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我會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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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勝男和林同登記之前,請了宿舍里的大家吃了一頓,這個大家當然沒有林漫和周曦,齊勝男有單方面的提出來邀請,那兩個人卻都沒來。

  這就真的結婚了?

  喬楚覺得這種感覺真是不真實,齊勝男竟然成為宿舍里第一個嫁人的。

  打扮好自己,喬楚拎好自己的包,最後一次照了照鏡子,謝清韻換了幾條裙子卻都覺得不太滿意。

  「好了好了,今天又不是你當主角。」喬楚看著手錶,夢琪怎麼還沒回來?要不要給她打通電話?

  說曹操曹操就到。

  張夢琪是跑回來的,就怕耽誤了時間,她堵路上了,這好不容易車才開進來,瞧著時間怕是不夠用了,一路跑回來的。

  「我剛要給你打電話。」喬楚拿著電話說著。

  「抱歉,堵車。」

  夢琪換件衣服,拎著自己的包,她給齊勝男買了一件禮物,再怎麼說也不能空手去。

  「不叫漫漫和周曦?」

  齊勝男結婚以後就不會住在宿舍了,同學一場,喬楚覺得能給的面子還是儘量給吧。

  「別叫了,她們不能去,走吧。」

  夢琪壓根就沒打算叫,不是每個人都喜歡周全的,而且按照林漫的脾氣,如果不是把她得罪狠了,那天在宿舍里她壓根就不會對齊勝男講那樣的話,她們之間的恩怨自己是不清楚,她也沒打算參和。

  三個人出了寢室,這個時間打車就不要想了,根本攔不到車,即便攔到了也會堵死的,乘坐地鐵就是最方便的選擇,不過地鐵站需要走一點距離。

  喬楚也買了禮物,看看夢琪買的,又給夢琪看看自己買的。

  林漫壓根就沒打算去,即便齊勝男已經邀請了她,她跑到秦商家來看書了,秦商人沒在國內,她過的悠閒自在。

  中午睡了一會兒,下午看了一會書,玩了三個小時的撲克牌,林漫是真的對撲克牌非常的上癮,越是輸她就越想玩,越想挑戰,著迷的時間過的很快,一轉眼就五點多了,想著寢室里的人都該走了,她是不是應該回去了?

  再玩最後一把。

  坐在椅子上玩了最後一把,卻還想再玩一把,入迷了就是這樣,一把接著一把的,時間就這樣從指縫裡溜走了,幸好她媽沒有在她身邊,不然有的嘮叨了。

  林漫正準備最後玩一次呢,滴答。

  好像有什麼東西落到了臉上,下雨了?

  她人在屋子裡,什麼情況?

  伸出手去摸摸臉,水?哪裡來的水?

  抬頭去看,上面的水正好滴落進她的眼中,林漫捂著眼睛,外面有人按門鈴。

  林漫踩著拖鞋去開門,她的眼睛有點紅。

  是樓上的鄰居,家裡裝修結果出意外了,可能水漏到樓下來了,她下來打聲招呼,如果出現問題她會全權負責,給林漫留了電話,對方的態度非常的好。

  林漫無語的看著頭頂,為什麼會在這個位置漏水?樓上都做什麼了?

  滴答滴滴答。

  順著她的脖子流進衣服里。

  漫漫在秦商家裡洗了一個澡,沒有辦法,她不清楚上面淌下來的是什麼水,出於防範她必須要洗澡,雖然對方的態度很好,她的衣服也濕了一塊,想來想去,還是洗了吧,這樣的天,很快就幹了,就算是不干,她拿著吹風機吹一會也幹了。

  保險起見。

  林漫脫了恤穿著褲子和內衣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開著水龍頭洗自己的恤衫,她穿的是那個波波小姐的內衣,看著倒是頗有點波濤洶湧的感覺,這都是假的,錯覺而已。

  那一處拱得滿滿的,滿滿的一個全圓。

  洗乾淨然後送到外面曬著,返身回去洗澡。

  這是第一次她在這裡洗澡,林漫洗著呢,開著水,衛生間裡面都是水聲,又開著換氣,外面有什麼動靜根本就聽不見。

  秦商提著行李下了車,他給林漫打了一通電話,可惜沒人接。

  林漫扔在桌子上的電話關了靜音,她最近莫名的喜愛靜音,養成一個習慣很容易,改掉一個習慣卻很難,屏幕閃了又閃最後歸於平靜。

  秦商提著行李進了樓棟,等待電梯。

  乘坐電梯出門,開了門,門口有林漫的鞋子,她人在家裡?

