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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夙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倒霉,嘴唇剎那間變得慘白一片,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他,他到底得了什麼病?”

  “抑鬱症。很嚴重的抑鬱症,一開始的時候是嘗試自殺,這幾年裡,光是自殺我就救了他不止五回。再後來因為長期服藥的關係,他的身體受到很大的損害,已經有些不認人了。有時候我站在他面前,他會伸出手來摸我的臉,可是摸到之後又會很快縮回去,似乎我並不是他想要見到的人。”

  凌夙突然覺得眼睛發澀,五年前離開時的那種痛苦糾結的感覺,瞬間又湧上了心頭。他強忍著眼裡的淚水,啞聲道:“他在哪裡,帶我去見他。我要見他……”

  事隔五年之後,凌夙才有機會再次見到袁怵。他發現這甚至不是自己努力得來的結果,而是因為袁怵一直以來的努力。他用自己的身體拖到現在,似乎是和蘭斯在做著無聲地抗爭,逼得他不得不退步。

  如果他不讓步的話,結局只有一個,那便是袁怵的死亡。這幾乎是無法避免的,就在不久的將來。

  凌夙跟著蘭斯去病房探望袁怵的時候,只覺得這短短的幾百米路好似一輩子都走不完。通往病房的走廊又長又安靜,每一扇門都緊閉著,窗簾也遮得嚴嚴實實,不露出一點fèng隙。

  凌夙聽著自己皮鞋在地面上發出的“嗒”“嗒”聲,竟沒有絲毫興奮的感覺。他只覺得自己像是走在通往地獄地路上,很快就會到達最終的目的地。

  這個時間外面陽光燦爛,走廊里卻是光線昏暗,而且讓人不由覺得一陣陰森森地發冷。凌夙走到最後,幾乎快要沒有力氣。他和蘭斯最終停在了一扇房門前,蘭斯用隨身攜帶的磁卡替他開了門,然後輕聲道:“進去吧,我把他還給你了。”

  凌夙一時還有些不敢相信:“你說真的?”

  “我這個人從不玩花樣,如果我不想你見到他,我根本不會請你過來。我本來也想,即便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是好的。但我發現我錯了,他甚至連人都不願意讓人得到。或許只有你才能開解他。他的心病太重了,進去吧,進去告訴他,這個世界已經快要恢復平靜了。讓他可以放下那些不必要的負罪感,活得輕鬆一些了。”

  凌夙眼睜睜地看著蘭斯轉身離去,修長的背影在眼裡漸漸化為了一個黑點。他眨了眨眼睛,推門走了進去。屋子裡倒比走廊要暖和一些。那個他記掛了整整五年的男人,正安靜地躺在沙發上。

  他的身上蓋著薄薄的毯子,睡容安靜而平和,卻讓凌夙感覺不到一絲生氣。他看起來真的是太瘦弱了,五年的時光完全地改變了他,讓他變成了一個衰弱而單薄的病人。

  凌夙進屋的時候,甚至沒有吵醒他。他多麼希望袁怵能像以前一樣,突然從沙發上躥起來,然後凌厲地將自己制服。可惜的是,現在的他,似乎連呼吸都很微弱。

  凌夙在他身邊蹲了下來,伸手去撫摸他的臉頰,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摸一尊蠟像,沒有一點溫度。

  他慢慢地低下頭來,將頭靠在袁怵的臉頰上,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這一次,他哭得非常厲害,放肆地就像一個小孩,情緒幾乎不受控制,處於完全崩潰的邊緣。

  Adrian,我來接你了。凌夙心裡默默地說著這句話。

  袁怵,他最愛的男人,時年三十歲。

  公元2032年

  國際機場的候機室里,一個年輕男子安靜地坐在那裡翻報紙。那是他在椅子上隨便撿的,也不知是誰落在這裡的。

  旁邊坐著一對老夫妻,看上去年紀挺大,像是亞洲人,卻一直在用流利地英語交談著什麼。那老頭子像是有許多感慨,不住地感嘆道:“唉,真是麻煩,去趟瑞典還要辦簽證。想當初十年前,只要有車,咱們還不是想去就去了。哪來的什麼海關,什麼檢查,一路上連個人影也沒有。”

  那老太太咧著嘴直樂:“是啊是啊,想想當年多方便,世界各地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哪像現在啊,什麼都要檢查,什麼都要按規矩來。說實話,我真有點不習慣了。”

  “老太婆,你也喜歡十年前的日子?”

