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要死,就讓她死在夏侯璟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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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淳于銘看著深深扎入夏侯璟後背的羽箭,滿意的勾了勾唇。

  這一箭,他用了全部的力氣,足夠入心,夏侯璟這一次必死無疑!

  夏侯璟背後一片血紅,妖冶的刺目,百里苼心底顫了顫。

  那抹血色的紅直接將她的眼眶染紅,壓迫的她喘不過氣。

  她恨他,可是此時看著他的背後被鮮血染紅,她的心痛狠狠地揪了起來。

  心頭籠罩著一抹複雜,撕扯的她難受償。

  三年的時間,不是說放棄就放棄的!

  淳于銘知道百里苼難受,但是長痛不如短痛的道理他懂!

  緊接著,他再次拉開了弓弦,瞄準了夏侯璟的方向。

  百里苼見此,一把將他手中的弓箭扯落,一把扔在了地上。

  「夠了!」

  「苼兒……」

  「別叫我!」

  百里苼想上前,可是此刻她和淳于銘站在一起,現在她連靠近夏侯璟的立場都沒有了。

  淳于銘一咬牙,掃了眼地上的文弘,上前一探鼻息,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

  他頓時厲聲道:「文將軍為凌王所殺,你們若是想為文將軍報仇,就殺了凌王!」

  他的話音一落,埋伏在清水泊的士兵立即朝夏侯璟逼近。

  就算不為文將軍為了他們自己,他們也必須要拿下凌王!

  「噠噠噠……」

  就在這時,前方傳來馬蹄聲,原來是北軍的大軍到了!

  將近一萬的人馬直接將清水泊堵得水泄不通,別說是人,就是鳥雀也插翅難逃!

  沐清歌看著這一幕,深深地蹙了眉。

  北齊為了弄死夏侯璟,倒是捨得!

  夏侯璟蹙眉看著逼近的士兵,眸光微斂,後背透心一箭,此時令他額頭冷汗直冒。

  從後背處傳來的疼痛向全身蔓延,很快便引發了體內的寒毒,開始洶湧起來。

  這一幕,像極了五年前的北冥一戰,當時他也是被重兵包圍。

  可是不同的是,如今他的懷中還多了個沐清歌。

  他決不能讓她有事!

  他隻身一人趕到清水泊,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帶著沐清歌一點點後退,直至退至懸崖處,才停住了腳步。

  寒毒一旦發作,他帶著她根本無法衝出去!

  沐清歌絲毫沒有注意到夏侯璟的異樣,轉頭看去,崖深千丈,深不見底。

  「怕麼?」

  夏侯璟掃了眼懸崖,淡淡開口。

  「不怕。」

  心口痛到麻木,然而沐清歌卻強忍著痛意,一臉無謂。

  一個強忍寒毒噬骨,一個強忍噬心之痛。

  然而,此時他們的心卻逐漸靠近。

  沐清歌看著夏侯璟鎖起來的眉頭,問道:「要跳麼?」

  夏侯璟微不可見的點頭,「摟緊本王,閉上眼睛。」

  緊接著,沐清歌感到放在她腰間的手頓時一緊。

  下一瞬,身體便傳來了失重的感覺,耳邊呼嘯的是凌冽的寒風,掠過臉頰,像刀割。

  她忙抱緊了夏侯璟,然而她的雙手卻摸到了一片冰涼的濕滑。

  驀地,她心中一沉,立即將手移到了面前,看到掌心中刺目的血紅,心狠狠一抽。

  她立即朝夏侯璟的後背看去,然而夏侯璟卻制止了她。

  「別亂動。」

  「讓我看看。」

  沐清歌儘量動作輕柔,一點點湊到夏侯璟的背後,當看到幾乎齊根沒入他後背的羽箭,眸光顫了顫,眼眶頓時酸疼了起來。

  「你怎麼都不說!」

  沐清歌的聲音顫的厲害,不自覺得掛了鼻音。

  後背的箭傷讓夏侯璟的力氣一點點流逝,然而,體內的寒毒卻再次掀起了巨浪,一陣陣拍打著他。

  「別動。」

  夏侯璟有些無力的攏進了沐清歌的纖腰,此時的失重感提示著他,無法施展輕功。

  抬手攀住陡峭的石壁,藉此減少下降的衝力。

  不過片刻的時間,他的手指頓時被尖石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沐清歌看著擦過石壁留下的殷紅,眼中泛出急色。

  「你快鬆手!」

  骨節分明的大手,那是握筆的手,那是執劍的手,她決不能讓它就這麼毀了!