  可為什麼不接電話呢?

  秦商將行李放在門口,自己換了拖鞋,聽見浴室的水聲,她在洗澡?

  說過林漫是個謹慎的人,她在自己這裡洗澡,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有特殊的原因,秦商進了客廳,很快就發現了頭頂漏下來的水,他家的地毯已經被林漫給拽到了一邊,原本鋪著地毯的地方放了兩個水盆。

  秦商擰著眉頭,這個位置為什麼會漏水?

  林漫關掉水,光著踩在瓷磚上,擦拭著身上的水珠,頭髮用毛巾圍了起來,衛生間裡呼呼的換氣聲音,她覺得熱,熱氣還沒有排出去,套上褲子,然後內衣,即便家裡沒有人她也不太習慣穿著這麼一點就往外走,拿了一條毛巾披在自己的肩上,然後開始清洗之前用過的毛巾。

  洗乾淨搭好,伸手去拉門。

  她去拉門,外面的人抱著手就站在門口,裡面霧氣繚繞,她像是從夢境裡走出來的小仙女。

  毛巾雖然披著,卻沒有攏緊,大半個胸脯就這樣措手不及的直接映入秦商的眼中,甜甜的香氣。

  這是秦商喜歡的洗髮水味道,他是喜歡的會用很久,一直就沒換過,除非這個牌子以後不生產了,不然也許會一直用下去,屬於他的味道從她的身上傳了過來,這種感覺可真是很美好。

  林漫攏緊毛巾。

  「你怎麼回來了?」

  漫漫鎮定了下來,她的衣服洗了,這樣子是不行的,怎麼辦?

  又不能走,把恤拿到衛生間來吹嗎?這樣是不是做的過於明顯?

  「衣服髒了?」秦商說著話,進了臥室里,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遞給林漫,林漫套上衣服才有時間好好的看看他,他胸前的金鍊子是什麼鬼?

  秦商帶了一條比較誇張的金鍊子,鏈子很粗,林漫的雙眼都要被刺瞎了,這樣子滿身的土豪氣息就真的好嗎?不怕被打劫嗎?

  不是說黃金不好,但這樣大的物件擺在身上,頗有點暴發戶的感覺,嗯,她自己的想法而已。

  「樓上漏水了。」林漫緩緩的說著,秦商大概也聽明白了,既然有人說負責,那就不需要擔心了。

  林漫裹著衣服去關了電腦。

  「齊勝男請客我不想去,就躲到你這裡來了。」

  「這裡也是你家。」秦商說的自在。

  他的行李就放在門口也沒打算動,打開冰箱去找水喝,咕嘟咕嘟的喝了小半瓶。

  「我想休息一下,你玩吧。」

  秦商邁開步子就進了臥室里,很快就睡了,林漫站在客廳里,她剛剛明明想說自己要回去的話,結果被人領先了,秦商睡了她就不能不打招呼的離開,他累了吧。

  林漫躡手躡腳的進了臥室里,秦商身上搭著被子,很輕薄的被子,蓋和不蓋也沒什麼分別,那條鏈子還帶著呢,黑色的恤衫襯著格外的醒目,秦商側躺,林漫不敢走到他的面前,就躲在角落裡看。

  秦商的襪子也是黑色的,她發現他似乎很喜歡黑色。

  那雙腳好想摸摸。

  一個男人的破腳你也想摸,有沒有節操?呸!

  腦海里傳出來一道聲音,漫漫想,這就是因為沒得到,所以處處都嚮往。

  秦商轉身,鼻子裡哼了一聲,可能是累了,依舊緊緊閉著眼睛,轉向中間,林漫可以看清他的一半容顏,稍稍欠欠身就能看到全部,秦商的胳膊橫在臉上,沒有擋窗簾,也許是覺得光線有些刺眼,這個時間正好他睡的房間夕照日都照了過來,林漫小步挪動過去,將窗簾拉上。

  秦商的咯吱窩那塊,林漫隱隱瞧著好像有紋身藥水的那個顏色,好像是有東西?看的不清楚,他夾著胳膊,看的朦朦朧朧的,也不確定就是紋身,也許是蹭上了什麼東西也說不準。

  可瞧著還是像什麼字?

  林漫想著,不太像是中文字。

  誰紋身會紋在這個位置?

