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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泱泱的大軍和威武的將軍,到哪兒都是一大威脅。

  可惜陸沉峻運氣不好,袁公就站在城樓上,身邊除了嚴城知州和守衛外,還站了名身著紫衣的俊秀青年。

  眼似春花骨似雪,溫柔婉轉足風流。

  是阿頃……他怎麼了?怎麼會穿那麼繁複的衣服,站在袁公旁邊?

  陸沉峻征楞間,袁公哈哈笑著問燕子郗:“這就是上次僥倖勝了本公一次的愣頭青,你被他虜去過,還有沒有印象?”

  燕子郗目光茫然,斯文道:“沒有,天下軍閥都長一個樣子,早記不清楚。”

  他們說話並未壓低聲音,被城樓下的陸沉峻聽得一清二楚。

  陸沉峻騎在馬上,從這個角度他能看到燕子郗黑髮極柔,膚色極白,五官精緻柔和,極為清俊,那襲紫衣卻又將他身上滴滴點點的魅意勾了出來。桃花眼顧盼生波,美而不妖,清而不淡。

  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燕子郗就穿的這樣的衣服。

  當時陸沉峻嫌他娘,現在只覺得當時自己瞎了眼。

  可是,陸沉峻現在想回到當時瞎眼的時候,當時燕子郗會叫他將軍,給他遞水喝,現在卻說不記得他了。

  他在外面拿命拼搏,到後面心肝寶貝都記不得他了。

  陸沉峻心裡滿是瘡痍,握繩的手滴下血來。

  他的副將在旁邊,是看見陸沉峻對燕子郗有多好的。當下就想提聲反駁燕子郗,你受了我們將軍那麼多庇佑,怎麼會認不得?

  燕子郗挺怕那副將衝動誤事,眼睛一瞥陸沉峻。不等陸沉峻目光纏上來,又立刻移開。

  陸沉峻之前本已經想看燕子郗多久就能看多久的,直能將運籌帷幄的謀士看得耳朵通紅,現在卻又遭了冷遇。

  他咽下傷痛,阻止副將多說。他的小書生現在是袁公的男寵,副將要是說了這些,袁公吃醋傷害他怎麼辦?

  陸沉峻隨意攻了下城,帶兵暫離。

  他回頭去看燕子郗,燕子郗只睫毛眨了眨,什麼反應都沒有。

  袁公又和他交談起來,燕子郗唇角帶笑。

  陸沉峻心裡的嫉妒越來越深,阿頃是病了,之前他記不得袁公,現在失憶記不得自己。

  可是自己明明比袁公好。

  阿頃,你說對我沒印象,說記不得我,可是你背後全是我種下的吻痕,你見了這些吻痕,能不能想起我?

  第119章 謀士受十四

  嚴城知州府。

  大廳內衣香鬢影, 歌舞搖曳,本該坐在上首的嚴城知州坐在右側最中位置,袁公大搖大擺地坐在上首, 左手攬著一位美嬌娘, 右手挽著一名少年郎。

  美人美酒,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袁公大才!那陸沉峻果然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不過幾招就如喪家之犬般敗退, 哪有袁公這般藏精納洋。”

  袁公很受用這番恭維, 他曾敗給陸沉峻過, 最喜歡聽別人貶低陸沉峻。

  他眯了眼, 就著嬌娘的手一口飲盡杯中酒, 目光朝末座望去:“燕頃, 你呢?你覺得本公同陸沉峻比,誰優誰劣?”照他看來, 燕子郗曾被陸沉峻擄去過,他來‘評價’陸沉峻才是最可信的。

  袁公話音一落,嚴城知州手裡的酒杯都顫了顫。

  他覺得整個世界都玄幻了,一手策劃討袁的燕頃,無論走到哪裡都被奉為上賓的謀士,現在僅僅落座於末尾,穿著男寵穿的衣服,袁公還讓他評價他真正效力的主公陸沉峻。

  嚴城知州心裡說不出來的擔憂。

  燕子郗倒沒什麼, 袁公那裡酒氣衝天, 他一點兒都不想挨著, 聲音溫柔:“袁公坐擁北地,陸沉峻僅僅是田城之主,功過自不必說。”

