你探探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有人說,愛一個人,就是與他並肩作戰,如果不能並肩作戰,那就在他背後助他一臂之力。

  冷莫天眼角閃過一絲驚訝,驚訝於她的分析,這個女人他果然沒有看錯,是一個好苗子,很有做女強人的潛質。

  他依舊專注的開著車,嘴裡卻有些嘰誚的說:「你確定都是為了天禹,而不是想跟那個葉駿走的更近,好有機會發展?」

  程言曉無語的說:「你這人真是,我跟你說正事呢!你知道我跟他不可能的,我現在是你的情人,這身份他也知道,跟老闆搶女人,我想他應該沒有那麼蠢,而我也沒有那麼蠢。就像你說的,我現在是你的女人,我的心我的身體,都只屬於你一個人,這樣說可以了吧?」

  冷莫天挑挑眉,心情大好,嘿嘿,她說她的心她的身體,都只屬於他一個人,這個他喜歡聽。

  其實他也不是懷疑她,他只是看到她醉熏熏從葉駿車裡出來的那一幕他有點生氣,她怎麼能把那麼妖嬈魅惑的一面隨隨便便給男人看到呢!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他只不過想氣氣她,沒想到她的解釋里會說出這麼令他動容的話來。

  真是個倔強而又可愛的女人。

  程言曉見他不做聲,以為他還是有什麼不滿,她耐著性子說:「好不好嘛?」

  冷莫天雖然心情大好,但是依然故意沉著臉,他假裝微眯著眼睛思考了一會說:「我考慮考慮看看。」

  冷莫天肯鬆口說考慮考慮看看,其實就相當於是答應了。

  趁著他專注的開著車沒有防備,她偷偷湊過去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他沒料到她會有如此舉動,怔了一下,隨即抬手摸了摸被她親的地方,他好笑的說:「我只說考慮考慮看看,可沒有完全答應讓你調過去。你這麼偷襲我就不怕我開車不專心,出車禍?」

  程言曉呵呵的說:「我放心你。」

  冷莫天再要說什麼,手機卻突然響了,他對她說:「幫我接通一下。」

  程言曉拿過手機,安了接聽鍵放在他耳邊:「喂,有什麼事?」

  只見他一陣沉默後,手機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冷莫天的臉色變了,車子也在一陣急促的剎車聲中停止,幸好兩人都系了安全帶,不然就會撞到車身上去。

  等他抬手拿過手機再和那邊說了幾句,掛了電話,程言曉急急的問:「怎麼了?」

  冷莫天說:「生產部那邊有點事,我現在過去看看,你打車回去。」

  程言曉說:「我跟你一起過去。」

  冷莫天說:「不用了,你早點回去,今天有點晚了,那邊的事情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才能處理完,聽話,先回去。有可能我今晚不回去了。」

  他神色有絲疲憊,今天下午他在生產部那邊忙了一下午,難道事情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並沒有處理好?

  她小心翼翼的問:「生產部那邊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冷莫天頷首,過了一會他才說:「有客人投訴我們的產品化學物質超標,下午有關部門過來了抽查,檢查了好幾批產品,但是都沒有查出什麼異樣,我本以為可以放心了,就回來了,讓生產部那邊的負責人陪著他們繼續做檢查,剛剛他打電話過來說被查出汞超標。」

  汞超標?這可是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情。天禹目前主要是以生產香水和美白產品為主打產業。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冷莫天說:「我一向對產品方面很重視,尤其是汞、鉛、水楊酸這一類的化學物質,對它們成分的把握可以說是非常關心,對生產部也要求特別嚴格,不應該會出這樣的亂子。」

  程言曉從車上下來,看著他開車離去。

  天禹是他現在唯一的籌碼,一定不能出什麼事。

  她在心底替他祈求著。

  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樂菱集團的倒塌已讓他經受了一次人生的巨變,這一次一定不能再出任何事。

  上帝是個喜歡偏心的怪老頭,他讓有些人順風順水,一生平順;而有些人,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掙扎中才能站起。