  漫漫蹲在地上,雙手撐著臉就看著秦商的睡顏,覺得他睡著了比醒著好,睡著的時候她願意怎麼看就怎麼看,如果人醒著,不好弄的,秦商非常的不好糊弄。

  漫漫蹲了挺久,覺得雙腿都發麻了,準備起身,站起的那個過程,他突然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裡依舊很黑,黑沉黑沉的,這就不像是一個剛剛睡醒過來的人,眼波在裡面一盪一盪的,隨時都在發射信號勾引漫漫,至少漫漫此時是這樣認為的。

  「我好看嗎?」

  秦商的目光讓漫漫有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明明此時他在下,而她在上,從角度來說,應該是由下向上看。

  噹噹當!

  漫漫的心裡敲著鍾,被抓了一個正著,跳動的每一下她都能清楚的感覺感受到。

  「好看。」

  林漫準備離開臥室,秦商拉她的手,「上來陪我躺會。」

  漫漫笑著拒絕,這是一定不可以的,上去躺會兒說不定就變成什麼了。

  分寸還是要把握住。

  「不行。」她搖著頭。

  秦商對著她撒嬌,就是想讓她來陪陪自己,晃著她的手:「上來吧,我這麼好看,可以近距離的看個夠。」

  林漫繼續搖頭:「不行。」

  原本他在笑的眼睛,晃了晃然後就變了,裡面的笑意一閃而光,眸子裡慢慢的升起一層的沉黑,黑色籠罩在眼眸深處,那一抹抹的黑在迴旋,迴蕩。

  「躺著。」

  林漫後背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覺得胳膊冰涼涼的,自己的手也很快的染上了涼的氣息,她上了床,就躺在他的一邊,秦商拉著她的手,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他閉著眼睛就睡著了。

  林漫的心卻再也放不下去了。

  她不清楚剛剛秦商是清醒的還是睡迷糊了,這是第二次,第二次看見他這樣的眼神,叫她覺得害怕。

  不是猙獰,不是惡毒也不是什麼,就瞧了她一眼,就那麼一眼,眼白多了一點,因為他躺著她站著,向上看她,漫漫的心臟砰砰砰的跳著,這次卻不是因為覺得他哪裡都好看。

  很多的事情在腦子裡迴蕩著,秦商和她發過兩次脾氣,當然了最後他們和好了,想想似乎發脾氣也都是她有點不對,那種眼神看過她兩次,前一次不說,這次的原因明擺著就是因為她不肯上床,她不想按照他的意願去做。

  楊瑞說過的,秦商是故意那樣做的,他那樣做的目的,楊瑞知道,秦商知道,林漫也應該知道的,可當時她拒絕相信楊瑞的話,後來哪怕相信了,她雖然覺得這樣做不好,卻沒往深處去想,秦商上的那個論壇,明知道那人就是她,她問了出來,他卻否認。

  林漫想的頭疼。

  可以說,秦商足夠的優秀,秦商擺在哪裡他都是好的,最好的,但他的個性……

  以前談戀愛,只是看臉她就覺得其他的都可以忽略,現在回頭來看,個性呢?

  秦商的個性,她了解多少?

  兩年了,她對這個男人了解有多少?

  或者說已經兩年了,秦商的保護色到底是有多麼的好,他竟然只是讓她看出一點破綻而已,是是是,她可能現在是神經了,想的比較多,秦商以前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認為這個人就是沒脾氣的。

  是個人就不可能沒有脾氣。

  心裡亂糟糟的。

  林漫待到快七點,她準備回學校了,秦商還在睡,保持一個動作,一直拉著她的手就沒放開過。

  「秦商……」漫漫張口。

  她是絕對不會睡在秦商這裡的。

  絕對不行。

  秦商皺了皺眉頭,明顯被人打擾到了,勉強睜開眼睛。

  「七點了,我要回去了。」

  他躺了一下,然後坐了起來。

  「我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

  林漫帶上門離開秦商的家,秦商躺了回去,他自己幹了什麼他很清楚,他尊重林漫,她說不行他一定就做到尊重,他當時只是想讓她上來陪陪自己,真的沒有其他的含義,可林漫推了他兩次。

  如果有一天他們倆會分手,那原因一定就是出在他的這個個性上。

  秦商又恢復了那種眼神。

  秦商和母親見了一面,他媽是足夠的尊重兒子,從來不會踏入兒子的領域,即便真的有急事會來,也一定會和兒子打過招呼,畢竟孩子足夠的大,家長要給足尊重。

  母子倆吃著晚餐。

  「你爸最近沒有找過你吧。」

  秦商的母親吃的不多,她喝著水,和兒子一起吃飯她很少碰酒,杯子放回到餐桌上。

  「嗯。」

  商女士看著兒子。

  「小女朋友相處的還很好?」

  她很少能從兒子的口中聽到他談他的那位,護的很緊,當媽媽的偶爾也會想小八卦一下,有什麼動靜,下一步打算怎麼去走呢?

