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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向來如此。

  明鏡的斤兩尹峈峒顯然也看得出來,所以沒再說些什麼,正好點的菜陸陸續續上桌了,於是他們不再說話,安心進餐。兩人的主食都是香煎羊排,鮮嫩的羊肉上細細灑著黑椒,旁邊還配有去腥的檸檬。太薇山莊被納入重點高校後經費充足了,腰杆子也硬了,胡亂找一些習武的學生需要營養的鬼藉口,高級餐廳里甚至還配置了頂級廚師,每一口吃下去的仿佛不是營養,而是品位……這些精緻的東西明鏡只在山莊新年晚宴的自助餐桌上吃過,還跟鄉巴佬似的囫圇連吃了好多個,引來眾人側目。但現在怎麼吃都找不回當初叫他心心念念的味道,大抵不是因為廚師的手藝退步了,而是心不在焉,美色在前,其他四感反而都失去了作用。

  尹峈峒。

  小靚仔。

  獎學金得主,聽說是劍法專業Top3。

  聽說是鑄劍會副會長,還上過校報。

  諸多人生贏家的標籤貼在身上,構成一個完美到無從挑刺的人物像,難免會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疏離感,所謂的請客,也不過是找個人搭夥吃飯的藉口。年輕人不擅長中庸之道,不知曉過於鋒芒畢露是會刺傷凡人的……只可惜明鏡不是什麼普通凡人,而是有阿Q精神和顏控屬性的凡人,再怎麼扎人的標籤,用那張漂亮臉蛋似乎就能夠輕易化解了。

  尹峈峒長得實在是好看,他在第三餐廳剛出現的時候,不少目光像遇光的飛蛾一樣紛紛黏在他的身上。明鏡的視力不太好,早幾日只是草草的驚鴻一瞥,這下湊近了看才發現對方的皮膚光嫩得仿佛吹彈可破;尹峈峒目光低垂,專心致志貼著盤子裡的小羊排,他的動作那樣優雅,不像一個尋常人眼中所謂「魯莽」的武家子弟,而像是一位慵懶的小少爺,正在高貴的家長身邊姿態端正地享受著午餐……將對面隨便穿著白T大褲衩上課的明鏡襯托得像個大老粗,死皮賴臉地粘著只白天鵝,明鏡只覺得旁邊投來疑惑而苛責的視線像是一把把無形的劍,刺得後背發疼,這讓他下意識直了直腰板。

  這頓飯吃得戰戰兢兢,幾乎食不知味。尹峈峒中午還有社團活動,吃完後就滿臉歉意地先行告辭了。明鏡看著他的背影遠去,直到確定那個人消失在視界外,才招招手,把服務生呼喚了過來。

  「靚女靚女。」他指著尹峈峒碰也沒碰一下的小餐包,「這個麻煩幫我打包。」

  ☆、銅雀樓

  是夜。學生公寓,銅雀樓。

  銅雀樓原本不叫銅雀樓,而叫學生公寓B26棟。它位於太薇山的山腰偏上之處,從窗口望出去可以把大半個學院收入眼底。它的基礎配置與普通的學生公寓沒什麼不同,每年要交的住宿費用也一樣,在入學選擇公寓的列表里卻找不到號碼——因為它位於一處峭壁之上,若不是輕功卓越之人,從那處繞道走去教學樓區需要將近兩個小時。由於各公寓間門禁森嚴,不允許學生四處竄宿舍,普通學生難以知曉其中細末,因此它就被住在裡面的學生戲稱為銅雀樓,取曹操藏嬌其中之意。

  此時夜未入深,許多學生需要上晚修課,沒有安排課程的那部分大多也聚集在後山自行練功。宿舍樓里空空蕩蕩,僅有一間宿舍正孤零零地亮著燈。

  「尹峈峒,二十一歲,高中畢業於華山附屬武校。今年升上四年級,被選入付長老的太薇劍法專業學習,兵器名為『穹涯』。」

  莊梓寒手上翻著一本《少林與武當那些年的扯皮全紀錄》,這本書的腦洞有毒,他已經津津有味地看了好多天:「那是個厲害角色,雖然文化課成績不算突出,但從他入學以來,同年級的實戰課就再沒有人能從他手裡奪走第一。其中最突出的學科是『輕功進階』和『基礎劍法』,每次考試都是滿分,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走過五十招。」

  他正倒吊在天花板上,僅僅用鞋跟勾住一根用來掛毛巾的鐵絲,整個人活像只不受重力影響的蝙蝠。這是學習了輕功進階三的課程後必須到達的境界,每天堅持倒吊一個小時,在血液回流的狀態下再配合心法的修煉,能有事半功倍的作用。

  輕功進階還亮著紅燈的明鏡堅持半個小時就已經是他的極限,而莊梓寒沒其他事的時候一整天都能吊在屋頂上。最誇張的是在前年莊梓寒還沒畢業,正準備期末考評的時候,他將自己掛在後山的樹上整整三天,明鏡見大師兄不肯回來就提著吃的去找他,在樹底下喊著師兄師兄有好吃的再不下來我就全乾掉了,莊梓寒愣是連眼睛都不睜一下,最後那些食物就通通落到了明鏡的肚子裡。

  莊梓寒調轉個身,翻了一頁書:「你也不用著急,照他這樣的成績,成為關門弟子是遲早的事情。到時候朝夕相處,還能怕沒有時間培養感情?」

  「培……培養什麼感情?我也只是隨口一問。」明鏡剛梗著脖子嘴硬,下一秒就上演打臉大戲,「哇靠校網裡面居然還有他的粉絲主頁!」

  粉絲頁面顯然是找專業人士設計過的,滿屏少女色彩,首頁的尹峈峒還是那件經典的漢式校服,正回眸一笑,配合著背景桃花緩緩飄落的動態效果,忽如一夜春風來。往下翻就是各種花痴言論,「今天見到尹峈峒了真人好帥」「校報的照片剪下來收藏了」諸如此類,其中還夾雜著「想把他摁在床上XXX」「兒子我想把你吃掉」的發帖,狂熱程度叫人膽戰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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