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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公,你現在還是公司的總經理,當然有責任和義務幫助公司渡過難關;於私,你是董事長的兒子,不能眼睜睜看著您母親的心血毀於一旦。於公於私,你都應該承擔起董事長的重託,不要辜負她對你的期望。董事長現在舉步維艱,十分艱難,在這種時候如果你都袖手旁觀,豈不是讓人寒了心,置母子之情於何地!”

  陳律師比楚褚大幾歲,跟在楚萱身邊多年,對兩人之間的恩怨自然比旁人清楚,儘管如此,還是堅定不移站在楚萱這邊,對楚褚這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很是惱怒,礙於情勢只能壓下心中不滿,沉聲勸誡起楚褚,希望楚褚能改變主意,願意回公司解決燃眉之急。

  然而事與願違,陳律師的勸告聽在楚褚耳中,只有莫大的諷刺。直視對方,楚褚眼神變得凌厲,慢慢勾起嘴角,露出嘲弄的笑容,語氣陰寒道:“好一個母子之情!”

  驀地停住,楚褚收回了視線,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調整坐姿,繼續說道:“陳律師不是別人,很多事你也清楚,這種話怎麼說得出口!期望?當了二十年楚褚,還不夠?可惜了,我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懵懂無知的孩子,她那套母子親情的老把戲不管用了。故技重施,演的夠多了,我看著都累。”

  “麻煩你告訴她,別在我這裡白費心思了,有時間還是想一想將來吧。公司能不能挺過去,自由它的造化,它本來就不屬於楚家。搶來的東西,遲早要還回去的,這麼多年緊抓不放也夠了。將來出獄了,要是她還願意認我這個兒子,如果我還活著的話,當然我會盡贍養義務,讓她安度晚年。陳律師,我願意接受一無所有的她,但不想承認我的母親只是一個貪婪自私的女人。”

  “你這說的什麼話!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你和董事長根本沒什麼深仇大恨,只是有些誤會罷了,別把話說得這麼絕,最後傷的也是你!董事長是把公司看得很重要,一心專注事業,對你也比較嚴苛,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也是希望將來你能順利接管公司。董事長的苦心,你怎麼就不明白!”

  “行了,陳律師,該說的都說了,你回去吧。”楚褚起身,表情流露出些許不耐,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見對方不死心還打算再勸,楚褚接著說道:“我已經接受蕭董事長的聘請,近期會到啟盛任職。”

  “你……你這是鐵了心不管公司啊!撇開跟董事長的隔閡,畢竟你在公司好幾年了,難道看著公司陷入困境,你也無動於衷?你真願意看到公司徹底在徐京消失?”

  終於送走了陳律師,楚褚臉色如常地上樓進了書房,在落地窗前佇立,靜靜凝視著遠方的天空,透過玻璃窗可以看見倒映的側臉,冷硬的輪廓多了幾分寂寥和凝重之感。

  沉思間,桌上的手機響起簡訊提示音,思緒回到現實,楚褚轉頭掃了眼手機,像是有了某種感應,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機,看到來信人,面上有了波動,只是眼睛掃到簡訊下方的內容,臉色霎時大變。

  秦亦居然在簡訊里說要辭職,已經把辭職信發到他的郵箱裡。看到這幾行字,楚褚臉色一下子冷到極點,緊緊攥住手機,恨不得將其捏碎。在辦公桌前重重坐下,楚褚馬上打開了電腦,登錄郵箱一看,果然有封來自秦亦的未讀郵件。

  剛點開,辭職信三個字赫然進入楚褚視線,胸腔頓時燃起了一團怒火,耐著性子一行行看下去,可笑的是,最後的辭職理由寫的竟是和企業文化不匹配,現有崗位難以滿足自身職業進一步發展要求。