  「媽。」秦商叫人。

  商女士應聲:「嗯。」

  「你怕過我爸嗎?」

  商女士呵呵的笑著,不是覺得秦商的問題可笑,秦可為那個人……她現在也搞不清楚自己年輕的時候,是不是腦子被驢踢過,不然為什麼會看上那樣窩囊的男人呢?沒有魄力,秦可為敢打她一下,她就敢給他拍手叫好,但是對方明顯不敢,他講不過他就嘮叨,他怎麼想就怎麼認為,不管你的想法,他可能認為世界是他家開的吧。

  「沒有,我倒是希望我怕過他。」

  「你覺得女人怕男人好嗎?」

  商女士眼睛瞪大,這個問題要看怎麼去想,還有當事人是誰,秦商問的這個女的是誰?他女朋友嗎?

  怕她兒子?

  等等。

  「你認為讓一個女人怕你好嗎?」

  秦商放開了手裡的刀叉,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控制不住。」

  他對林漫好,也確實是好,這種好他不認為是裝出來的,是發自真心的,可他不太喜歡別人拒絕他的意見,他非常非常誠懇的意見,這種時候不會很多,但卻會存在,他堅持了底線,希望對方能聽他的,但是對方卻小心翼翼的防備他,不肯聽他的。

  他喜歡她,卻也做不到什麼事情都順著她,沒有原則的去聽林漫的話。

  商女士覺得頭疼,身為母親呢,她不能說兒子不好,其實她覺得也還可以,她兒子又不打人也不虐待人,談男女朋友偶爾會發生口角,秦商有秦商的底線,她沒有辦法給出來意見,作為一個女人呢,她是真的希望生活當中能有這樣的一個男人出現,能讓她怕,能讓她去依靠,可惜了,活到今天,她見到的男人……

  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可自己喜歡的,不代表所有的女人都會喜歡,兒子的這個問題呢,問錯人了。

  上了甜品,商女士不太碰甜的,她怕身材走樣,可秦商似乎也……

  秦商拿著叉子,挑著邊緣刮著然後送入口中。

  順路送兒子回去,她的車停靠在距離秦商家附近的路口,沒有開進去。

  「回去好好休息。」

  商女士讓司機開車。

  晚上她還有一個私人聚會,喝了酒,回了酒店,她在這個城市也有房子,卻不喜歡回家,秘書把她送回到酒店,給商女士頭部按摩。

  「您應該少喝點的。」

  「開心,就多喝了一杯。」

  秘書笑笑,遞給商女士一杯水,商女士卻沒有接,她不想喝水。

  「我今天和秦商一起吃了晚飯,秦商問我,說一個女人怕一個男人代表什麼。」

  秘書只是負責聽,老闆的家事,她不敢妄言。

  「我兒子的女朋友竟然會怕他……」就是這個關係讓她覺得迷惘,她家秦商,她所了解的秦商,雖然不熱情話也不多,但絕對也不是個能讓人感覺到害怕的人,他做了什麼讓對方覺得怕呢?

  「也許只是年輕人的爭執而已。」

  「我兒子不會吵架的。」

  這點她敢肯定。

  秦商的個性多少有些像她,真的談不攏了她乾脆就不談了,沒有必要糾結一個事情,可秦商的家庭不健全,從小父母就是這種關係,沒有健全的家庭,他理解什麼是家庭愛嗎?

  她曾經交的那個男朋友,想起來這件事,商女士就耿耿於懷,雖然那次是意外,可發生就是發生了。

  「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挺對不起他的。」

  秘書繼續按著,傷女士躺在沙發上,她不喜歡躺在床上,沙發的地方小,足以容身,讓她有安全感。

  林漫洗澡的過程當中就在想秦商,水流澆在身上,順著大腿向下滑,嘩啦啦的水聲。

  林漫沒接觸過脾氣不太好的人,如果她媽算的話,那就她媽一個,可是她媽更多的來說也只是糾結了一些,林清華和呂文沒有動過手,林漫的身邊也不存在男女總是打架,或者誰壓著誰的,只有她大姑林淑清,呂文講過一次,說林淑清日子過的不好,性格不好和家庭也是有原因的,丈夫對著一點疼愛都沒有,坐著月子呢,人就被從窗子裡扔了出去,這是聽說的。

  她相信秦商不會打她,這點她有絕對的信心,可秦商的眼神讓她覺得怕。

  正常談戀愛,會怕嗎?