  夏侯璟眸光微斂,攀著石壁的右手微松,這隻手此時幾乎承擔了兩個人全部的重量,他不能松!

  「夏侯璟,你快鬆開,鬆開啊!」

  沐清歌隱隱的帶了絲哭音,那隻血肉模糊的大手映紅了她的眼睛。

  「夏侯璟,你的手不要了麼!」

  然而,任由沐清歌怎麼喊,夏侯璟已經用手攀著石壁緩緩下滑。

  片刻,沐清歌一咬牙,抬手拉住夏侯璟的胳膊,死命的往回扯他的手。

  此時夏侯璟幾近虛脫,厲聲道:「你不要命了!」

  「我就是死,也不能讓你毀掉這隻手!」

  沐清歌用力將他的手一把扯下,沒有了支撐,兩個人頓時直直的墜落了下去。

  從高處墜落,沐清歌灌入了一肚子的寒風。

  然而,墜到崖底,是一片汪洋的水泊。

  夏侯璟和沐清歌二人直直的落入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一瞬間,沐清歌頓時覺得冰涼的水一股腦的湧進了口鼻之中,冰冷的刺激差點讓她窒息。

  很快,她急速下沉,冰冷的水侵襲著她的每一根神經。

  窒息感一股腦的朝她襲來,她被壓迫的喘不過氣來,求生意識促使著她不斷的胡亂的抓了起來。

  十指相扣頓時令沐清歌想到了什麼,下一刻她倏地睜開了眼睛。

  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大手,她立即將不斷下沉的夏侯璟拉了上來,然後雙手捧住他的臉頰。

  將唇瓣貼上他的薄唇,朝他的嘴裡緩緩渡氣。

  冰冷的水將她吞噬的那一刻,她以為她就要堅持不下去了,但是此刻她就是夏侯璟的希望,所以她必須要活下去!

  沐清歌只覺得胸腔內的氧氣越來越稀薄,她一邊帶著夏侯璟在水中遊動,一邊堅持給夏侯璟渡氣。

  窒息的感覺壓迫的她肺部生疼,眼前一陣陣發黑,她仿佛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沐清歌緊握著夏侯璟的大手,然後將頭埋入了他的胸膛。

  如果要死,就讓她死在夏侯璟懷中。

  緊接著,無聲地黑暗徹底將她襲來,她的眼前似乎又浮現了初見的那一幕。

  一身大紅喜服的夏侯璟負手而立,若無若無的藥香向她襲來,造成了一室的壓迫。

  他冷冷的睥著她:

  「本王不管沐丞相將你塞進凌王府有什麼目的,你最好在凌王府安分守己,不然凌王府容不得你。」

  「凌王府不養無用的草包。」

  「記住,不許為凌王府丟人。」

  ……

  不知過了多久,沐清歌渾渾噩噩醒來,感覺自己仿佛置身在冰窖一般,冷徹骨髓。

  臉上堆砌著冰涼,她掙扎著睜開眼睛,原來是下雪了。

  紛紛揚揚的大雪肆意飄落,將她腳下的土地覆蓋了一層雪白。

  「夏侯璟!」

  昏迷前的一幕在沐清歌的腦海中一點點放大,她驀地一驚,手中一緊,這才發現,她的手正被夏侯璟緊緊的攥在了手心。

  此時,夏侯璟臉色慘白,嘴唇泛著青紫寒霜。

  沐清歌立即挪到夏侯璟身前,看著他沒有半點生機的臉,剛想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手伸到半空卻驀地停了下來。

  她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指尖顫的可怕。

  她在害怕!

  她根本不敢去察看夏侯璟是否還活著。

  這種恐懼感和多年前她爸媽離開她之時的恐懼無助是那麼相似。

  沐清歌緊咬著唇瓣,緩緩將伸出去的手收了回來。

  然後,她小心翼翼的將夏侯璟翻過身來,取出手術刀一點點的將他後背上的衣服剪開。

  從懸崖墜落,又在冰冷的水中浸泡了這麼久,夏侯璟後背所中的羽箭尾端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折斷了。

  他的傷口被水泡的發白,泛著暗紅的血絲,傷口一周的血肉已經潰爛的不成樣子。

  她顫著手用手術刀將傷口處的爛肉剜去,儘管很慢很緩,可是她的手還是顫的厲害。

  從醫這麼多年,她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終於,沐清歌一把扔開了手中的手術刀,無力地跌坐了下來,狠狠地握了拳。

  第一次,在病患面前,她退縮了。

  看著夏侯璟後背上慘不忍睹的傷口,她再次握緊了手術刀,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現在情況緊急,根本沒有時間留給她來平復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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