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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歌氣結,憋起所有的力氣,把枕頭砸到凌悠揚臉上,“我生得那麼辛苦,你居然還敢抱怨,你嫌丑自己去生一個!看你生不生得出來!”

  凌悠揚急忙討好,“如果我能生,當然幫你生,看你生得這麼辛苦,我都快心疼死了。”說完,他憤憤然的目光瞥向那剛出生的兒子,都是你小子害我被罵!看那兒子在弦歌懷裡笑呵呵的模樣,他更是怒從心中來,惡從膽邊生,好,很好,“朕已經想好了名字。”

  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到他身上,凌悠揚笑眯眯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取名楠,叫凌楠吧。”很多年後,小皇子好奇地詢問自己的父皇為什麼會取這個名字,凌悠揚厚顏無恥地回答,“你的男的,當然就叫凌楠,如果是個女孩,就不叫這個了。”其實當時還想取個更隨便的名字,但怕弦歌不答應,就折中一下叫這個了。

  繼位沒多久,朝廷也很穩定,可惜,凌悠揚又開始他的鬧事。他連續兩天在早朝消失,滿朝文武苦苦等候,終於在第三天有人耐不住,冒死進諫,“皇上,您不該不上早朝。”

  凌悠揚恍然大悟,“哦,這個啊,因為晚上做得太累,所以就睡了懶覺,結果朕發現睡懶覺實在是件很舒服的事情,所以又接連睡了兩天。又沒什麼大事,朕想也沒什麼關係。”

  有人會這麼跟臣子說話嗎?太累?做得太累?皇上啊,雖然我們都習慣了,但你的言行也稍微注意下,底下的臣子幸虧皮膚黑,也看不出他臉紅,“皇上,明日的早朝您會來吧?”

  凌悠揚猶豫,“這樣吧?以後的早朝改為三天一次。”

  歷任皇帝中,凌悠揚絕對不算勤勉,甚至稱得上是懶惰。早朝的時間改為三天一次,後來四天一次,再後來是五天一次,實在是得寸進尺,厚顏無恥了。其實他本來是打算再改得過分一點,可惜滿朝臣子跪在地上死諫,弦歌也有些看不下去,就勸了他幾句,這才作罷。

  日子很安閒,有些太平盛世的感覺。

  半年後,雀南國的惠臨帝駕崩。

  弦歌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在書桌上。凌悠揚是個懶皇帝,常常把奏摺帶回臥室,然後就像沒有骨頭一樣地粘在弦歌身上,或者有興致的時候會去逗弄凌楠。如果被凌氏的列祖列宗知道他居然把政事交給女人,恐怕在地底下也不能安生。

  弦歌也不願意管著政事的,她寧可把時間花在寶貝兒子身上,可惜,凌悠揚這皇帝當得太不在乎了,弦歌也只能多擔當一些。某人沒責任心,她跟某人可不一樣。於是,弦歌只能代替那個懶皇帝,一本一本地批閱奏摺。

  與此同時,凌悠揚正半敞衣襟,斜躺在龍床上,手上拿著個魚竿,魚鉤上釣著個搖鈴,晃來晃去的。他把魚竿向左一移,凌楠小寶寶就撅著胖墩墩的小屁股,隨著那鈴聲緩緩爬動過去。眼見凌楠就要夠著那搖鈴了,凌悠揚又把魚竿向右一晃,鈴聲清脆悅耳,又引著凌楠寶寶向右邊爬動,吭哧吭哧,爬得很吃力。但是,凌悠揚永遠不讓他拿到那搖鈴,魚竿左晃右晃的,終於,一次又一次地失敗,凌楠寶寶終於“哇”的一聲哭出來了。

  凌悠揚心中暗叫不妙,果不其然,弦歌怒目而瞪,“凌悠揚,你再把楠楠惹哭的話,就自己來批奏摺!”