  程言曉沿著公路走著,準備打一個車回去。剛走幾步,包里手機震動了一下,她取出來一看,是一條簡訊,林馨的手機發的。

  「我爸爸胃出血在醫院搶救,我走不開。剛剛有人打電話過來說夏杭在朗約酒吧喝醉了酒,你幫我去看一下他。」

  她皺了皺眉頭,撥打過去,林馨的手機是忙音,打不通。接著她又撥了夏杭的電話,響了半天卻沒人接聽。

  最近事兒可真多。

  她只好打車去了一趟酒吧。一進酒吧,她便看到了夏杭一個人坐在一個角落裡,桌上是橫七豎八的瓶瓶罐罐,他手上還拿著一隻,即使已醉熏熏的,依然不停往嘴裡灌。

  她走過去,奪了他手上的酒瓶。

  夏杭費力睜開眼睛,迷醉中認出了她,他嘴角帶著幾絲嘲諷的笑:「呵呵,你怎麼會來?」

  程言曉皺著眉說:「洶酒太傷身體了,林父現在因為胃出血住進了醫院,我看就是酒喝多了引起的!搞不懂你們為什麼都那麼愛喝酒。」

  夏杭因為喝了酒,臉色很不好,臘黃拉黃。

  「你難道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叫借酒消愁,呵呵,告訴你你也是不懂的,喝酒是傷身,但是你不知道,不喝這裡痛——」他指了指他的心臟。

  程言曉怔了怔,不知道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歪理來。一直以來,夏杭在她的印象中都是那麼斯文俊朗的一個人,以前的他,乾淨,溫柔,從來不染抽菸喝酒這種惡習,他一直都那麼優秀,優秀到她一度覺得自己一點都配不上他。

  只不過是四年的時間,真的就可以把一個人的性格徹底顛覆嗎?

  四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他變的如此頹糜。

  程言曉發現,她的心底,其實對當年的事還是念念不忘的。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還是很心痛他的。

  程言曉把酒瓶放到桌上說:「還能說出這麼順暢的話來,看來你並沒有什麼事,還沒有醉到不省人事,你起來,我送你回去,你一天到晚這樣,很讓家裡人擔心的,有什麼傷痛一定要讓酒來澆滅呢?那不會滅,只會更痛,你不知道借酒澆愁愁更愁嗎?」

  夏杭好似聽懂了一些什麼,抬著迷離的眼睛看著她,然後他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想要往外走,但是只走了兩步就差點倒了,程言曉立馬上前攙住他,夏杭沒有拒絕,順勢將大部分的身子壓到了她的身上。

  此刻的他是如此脆弱,仿佛她一鬆手他就會倒下去。

  她攙著他往外面走,酒吧里四處是嘈雜的聲音,男人聲,女生聲,音響聲,或許還有各種笑聲以及她看不到的哭泣聲。

  酒吧,來這裡的人,要麼是為了來娛樂,要麼是為了來放縱,也或許是來買醉,麻醉自己,找一個人多卻冷漠的地方舔自己的傷口。

  這個世界,能令我們歡愉的場所越來越多,能令我們歡愉的方式也越來越多,但是我們反而卻覺得越來越不快樂了。我們以為金錢越來越多人才會越來越幸福,越來越快樂,所以我們拼了命的想多賺錢,但是到了真正有錢的時候,我們才發現,原來錢的多少並不和快樂成正比。

  程言曉忽然想起小時候的自己,那時她家窮,她的成績也算靠前,但是拔不了尖,總是在四到五名之前徘徊。在她的觀察下她發現,排在她前面的那幾名同學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家裡好似都比她家有錢,他們有漂亮的文具盒,總是更換漂亮的新書包,他們的鉛筆是那種又漂亮又方便的自動鉛筆。

  於是她就安慰自己,是因為她的學習條件不如他們。

  於是,她跟媽媽說,如果她有一個漂亮的文具盒了,那她上課一定會更努力了,她的成績一定可以前進一名;如果她有一個漂亮的書包了,那她上課一定會更專心了,她的成績一定可以嗎又進一名;如果她擁有一隻自動的鉛筆了,那她上課一定會更用心了,她的成績一定可以再進一名。

  可是,當她一一得到的時候才發現,她的成績並沒有因為這些條件的改善而變好。

  有時候,或許愛情也是這樣子的,當我們沒有得到它的時候,就會覺得他是那般美好,心裡想,如果我們擁有了,就一定會更幸福的!