  老太太一聽臉色一變,連連擺手:“不不不,誰會喜歡十年前啊,活得提心弔膽的,哪像現在啊,自由自在,想怎麼過就怎麼過。十年前這個地方,大概還全是喪屍吧。”

  年輕男子一面聽他們交談,一面悠閒地翻著報紙,不時還抬起頭來看看不遠處的電子鐘,對照一下登機時間。

  那老太太一早就注意到了他,只覺得他面色如玉,五官精緻,漂亮得不得了,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心生好感,眼睛一直在他身上瞄來瞄去。

  年輕男子在翻報紙的間隙,發現了對方的目光,便友好地沖老太太笑了笑。那老太太抓著機會,就開始和他瞎聊:“年輕人,你年紀應該不大吧,看起來不過十幾二十歲的模樣。十年前你大概還是個小孩子,肯定不記得當初這個地球上發生的一切了。”

  “不,我還記得。”年輕男子微微一笑,合上了報紙,“事實上十年前,我還親手殺過不少喪屍。”

  “是嗎?”老頭子在一邊不置信地搖頭,“就憑你一個小孩子,能抓喪屍?”

  “十年前,我也不小了。”

  “哦,那你現在多大?”

  就在這個時候,廣播裡開始播放他們這班飛機的登機提示。大家紛紛站了起來,開始去拿行李,排除準備登機。年輕男子手持頭等艙的機票,有倚靠登機權。他拎起放在腳邊的拉杆箱,起身往登機口走去。走出幾步後又忍不住轉過頭來,回答剛才的那個問題:“我今年

  63、大結局 …

  三十五歲。”

  說著,他又給了老夫妻一個和善的笑容,隨即轉過身去,大步流星地衝著登機口的空姐走去。就在他將護照拿出來準備遞上去的時候,身後一隻手突然伸了出來,一把捏住他的手腕,一個抱怨的聲音隨即而至:“Adrian,你居然不等我,想要自己一個人上機?”

  “誰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袁怵扭頭掃了面前這個男人一眼,發現他穿得真是像一隻花蝴蝶,不由皺起了眉頭,“你不是去上洗手間嗎,一去半個小時,怎麼,吃壞東西拉肚子了?”

  “怎麼可能,像我這樣的人才……”

  “再天才的人也會有拉肚子的時候。”袁怵很不給面子地打斷了對方的話。

  “好啦好啦,別生氣啊。我們先上機,一會兒有東西給你。”

  袁怵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手裡的護照就讓人搶了過去,連同另一本一起塞到了空姐的手裡。那漂亮的外國小妞忍不住笑了笑,檢查完後又遞了回來,客氣地說道:“袁先生、凌先生,歡迎登機。”

  凌夙沖那小妞拋了個媚眼,隨即位著袁怵的手往裡走,一路上都沒放開過,一直到兩人坐進機艙里,他才大大地舒了口氣。

  袁怵也沒再追問他剛才究竟去做了什麼,剛一坐穩便有空姐過來服務,他便不客氣地要了杯水。那空姐一見是帥哥,笑得似乎比平時更甜,很快便端了杯礦泉水過來,小心地遞到袁怵手裡。交接杯子的時候,她甚至大著膽子輕輕觸碰了一下袁怵的手指,接著便滿面飛紅。

  凌夙眼睛特別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這空姐的小動作,剛想要抗議,卻見袁怵抬起頭來,在人家胸前掃了一眼,隨即便笑了起來:“Lilith,這是你的名字?”

  那空姐見帥哥主動問話,一時激動難耐,半個身子幾乎都靠了過來,帶著一臉親切的微笑:“是的,這是我的名字,能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好的,我叫……”袁怵話還沒說完,就被凌夙一把捂住了嘴巴。只見他不耐煩地沖那空姐揮揮手,示意他趕緊離開,然後又將袁怵從椅子裡拽起來,直接塞進自己那個靠窗的位置。以防他再藉機跟漂亮女人搭訕。

  袁怵這幾年保養得特別好,加上心情愉快,整個人愈加地容光煥發。凌夙每次和他上街,總會遇到些狂風浪蝶來騷擾。雖然這其中很多人是衝著他來的,但他眼裡只有袁怵一個,哪個想對袁怵下手,他都會立馬如母雞保護小雞一般,張開巨大的羽翼,將袁怵圍個滴水不漏,以防他被人沾染。

  袁怵被他按進椅子裡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想搞區別對待?就許你沖美女放電,就不許我和人聊個天?”

  “Adrian……”凌夙一下子就湊了過來,聲音甜膩膩的直把袁怵噁心地不行,本能地就想推開他。可凌夙天生是牛皮糖屬性,一旦沾上了就輕易甩不掉了。看著他湊得越來越近的臉,袁怵故意板起臉,目光轉到了一邊,冷冷道:“你難道不準備解釋一下,剛剛失蹤的半小時去了哪裡?你不會又跑回空間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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