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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悠揚命令元瀾的計策,一直都是讓他不動聲色地行動。對白潛來說,他以為不過是一個官員在為努力地爭奪權勢而已,這種現象太普遍,白潛自然也不會插手。元瀾在很長很長的時間都沒有做過張揚的事情,默默等待自己權勢的擴張,即使是培植黨羽也不是那麼明顯,元瀾的權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在陸務惜死後,朝廷之中,除去白家和符家,也就要數元瀾的權勢最大了。凌悠揚在朝中的探子並非元瀾一人,在設計害死惠臨帝後,所有人再全力扶持幼帝,串通好古湘玲這個太后,那把持朝政並非難事。

  其實,直到弦歌聯繫符家之前,根本沒有人想像到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凌悠揚的一場陰謀,即使知道之後,符霜霖也沒有對外公布,一是擔心打糙驚蛇,二是擔心朝局動亂,三是擔心凌悠揚會破罐子破摔,做出什麼對雀南國不利的事情。四嘛,就是想為符家在這場事件中奪取足夠的利益。

  弦歌在臨走之前,也曾提醒過白潛,說是朝中有凌悠揚的黨羽,說實話,白潛是個精明的人,在弦歌走後就開始觀察哪些人是探子,可惜凌悠揚是個更精明的人,他早猜到弦歌會提醒白潛,在派人盯梢白潛盯了一段時間,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懷疑。凌悠揚陸陸續續地讓一些手下故意露出破綻,犧牲了幾個探子,從而保住了最重要的幾個。而且,接下來極東國雀南國越覓國三國簽署了停戰條約,白潛的戒心就更少了。

  弦歌的整個計劃中,最棘手的地方就是要怎樣瞞過凌悠揚那隻狐狸。事實上,實際進行的比想像中容易些。凌悠揚沒有任何懷疑,他信任弦歌,他信任皇甫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平靜後,弦歌順利地和符家交流信息,努力控制朝廷局面。

  “弦歌,你怎麼越變懶了?”凌悠揚不滿地抱怨,“這幾天你批閱的奏摺越來越少了。”

  虧他好意思說!弦歌一臉黑線,“那本來就是你的責任。”

  凌悠揚眨眼,笑眯眯道,“我的就是你的,所以,我的奏摺就是你的奏摺,我的皇后,你說對不對?”

  弦歌白他一眼,懶得理他,“悠揚,雀南國的情況怎麼樣了?你不是派遣了使臣去慰問嗎?有什麼消息?”一邊說話,弦歌一邊盯著他的眼睛。

  “沒出什麼大事,你放心。”凌悠揚安慰道,“白潛有多能幹你又不是不知道,符家也出了不少力,一切都很穩妥,你安安心心做你的皇后。”頓了頓,他又笑道,“等我們那笨兒子長大些,你可以帶他回雀南國去看看,現在他還小,你還是多在宮裡陪陪他。”

  “悠揚,我想問你一句話。”弦歌考慮許久,猶豫許久,斟酌許久,忍不住開口道,“悠揚,你以前很想把雀南國拿下的,你不打算趁這次機會做點什麼嗎?”

  凌悠揚神情驟然一僵,盯住弦歌的眼睛。只是一閃而逝,他偏過腦袋,神情又恢復如常,好笑地反問,“做點什麼?”

  弦歌回望,“你不用裝傻,明明聽懂了我的意思。”

  “呵呵,”凌悠揚好整以暇,“如果我做了什麼,你會難過的,對不對?”

  弦歌點頭,目光半點都不偏離地盯住他,“嗯。”頓了頓,“可是,讓你為了我而放棄……悠揚,你真的不想做點什麼嗎?”

  她究竟在期待什麼答案?她又為什麼要問出這種笨蛋問題?如果他回答“想”,那她該說什麼?如果他回答“不想”……

  “不想。”凌悠揚的聲音很乾脆,他笑望弦歌,無奈道,“你不要杞人憂天好不好?多相信我一點好不好?”

  弦歌凝視他,倏然一笑,“嗯,我很相信你。”

  日子在一天一天地過,弦歌每次得閒時肯定會與凌楠膩在一起。凌悠揚不止一次地抱怨,有哪個做皇后的會整日裡和孩子粘在一起?有哪個做皇后的會親自帶養孩子?

  “我既然生下了他,那就一定要由我來養。”弦歌道,“我小時候雖然沒有母親,可父親待我很好。楠楠有你這個父親是他可憐,我當然要對他好,我想做個好母親。”

  “那你怎麼不想做個好妻子?”凌悠揚耍賴。

  “哦?”弦歌挑眉,“我這個妻子還不夠好?”

  凌悠揚看著耀武揚威的凌楠,似笑非笑,臭小子,居然敢狐假虎威?他瞟了眼弦歌的臉色,再看看站在他身後的太監急切的臉色,重重地嘆了口氣,“弦歌,我晚上來找你,今天晚上你絕對要陪我,至於這臭小子,把他扔給奶娘。”話說完,就急著離開處理政事去了。

  夜晚,在凌悠揚的命令下,凌楠被奶娘給抱走了。凌楠哭哭涕涕地想撲向弦歌,小小軟軟的身體終還是無力反抗大人。也虧得凌悠揚心硬如鐵,哼都不哼一聲,待耳朵里聽不到哭聲了,他立刻恬著臉貼近弦歌,溫香軟玉在懷,“弦歌,對你來說,是我重要還是凌楠那小鬼重要?”

  弦歌微笑,“楠楠。”

  凌悠揚皺了皺臉,柔軟的雙唇從弦歌的眼睛吻到鼻子,從鼻子吻到嘴巴,又從嘴巴移到耳朵,輕輕嘶咬她的耳垂,閉上眼,神色依舊,“那對你來說,是我比較重要還是雀南國重要?”