  凌悠揚笑道,“不會了不會了。”頓了頓,“不過,弦歌你若不批奏摺,那日子過得未免也太閒了,後宮都沒什麼需要你操心的。”

  “你有意見嗎?皇帝是你又不是我!”弦歌目光危險。

  “沒有,沒有。”凌悠揚嘴角邪邪一勾,看到弦歌又開始把注意力轉移到奏摺上才放下心來。他眼角的餘光再次瞟到凌楠身上,這個笨蛋,看上去一臉蠢相,除了笑就會哭,哪有他凌悠揚半點風範?不過,逗他玩的確是人生一大樂趣啊。

  凌悠揚拿著魚竿,在凌楠寶寶身上搔老搔去的,依舊不讓他的雙手碰觸到搖鈴。可憐的凌楠嘿咻嘿咻地翻來覆去,拼命伸手去拽。凌悠揚看著有趣,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太好玩了,像烏龜翻身一樣……”

  “啪”的一聲,弦歌怒得直接把一本奏摺丟凌悠揚臉上,“你還玩!你以為你兒子是寵物?”

  怎麼會?簡直比寵物還有趣!當然這句話凌悠揚是不敢說出口的,他接下那本奏摺,眼眸含著笑意,“弦歌,你想讓我破相?”

  “錯!我想破了你那腦子!”弦歌一邊說話一邊繼續批閱奏摺,忽然,她神情驟變,身體在瞬間僵硬如石,目光怔怔地盯住桌上一本打開的奏摺。

  “怎麼了?”凌悠揚也發現情況不對勁,起身走到弦歌身旁,低頭看那本奏摺。他的身體也是微微一滯,“惠臨帝死了也值得你這樣難過?”

  弦歌勉強扯出一抹苦笑,“我這不是難過,只是,只是感覺很複雜。”

  凌悠揚托住她的臉蛋,盯住她的眼,“哪裡複雜?”

  “惠臨帝算不上是一個好皇帝,他沒你聰明沒你明智,做事情迂腐,每次犯錯還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

  “弦歌,”凌悠揚笑著打斷她,“你拿他和我比,就好比螞蟻和大象,差距太大了。”

  弦歌也笑了,“他的確不夠好,也阻礙了雀南國的發展,可是,他現在死了,對雀南國的麻煩也挺大的。惠臨帝子嗣稀少,我想不出哪個有足夠的能力來繼承大統。”她長長一嘆,笑容又變得苦澀起來,“唉,身在京都的白潛恐怕會很頭痛吧?”

  凌悠揚眼眸漆黑,在瞬間掩去了自己瞳孔深處的精芒。他攬住弦歌的肩膀,柔聲道,“你是我的皇后,是極東國的皇后,比起那些,你更應該關心眼前,不是嗎?”他捏了捏她的臉頰,“不過,如果你真的很擔心,我可以派使臣去雀南國表示慰問,到時候你也能了解得更詳細,也好安心了。”

  弦歌撲哧一笑,順勢靠在他的手腕上,“謝謝。”她也沒有那麼擔心,有白潛在,局勢總不至於太混亂,唉,最多被三伯趁機趁亂多勒索些好處。雀南國的皇帝又不是她,正如悠揚所說,想到這裡,弦歌的目光溫柔地望著凌楠胖嘟嘟的粉嫩臉頰,何況,比起那些,她有更值得關心的人。

  “悠揚,剩下的奏摺你自己批吧。”弦歌站起身子,走到床邊後伏下身體,在凌楠誘人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仿佛熟悉了弦歌的氣味,凌喃咯咯地笑著,白嫩嫩地小手伸向弦歌。弦歌笑眯眯地抱起寶寶,在自己懷裡蹭啊蹭,“好可愛啊。”

  凌悠揚也不自覺地勾起唇角,算了算了,小笨蛋,看在你是我兒子的份上,暫時先把我的女人借你一會兒。目光轉移到桌上那一疊奏摺,凌悠揚的神情又無奈起來,可也只有乖乖坐下批閱的份。

  深夜,燈光暗淡,最後一切歸於黑暗和寂靜。風呼呼地吹,凌悠揚睡在空蕩蕩的床上,忽然,他睜開雙眼,從床上坐起身子,嘴中低聲,“皇甫。”

  “屬下在。”皇甫容從角落裡顯現出身影。

  “雀南國的事情已經發出密函了嗎?”