  哼,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噌地從座椅上起身,眼睛盯著電腦屏幕里的辭職信,楚褚緊抿著唇,抓過手機滑到通訊錄里的秦亦那欄,忽然動作一頓,開始猶豫起來,怔怔望著秦亦的名字出神,楚褚最終還是沒有撥過去。

  重新坐下,楚褚關掉了電腦,雙手撐在桌面,頭埋得很低,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冷靜下來後,楚褚的臉上浮現出自嘲之色,對剛才的不理智行為有些懊惱。

  現在的楚氏,岌岌可危,前途未卜,秦亦離開公司另謀高就,再正常不過的事,他有什麼可氣的。一個曾經的下屬離職而已,為什麼還會如此在意,話都說的很清楚了,怎麼就偏偏說服不了自己!

  扶額,楚褚緊擰著眉,心緒無法平靜下來,莫名變得煩躁不安,想要見到那個人,感覺是如此強烈,楚褚陷入矛盾中,秦亦總是輕而易舉地影響著他的情緒。

  對這種陌生的情感不知所措,楚褚不想承認,可事實卻是,他在乎秦亦,沒辦法視而不見。

  都亂套了,真是要瘋了,楚褚低聲咒罵道。似乎是做了某種決定,楚褚忽地起身,走到門口。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來,楚褚腳步一頓,返回辦公桌前,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人是福利院的院長。

  剛接通,就聽到那頭傳來稚嫩的童聲,小默難掩興奮地囔著:“是顧叔叔嗎?我是小默啊,你在忙工作嗎?我要跟你說件很重要的事,特別重要啊。”

  聽著小默像個大人的口氣,楚褚緊繃的神色緩和很多,不由放輕聲音笑道:“哦?那我得聽聽,到底有多重要!”

  “下個星期六,我們要去春遊,很好玩的,可以放風箏,還可以去摘草莓,有很多好吃的。顧叔叔,你也來呀,跟大家一起玩好不好?”

  沒想到小默要說的是這件事,楚褚還沒開口,小默有些著急,生怕楚褚不答應,嘟囔起來,“我想要你跟我們一起玩,特別有意思的,很多人都會去,院長還有阿姨,亦叔叔也會去的。”

  聽到這裡,楚褚彎著嘴角,笑出了聲,“上次聽到你叫他亦哥哥,怎麼今天稱呼都變了,我怎麼就成顧叔叔了?”

  “是亦叔叔讓我這麼叫你的。哎呀,顧叔叔,你就答應我,過來玩嘛!就這麼說定了,你是大人,不能言而無信的。早上8點在大門口集合,千萬不要遲到啦!我先掛了,顧叔叔再見!”沒等楚褚說話,小默已經掛斷了電話,春遊的事稀里糊塗就定下來了。楚褚笑著搖頭,一臉無奈。

  本來要出門的楚褚,又打消了念頭,因為一封辭職信就這麼跑去找秦亦質問確實有點奇怪,他根本就沒有立場去過問對方的決定。

  萬一真見面,沒說兩句又鬧得不愉快,還是算了,既然答應跟他們去春遊,到時候再談吧,至少會顯得自然點。

  而這邊的小默結束了和楚褚的通話,馬上就將手機還給了秦亦,歪著頭神色十分得意,“亦叔叔,我做的很棒吧!我有按你說的哦,顧叔叔肯定會來的。”

  秦亦蹲下來,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豎起大拇指,稱讚道:“恩,我們的小默,聰明又聽話,做的非常棒!”

  “惡不噁心!”一旁的Jasen倚在牆邊,表情充滿鄙視和無語,尤其看到秦亦笑呵呵的模樣,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嘿,能不能有點出息!至於嘛,不就是個男人!”

  “你丫給我閉嘴吧!像你這種人怎麼會懂!我大哥那麼好的人,當然值得秦大哥這麼做。要不是知道秦大哥的故事,我才不會同意他追我哥呢。我懶得跟你說,哼!”身邊的顧景狠狠撞了下Jasen,嘴角帶著不屑,滿臉的氣憤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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