  只是卻沒有想到,當我們真正擁有它的時候,痛苦也隨之而來。

  愛一個不該愛的人也是如此,我們以為得到了他,人生就會完美了,但當我們真正得到他的時候,或許就會後悔了。

  「你住哪裡?我送你回去。」

  出了酒吧,清風一吹,夏杭的酒稍微醒了一點點了,腳下的步子也沒有一開始那麼凌亂了。

  夏杭忽而推開她說:「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回去!」

  程言曉沒有防備,被他推的往後退了一步。夏杭沒了她支撐以後,步子又開始不穩,好幾下都要倒下去一般。

  她急忙走過去,再次攙住他,「你這個樣子怎麼自己回去?我送你回去!你住哪裡?」

  夏杭抬起醉昏昏的腦袋,看了她一眼,這次他倒是沒再拒絕她,嘴裡說了一串地名。

  她攔了一倆車,將他攙進去,跟司機報了地名,車子便將他們送到了目的地。

  他住的地方是一棟白色的小洋房,雖然占地面積不大,但是舒適美觀,前面有一個院門,院子裡種滿了花花草草。

  「你住的地方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啊!」程言曉觀察著四周,感覺這棟房子還真讓人覺得有點熟悉的感覺。

  「你不覺得有點眼熟嗎,呵呵,還記得我們曾經經常去的那座房子嗎?懷遠高中外面那座沒人住的房子。」夏杭看著自己的房子,忽而眼裡閃過一絲憂傷,他還以為,只要她一看到這個房子就會想起以前,想起曾經那段日子。

  聽他這麼一說,程言曉頓覺有些尷尬,只好別過臉說:「那個……你到家了,快點進去吧,你還喝了酒,頭肯定很暈吧,早點進去休息,明天還要到公司去吧?快點進去。」

  夏杭突然轉過她的身子,強迫她盯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通紅,深色的瞳孔里倒映著她的影子。

  他突然朝她湊近,高大的身子如被砍斷的樹一般倒落下來,程言曉驚駭的來不及閃躲,樹已倒落到了她的肩頭上,把她的肩砸的抽痛不已。

  他喃喃的說:「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然後便趴在她的肩上,沒了動靜。

  她輕輕拍了拍他的背:「夏杭,你醒醒,你給我動一下!」

  他已完全沒了動靜。

  她只好往他的口袋裡摸了摸,幸好鑰匙就放在他的西裝外袋裡,她一下就掏出來了。

  照顧一個醉酒的人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照顧一個醉的完全不醒人事的男人。

  看著他那張陽光英俊的臉,她搖了搖說:「你呀,林馨這麼一個好的女孩子,你怎麼就看不到她的好呢?如果你能接受她就好了。」

  程言曉幫他蓋了被子,剛要起身離開,手卻被他突然緊緊拽住,他的手勁很大,拽的她有點發疼,但是更讓她驚訝的是,他的手好像烙鐵一般,滾燙滾燙。

  無奈之下,她只好留了下來,替他濕了一條帕子放在他的額頭上。等他燒漸漸退了的時候,她也趴在旁邊的桌上睡著了。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她不知什麼時候竟然睡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廚房裡乒桌球乓有聲響,她伸長脖子,發現夏杭繫著圍裙在裡面忙碌。

  夏杭竟然會做飯?他什麼時候學會做飯的?