  “是的。”

  “元瀾那裡進行得還順利嗎?白潛那小子現在應該安分多了吧?”凌悠揚的聲音淡淡的,黑眸微微眯起。“惠臨帝的死,應該沒有被懷疑吧?”

  “一切都照著皇上的希望進行。”皇甫容答道,他猶豫了片刻,忍不住道,“可是,這事若被娘娘知道……”

  “她怎麼會知道?”凌悠揚盯住皇甫容,“只要沒人說,她就不會知道。”

  皇甫容咬牙繼續道,“可是皇上曾許諾娘娘不再對雀南國出手,如今卻……“輪不到你向朕說教!”凌悠揚厲聲道,他馬上察覺到自己的失態,眉頭緊鎖,嘆氣,“我只答應她不對雀南國用兵,不過,若是能不動用一兵一卒就把那個國家掌握手中,那就不算失約,不是嗎?”

  皇上,您這是在強詞奪理。皇甫容很想把這句話說出口,可他終還是把話咽下去了,“元瀾想扶持古湘玲的兒子為幼主,皇上覺得呢?”

  凌悠揚微微一滯,搖頭道,“隨他的便,只要能達到朕想要的結果就可以。”

  皇甫容沉默,低頭,“皇上還有其他要吩咐的嗎?”

  “沒了,退下去吧。”凌悠揚揉了揉太陽穴,沒有弦歌在身旁睡著,他連睡覺都無法安穩了嗎?想了想,他閉上眼,下達最後的命令,“記住,不要讓弦歌知道,絕對。”

  “……是,遵命。”

  凌悠揚知道弦歌愛他,他也愛她。他究竟在幹什麼?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清楚地知道。奪得皇位對他而言算不上是什麼勝利,那不過是一場遊戲的結束,另一場遊戲的開始。他在雀南國安排下那麼多棋子,不想輕易地浪費。

  凌悠揚知道弦歌掛心雀南國,可是他也並不是要把那個國家怎樣怎樣,他只是想讓一切都照著自己的意思進行,這是一種該死的控制欲,他偏偏又該死的很享受。如果真的扶持古湘玲的兒子登上皇位,連話都不會說路都不會走的孩子,很明顯只是一個傀儡皇帝。如果那麼簡單就能把那個國家掌握在手,說不定雀南國在他的統治下會越來越繁榮。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弦歌還會有不滿嗎?

  凌悠揚站在窗前,夜風吹拂起他額上的髮絲。弦歌如果真的足夠愛他,即使知道了也該站在他這邊吧?想到這裡,他嘴角勾起,他這是在做什麼?考驗弦歌的底線?

  拉上窗簾,凌悠揚躺回床上。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想被弦歌知道。

  他不敢。

  他不敢賭。

  輾轉反側,凌悠揚卻是睡不著了,一怒之下,向弦歌的臥房走去,那笨小孩連晚上都跟他搶女人,他為什麼不能搶回來?越是靠近弦歌睡覺的地方,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柔軟起來。凌悠揚啊凌悠揚,在這世上,終於也有了你不敢的事情。

  凌悠揚偷偷摸摸地爬上弦歌的床,悄悄抱住她。

  弦歌睡得並不沉,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唔……你在怎麼來了?”

  凌悠揚在她唇上親吻,“沒把你抱在懷裡,睡得不安穩。”

  弦歌嘴角不受控制地笑起來,更加靠近他的懷抱,“我也是啊。”

  符弦歌這個人,其實對政事並沒有什麼興趣。小時候會學,是因為她不想讓爹丟臉。長大後會操心這操心那的,也只是因為身份所迫。如今會幫凌悠揚,更是因為那傢伙懶到無藥可救。任何一個熟識她的人都知道,符弦歌是一個沒野心沒抱負的人,有時候手段看起來挺狠辣的,也只是不想把事情變得更加麻煩。說到這一點,倒是和白潛有點相似。弦歌自小的願望也就是希望所有人都幸福快樂,是否由她來統治並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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