  懷中的嬌軀有瞬間一僵,不過很快就掩飾過去。凌悠揚並不點破,笑容宴宴,他的目光依舊是溫柔的,“或者說,是符家比較重要還是我比較重要?”

  弦歌的目光漸漸沉澱下來,“你想說什麼?”

  凌悠揚的手指溫柔地堵在她唇上,緩緩搖頭,“你說錯了,你應該問,‘悠揚,你知道了什麼?’”

  弦歌望著他,不說話。

  凌悠揚的笑容下隱現冰冷,他把玩著弦歌黑色的長髮,繞在手指打圈兒,“弦歌,我是不是應該感謝皇甫是個太監?若他不是,你們兩個是不是已經爬上床了?”

  弦歌驚詫,怒目而視,揮手就想一巴掌扇過去,在終究還是停在他臉頰旁。

  “怎麼不打?”凌悠揚捏住她的下巴,黑眸深邃,“朕說錯了嗎?難道你用的不是美人計?”

  他說“朕”!他竟然說“朕”?!弦歌揮開他的手,冷聲道,“皇上驚才絕艷,到最後得出如此結論,臣妾佩服。”

  聽到她如此語氣,凌悠揚再也裝不下去,狠狠道,“朕的皇后果然好手段,連不是男人的人都能迷了去,能把朕最忠心的下屬都收為己用,朕甚為佩服。”

  弦歌閉上眼,“彼此彼此。”豁然睜眸盯在他臉上,“凌悠揚,如果我不能為你捨棄一切,你就永遠無法釋懷。”她站起身,手指點住他的心臟,“那麼,你捫心自問,你做得到嗎?”

  凌悠揚氣噎,所幸,他腦袋裡還有幾分理智,惡狠狠道,“我能為你死。”

  弦歌笑道,“我也能。”

  “我希望你幸福快樂。”

  “我也一樣。”弦歌淡淡道。

  “我可以為你拋棄皇位。”

  “嗯,我知道,我很感動。”弦歌的語氣平平淡淡,可眼神卻是狠厲的,“我的確瞞著你騙了你,可原因是什麼?不是你欺瞞在先嗎?”

  凌悠揚高聲道,“我不覺得我有做錯!”

  弦歌笑了,“我也沒有做錯。”

  兩個人對視許久,沉默許久,凌悠揚揮一揮袖子,離開,“從今日開始,你不許離開這裡!我會對外宣稱你在養病。”

  弦歌向後一靠,仰躺在床上,怔怔地望著白色的帳縵,不想走到這一步的,可是,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凌悠揚很生氣,非常生氣,簡直氣炸了。

  他對弦歌幾乎是有求必應,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即使是這次對雀南國的舉動,最初他的想法是武力解決,可弦歌不同意,所以他耐著脾氣順著她的意思簽署了三國和平協議。當初她就為了雀南國而欺騙他,如今又是這樣。

  她究竟有哪裡不滿?她最關心的不是符家嗎?他的行動明明就沒有傷害符家。她在意的不是百姓嗎?所以他不採取武力,採用這種溫和的方式。她究竟為什麼要和他作對?凌悠揚長長嘆一口氣,他恨死那個女人了,他很生氣,甚至憤怒,可是,他竟然無法討厭她。看到她笑容的時候,他居然反射性地就想攬她入懷!該死的,符弦歌這女人肯定天生是他的克星!

  若不是他在雀南國還有其他的探子,若是他一直都通過皇甫和他們聯繫,恐怕他會被瞞到最後,連自己怎麼輸的都不知道!

  凌悠揚將弦歌軟禁在寢宮,可顧念到弦歌的想法,知道她最寵愛那個笨小鬼,每天都會讓奶娘把凌楠抱到弦歌身邊。凌悠揚雖然沒法對弦歌做什麼,可畢竟憋了一肚子火氣,硬是忍著不去見那個可恨的女人。

  最倒霉的還是在他底下辦事的官員,這兩天,再遲鈍的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極東國的皇帝陛下心情極度不悅。以前的奏摺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弦歌批閱,如今把她幽禁起來,凌悠揚只得親力親為。既然有這麼多笨蛋陸陸續續地送來給他解氣,他當然要善加利用。

  於是,凌悠揚翹著腿坐在御花園,讓上遞奏摺的官員自己把奏摺上的內容念給他聽。凌悠揚半闔雙眼,神態看上去倒挺安詳,“大聲點。”

  可憐的官員哆哆嗦嗦地加大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讀下去。

  “唉,”凌悠揚嘆氣,“你昨天咬到舌頭了?還是被你夫人咬的?怎麼口齒如此模糊?給朕重新念一遍。”

  官員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皇上,這已經是臣念的第三遍了。”您老心情不好,敢情拿我們這幫臣子開刷?據說李大人上午回去的時候,是黑著一張臉的,原來如此。

  “哦?會頂嘴了?”凌悠揚似笑非笑,“給朕重念。”

  聖明難違,官員只得老老實實地重念一遍,為了不再被挑毛病,他一字一句讀地極為清晰。

  “唉,不行啊。”凌悠揚又嘆氣了,不迭搖頭,“這奏摺是寫給朕的,你讀也是讀給朕聽的,怎生念得如此沒有感情?”頓了頓,“真念不出感情,至少給朕讀得有些激情。”

  官員欲哭無淚,皇上,不就是翰林書院少幾本書嗎?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念嗎?

  聽著年過半百的官員激情地念著奏摺,凌悠揚半支著腦袋,挑起眉頭,他才剛張開嘴,那聲嘆息還沒出口,官員的身體就僵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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