  她覺得有點迷惑。

  「林漫,洗髮水帶了嗎?」

  周曦走了過來,林漫應了一聲,周曦什麼時候來的?她都沒看見,又怎麼知道她在這裡的?

  「有有有。」

  遞給周曦,周曦就回去洗了,出來的時候兩個人一起,周曦走路都是帶風的,她們洗完澡要從那邊走過操場這邊,很多的男生都盯著周曦看,林漫不得不承認周曦長得好看,是真的好看那種,不過她個人的話,是比較喜歡謝清韻的那種長相。

  周曦的頭髮隨意的甩了兩下,能把粉色壓住的人很多,粉色的衣服粉色的唇彩,但粉色的頭髮能壓住的不多,周曦屬於不多的那些人當中。

  「想什麼呢?」

  周曦問她。

  瞧著她洗澡的時候就想什麼事情呢,自己過來她都沒瞧見。

  「你怕過誰嗎?」

  周曦答:「你指誰?」

  「周曦,我怕秦商,你能理解嗎?我怕秦商……他對我……」林漫覺得自己現在很有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又怕周曦不知道她說的是哪方面,可自己說,她都說不清,這是錯覺?

  周曦當然有怕的人了,周曦甚至明白林漫說的那種感覺,可周朝先是個流氓,秦商不是。

  周朝先的人生,就沒有他不敢做的,那是個人渣,也是個黑手岔子,他做任何事情周曦不管,他又不是自己的兒子,她憑什麼管,她敢對著周朝先揚咖啡,敢煽他的耳光卻不代表她不怕那個人。

  周曦無聲的看著前路。

  「我跟的那個人,他殺人都敢做的,他想讓我怕他,一個眼神就足夠了。」周曦拍拍林漫的肩膀。

  私人角度,她不希望林漫陷入和自己一樣的漩渦當中,誠然看著比別人風光的多,誠然那算是一種寵吧,卻不是正常的,別人的事情她也不能插手的太多,她言盡於此。

  等於是說,周曦釋放了一種信號,一種勸林漫要再三想想目前的感情生活。

  離開這個優秀的男人,也許你會痛苦一時,但痛苦總會過去的,林漫是個乖寶寶,就應該找個一眼看到十年的人。

  再好的朋友,誰也不能替誰做了選擇。

  林漫聽進耳中,周曦說的那個人,從她的嘴裡聽到的信息,林漫知道那是個做特殊行業的人,但秦商並不是的,算了算了,不想了,回去睡覺。

  往回走呢,有人快速的走到了周曦的身邊,遞給周曦一封信模樣的東西。

  情書!

  這是林漫第一次看見情書長什麼樣子,真的是第一次。

  「拆開看看。」

  她倒是比周曦本人還要興奮。

  「你那麼喜歡,送你一封。」

  林漫擺手,她就對周曦手裡的這個感興趣。

  周曦拆開了,不過就是那些話,她看也不看遞給林漫,漫漫搓著手,這樣看不好意思吧?

  「你都想看了,還裝什麼不好意思。」

  林漫折好信,她看向周曦:「被人遞情書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感覺。」

  *

  張夫人的手術已經結束,人稍稍的有些虛弱,醫院有兩個保護侍候著她,陳曉鷗每天必到,就連張景川都將能推的應酬全部推掉。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鬼門關轉了一圈,突然就想起來了呂文的那個孩子。