  他眼神極清,唇角噙著真誠而斯文的笑意,內心卻十分驕傲,對袁世傑滿是不屑。

  坐擁北地又如何?若他和袁公易地而處,他早讓天下都改了姓。

  天下姓氏……燕子郗睫毛顫了顫,指腹划過手中酒杯。

  袁公卻大為喜悅,再見燕子郗也覺得沒記憶中那麼討人厭,他招手:“來,陪本公喝酒。”

  嚴城知州嘴巴動了動,燕頃真的要去陪酒?做男寵做的事情?

  燕子郗也有些猶豫,他倒不是覺得丟臉,而是他喝不得酒。出門在外,沒有那麼多講究,燕子郗轉念一想,也就順從地起身朝袁公走去。

  嚴城知州見他身長玉立毫不反抗,滿是不可置信,這燕頃還記得他是那個謀劃天下的梟雄?

  是,這燕頃的確長得柔弱,極有氣質,正是當今人喜歡的類型,但他若真做男寵,而棄做謀士,可真當得上自甘下賤這四字。

  袁公也很不滿,照他想來他願意令燕子郗陪酒,他應該欣喜若狂立馬過來才是。

  那一瞬間的猶豫是什麼鬼?簡直不識好歹。

  袁公深厭燕頃,他斜睨燕子郗一眼,見他周身清貴雅致,同周圍的沸反盈天格格不入,不由深皺了眉。

  彥家人都是這個樣子?袁公喝斥道:“本公叫你,你在磨蹭什麼?是不記得自己如今的身份了?”

  燕子郗並未磨蹭,也不願和位高權重的蠢貨發生口角。

  他走過去,就被粗魯地遞了杯酒,酒水被打翻,濺到袖子上。

  袁公高高在上道:“喝吧,討本公歡心,是你的責任。”他做夢都想把彥家人踩在腳下,這燕頃明知他的癥結,還要自降身份來當他的男寵,這些對待都是他該受的。

  嚴城知州實在看不下去了,當今謀士地位極高,無論哪個軍閥都求賢若渴。

  以燕頃的才華,這些都不是他該受的。

  嚴城知州剛要說話,燕子郗已然仰頭,飲盡冰涼的酒水。

  杯酒下肚,他眼角止不住地染上紅意,目光卻始終冷靜。袁公不是他要效忠的對象,那麼他就不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嚴城知州想了想,終究閉上嘴。

  漸至深夜,宴會已到最末,袁公摟著那名少年郎離開,剩餘的人方三三兩兩散了。

  燕子郗臉色緋紅,坐在椅子上眼神極軟,頭髮垂了一縷在身前,恰好遮住他一半神色。

  但是即便看不到,也無法忽視他現在身上透出的漂亮與柔媚。

  少年英才落到這般地步,嚴城知州實在看不下去,他走上前:“燕頃,我命人送你回去……你,你只要向袁公展露你的才華,絕不會被這般對待。”

  燕子郗僅剩了一點意識,他喝了許多酒,現在整個人都如在雲里。

  “知州覺得是我的問題?”這聲音又清又啞,嚴城知州覺得太不莊重,又嘆了口氣。

  燕子郗滿臉嫣紅,他閉著眼,不教人發現眼裡早軟成了一灘水:”我在陸沉峻手下,是運籌帷幄的謀士,在袁公手下多年,也只被看作以色事人的男寵。知州,世間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

  ”知州在袁公麾下也有多年,也僅僅只是個知州。適才知州見袁公灌我酒時,是在擔憂什麼?“燕子郗把腦子裡亂糟糟的東西清空,僅留下一條清晰的線:”是否在擔憂袁公不能識才善用,只知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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