  「你醒來啦,快點去洗漱一下,要開飯咯!」

  夏杭今天精神狀態特別好。

  很快,一頓豐盛的早餐擺到了桌上,程言曉驚訝不已:「夏杭啊,沒想到,你竟然會做飯!」

  「在國外那幾年學會的,沒辦法,人總要學會獨立的。你吃吃看味道怎樣?」夏杭指了指桌上的煎蛋。

  煎蛋是兩面焦,金黃金黃,她拿起筷子夾住,咬了一口。香嫩爽口,煎的恰到好處,比起小吃店裡的廚子來怕是也差不到哪裡去。

  「嗯,不錯,以後誰嫁給你就幸福咯!」

  程言曉點著頭,讚美到。

  「真的嗎?」

  夏杭頓時被誇的心花怒放,飄飄欲仙。

  有句話說,一個女人如果很會做飯,那她就可以抓住男人的胃,抓住了男人的胃那便等於抓住了男人的心。其實,這個觀點反過來也成立,一個男人如果很會做飯,那他就可以抓住女人的心。

  「你呢,如果有可能,我很希望那個人是你。」

  夏杭有一雙亮黑的眸子,閃著光,滿是期待的看著她。他的心裡,始終是沒能放下她。

  「呵呵,你開玩笑吧,你知道,我們是不可能的了。」

  「為什麼不可能?」

  「就因為我是冷莫天的情人,就因為林馨她喜歡你!林馨那丫頭她喜歡你很久了你知道嗎?」

  人,有時候是需要點醒的。

  林馨那人雖然性格火爆,愛強出頭,但是對於自己的事,她又憋的比什麼都緊,若不是她平日裡的細心觀察,若不是那天她在酒吧親自和她哭訴,她根本不知道,她竟然不聲不響的暗戀了他那麼多年。一想到當初他們還差點……

  夏杭的眸子裡果然閃過一陣驚訝,裡面的光亮也逐漸淡去。

  「我只是把她當成一個妹妹而已。」

  「可是她從來就沒有把你當成哥哥,她一直偷偷的喜歡著你。」

  「她應該知道,我一直喜歡的人都是你,我跟她……是永遠也不可能的,因為我的心裡只有你!」

  「夏杭,你看清現實了嗎?我們不合適,大大的不合適,你……林馨,你怎麼來了?」

  門外,枚紅色的衣服,略顯憔悴的容顏,一臉傷心欲絕的眼淚,這不是林馨是誰?

  她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她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她轉身跑了,程言曉狠狠的瞪了夏杭一眼:「如果她有什麼事,我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你,連朋友也沒得做!」

  夏杭一時間愣在了那裡,他的眼神複雜,他的心情複雜,他像被繩索縛住了一般,定在了那裡。

  程言曉追出去,追的氣喘吁吁。

  「林馨,你等一下,你等等我!」她大喊。

  這丫頭體力怎麼那麼好,怎麼跑的那麼快,這速度簡直可以去參加奧運會比賽了,以前她怎麼沒發現她有這個天賦,要是早發現了,那她們班運動會上第一名絕對不在話下呀!

  她還在使勁的往前跑著,仿佛後面有猛獸在追她一般,她根本就沒有聽見她叫她。

  突然,一輛摩的不知道從哪個角落裡飛奔出來,伴隨兩聲尖叫,她倒在了地上。

  「林馨!」

  程言曉發了瘋似的跑過去,她蜷縮著身體,兩天腿上滿是血,嘴裡痛苦的呢喃著:「痛……好痛……」

  摩的手嚇的兩腿發抖,「不是我,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接著,他慌亂的啟動摩的瘋狂的逃離。

  程言曉已顧不得其他,她現在只關心林馨的傷勢。如果她真的有什麼事,她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雖然她不殺伯仁,但是伯仁卻是因她而死。

  更何況,她還是她這輩子最最在乎的朋友,她們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逛街,一起玩樂,一起談理想談愛情談將來……

  她一定不能出任何事的!

  手術室門外,程言曉一臉焦灼,夏杭則垂手站在過道里。

  四周圍,白滲的牆,昏暗的燈光,藍色的等候椅上三三兩兩的坐著幾個同樣在等待手術室里手術的親人,或者朋友。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緊張的表情,幾乎沒有什麼人說話。

  這種冷清的氛圍,讓人更加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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