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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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僅剩的黑衣人從大敞的窗子跳了出去。

  窗外早就守著幾名衛兵,立刻數把長刀砍過來。

  黑衣人雙手抱頭,一個翻滾避開大部分攻擊,以手撐地躍起往外跑去。

  「抓住他!」

  數不清的衛兵涌過去。

  黑衣人艱難躲開,甩出一物拋上牆頭,抓著繩索爬上高牆。

  「不能讓他跑了,放箭!」衛兵中不知誰喊了一聲。

  立刻數張冷弓對準掛在牆上的黑衣人,嗖嗖嗖飛出無數羽箭。

  儘管黑衣人很快爬到了最高處,並揮舞尖刀擋落許多羽箭,可還是有兩支箭扎在了他肩頭。

  身體一瞬間的僵硬之後,黑衣人奮力一翻,跳到了牆外。

  天上無星也無月,黑漆漆一片,而雪還在下。

  往這個方向湧來的衛兵越來越多,一盞盞燈籠隨著人的跑動搖曳著,光亮越來越近。

  黑衣人貼著牆角疾奔,邊跑邊用力拔下扎入箭頭的兩支羽箭。

  血涌了出來,他能明顯感覺到體力的流失,而身後凌亂急促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

  一隻手伸出來,把他拽入了一個胡同里。

  「跟我走!」

  黑衣人一個踉蹌,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那人蹲身背起,在小巷中飛奔。

  追兵發出的聲音時遠時近,伏在那人背上的黑衣人艱難開口:「五,五郎,把我放下吧……」

  朱五腳步一頓,聲音帶了驚喜:「興叔,原來是你!」

  他藏在衙門外,不敢靠近也不敢離遠,眼睜睜瞧著援兵一批批趕過來,心急如焚。

  可是等來等去,只等到一個翻牆逃出的自己人。

  竟然是興叔!

  朱五知道不該這麼欣喜,畢竟興叔帶來的那些朱雀衛都是他的兄弟,可誰沒有私心呢?

  叔叔能逃出生天,真的太好了!

  「混帳,讓你把我放下!再耽誤下去我們誰都跑不了……」興叔斷斷續續罵著。

  朱五不為所動,反倒加快了腳步。

  住處終於到了。

  朱五衝進去,從裡面拴上門,背著興叔進了屋。

  比起外面的冰天雪地,燒著熱炕的屋中就暖和多了,擺在桌案上的燭火一直沒有熄。

  朱五把興叔放下,借著燈火看到了他蒼白的臉色與微闔的雙目。

  「興叔,你怎麼樣?」

  興叔勉強睜開眼,嘴唇沒有絲毫血色:「肩膀中了箭,身上挨了幾刀……」

  「我給您處理一下傷口。」朱五飛快脫下興叔的衣裳,拿出早準備好的金瘡藥、乾淨布條與烈酒忙碌起來。

  對於朱五來說,這是必須掌握的本領。

  興叔身上的幾處傷很快被包紮好。

  朱五取來衣裳給興叔里外換上,把脫下的那些衣裳全都塞進了灶膛里。

  染了血的衣裳被火舌卷過,很快就燃成灰燼。

  這時,外面傳來激烈的敲門聲。

  朱五與興叔對視一眼,臉色微變:「這麼快!」

  興叔則平靜得多,催促道:「快把我藏進密室里。」

  等到外頭的敲門變成了砸門,聲音越來越大,朱五面色平靜打開了門,睡眼惺忪問道:「誰呀——」見是提著刀的官差,登時變了臉色,顫聲問道:「差,差爺們這麼晚了,什麼事啊?」

  借著一名官差提著的燈籠散發的光亮,能看到還有一隊官差進了另一戶人家。

  領頭官差冷著臉質問:「為什麼這麼久才開門?」

  朱五委屈又無措:「差爺您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小民睡得正香啊,聽到動靜立馬就爬起來穿衣來開門了——」

  「追拿逃犯!」領頭官差說了一句,推開朱五大步往裡走去。

  「差爺,差爺——」朱五忙追上去,「什麼逃犯啊,天子腳下,安居樂業,怎麼還有逃犯呢?」

  領頭官差掃他一眼,不耐煩道:「少囉嗦!」

  大半夜的,以為他們舒坦麼,誰不想在熱乎乎的被窩裡躺著。

  朱五不敢再說,唯唯諾諾退至一旁。

  幾名官差里里外外搜查著,不多時紛紛來報:「頭兒,沒有別人。」

  領頭官差以審視的目光打量著朱五:「這裡就你一個人住?」

  這處宅子雖然不大,位置卻好,看這人穿戴卻不像富貴之人。

  朱五擠出一個笑:「就小民一個人住。」

  「宅子是你的,還是賃的?」

  朱五猶豫了一下。

  領頭官差眼睛一眯:「怎麼?」

  要知道那灑落在雪地上的血跡就是追蹤到這一片才斷的,沒辦法,今夜的雪太大,留下的痕跡很快就被覆蓋住了。

  這時候但凡有一絲異常都不能放過,說不準就能撈個天大功勞,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是這樣的,這個宅子是小民的東家安排小民住的,不然小民一個帳房先生,哪賃得起這裡的宅子。」

  「你的東家是——」

  「駱姑娘。」

  領頭官差一愣。

  朱五忙補充道:「小民是有間酒肆的帳房先生,駱姑娘是小民的東家。」

  領頭官差嘴角抽了一下。

  駱姑娘的有間酒肆他當然是知道的。既然是有間酒肆的帳房先生,定然與今夜的事無關了。

  領頭官差沖朱五拱手:「打擾了。」

  朱五忙道:「差爺們留下喝口熱水吧。」

  「不了,我們還有事要忙。」

  目送幾名官差離去,朱五把門一關,挺直了腰杆。

  躲在密室中的興叔被接出來,看起來越發虛弱。

  「走了?」

  朱五點頭:「您放心吧,都打發走了,他們一聽說我是駱姑娘的帳房先生,就很快走了。」

  興叔沉默了一瞬,苦笑:「沒想到最後還是駱姑娘弄出的密道救了我。」

  想當時發現被一個小姑娘聽去了要命的事,他只有滅口一個念頭。

  朱五想到駱笙,心情亦有些複雜,語氣微沉問道:「興叔,那些兄弟——」

  沉默良久,興叔才開口:「都死了……」

  情緒低落了一瞬,興叔眼裡又有了光:「不過這次的行動成功了!」

  「太好了!」朱五揮了一下拳。

  二人對視一眼,皆陷入了沉默。

  他們心中清楚那些質子是無辜的,只能說各為其主。

  以他們的立場,只要想做一些事就免不了有人流血。可能是他們,可能是對手,也可能是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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