  人老了,有些時候會迷信一些,張家對那個孩子確實也沒有做到份兒上。

  「曉鷗……」

  陳曉鷗聽見婆婆叫自己,走到了床邊。

  張夫人拉著兒媳婦的手,她想見見那個孩子,給那個孩子一些補償,不管那個孩子恨不恨她爸爸。

  陳曉鷗能理解婆婆的心情,但這件事情並不好辦。

  她出頭去辦,更加不好辦。

  討好了婆婆卻招了丈夫,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她心裡非常有數。

  那個孩子的媽媽這麼恨張家,之前又發生過毆打她丈夫的事情,這些事情解不開的。

  張夫人喃喃自語。

  「我知道,算了,我也是想想,生病了躺的時間多,想的事情就多,我不是個好奶奶。」

  「媽,你怎麼能這樣說呢,他們也是有特殊的原因,你對嘉佳對佳岑的好我都看在眼裡的……」

  張夫人拍著兒媳婦的手,她閉上眼睛,準備睡了,有點累,想要休息了。

  醫生和陳曉鷗說著話,只要張夫人好好的保養,問題不大。

  「謝謝你了醫生。」

  醫生笑了笑,離開了病房。

  張景川開車親自送張佳岑去機場,因為她奶奶動手術,孩子特別有心的跑了回來。

  作為父親來講,他覺得佳岑特別的乖特別的孝順,這個年紀的孩子,瘋不夠玩不夠的,哪裡還有時間想著家人。

  送到機場,司機幫張佳岑提行李進去,張佳岑挽著她爸的手臂。

  「爸,我看上一輛車……」

  她是想買,但是她媽不肯出錢。

  說她這個月花的有些大。

  張佳岑也知道花大了,這個月到目前為止她就消費了二十多萬,可買的東西都是有用的呀。

  張景川向來是寵女兒,大手一揮,買。

  「謝謝爸爸。」

  張佳岑踮起腳在她爸臉上親了一口,她覺得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就是她爸爸了。

  「爸,我問你一件事情,你不能生氣好不好?」

  她就是好奇,媽從來也不說,她懷疑媽壓根就不知道裡面的內情。

  「什麼事兒?」

  「你和你前妻據說有個孩子……」

  「誰和你說的?」張景川的臉拉了下來。

  張佳岑就知道不好,早知道就不問了,誰能想到她爸這麼大的反應,裡面到底發生過什麼啊?

  「我偷聽到的。」

  張佳岑盯著自己的腳面,她爸發脾氣她也是怕的。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我是想看看她的模樣,如果有一天我走在街上遇上了……」當成陌生人擦肩而過,多奇怪呀。她自小上面就沒什麼哥哥姐姐,自己一個人慣了,突然多出來一個姐姐也怪奇怪的,但是真的遇上了,她想打聲招呼,看看對方是什麼樣的,她奶奶她媽雖然都沒有說過,但是她覺得,如果錢能彌補一些什麼,還是給對方一些錢吧,家裡也不差錢不是嘛。

  「你不需要知道她長什麼模樣。」

  張佳岑快速哦了一聲。

  她不能問了。

  繞過話題,她爸的臉色也沒好到哪裡去,很快她就要準備登機了,張佳岑想著,幸好馬上就起飛了。

  到底為什麼,提起來前妻和前面生的女兒,她爸就是這樣的語氣和表情呢?

  她又不能偷偷去查,不然從自己手指縫流出來的錢也夠對方生活了吧?

  若是被媒體知道了,說不定怎麼寫她爸呢,她是覺得張家的聲譽比付一些生活費重要。

  張景川回到車裡,他也不是不清楚,呂文這人總體來說,她還算是個不錯的女人,這些年了,無論他的事業做的多大,沒聽說有媒體在這些事情上面好奇的,甚至外界都不清楚他結過婚,這樣說來應該是感激的吧?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他不願意提起來呂文,看都不願意看一眼,現在的一雙兒女這才是他的孩子,呂文生的那個,他不覺得不算。

  無論是身心上的還是感情上的,過去的一切就只當沒有發生過吧,之前是他想法出了偏差,因為他母親的病情,他竟然會將腦筋動到那些不相干的人身上去,有了牽扯,這一輩子就講不清楚了。

  林漫活的好不好,過的好不好,以前以後怎麼樣,這些張景川不會去想,甚至不會瓜分他腦海中一秒的時間,有這一秒鐘去想林漫,他不如喝杯茶或者去散散步,後者更加重要一些。

  他是沒有對孩子盡到義務,可對方不也拿了他的十萬塊的賠償。

  說道這十萬,車窗上張景川的臉帶著淡淡的嘲諷。

  他就是瞧不起呂文,瞧不起呂文裝腔作勢的樣子,一切不都是為了錢,有骨氣的人會要這個錢嗎?

  這是陳曉鷗心善,不然他寧願打官司,砸出去錢,然後打上幾年的官司,他也不怕媒體隨便寫。

  在張景川的心裡,陳曉鷗就是善良的,這個女人聰明,她為他生了一兒一女,她照顧了這個家,她很辛苦,呂文就是毒瘤,提都不能提,提起來,想起來的就全部都是不好的。

  呂文年輕的時候長得是真的不錯,她沒和林清華再婚以前,那時候那個社會和現在還不同,泡舞廳的人不多,她原單位有幾個女同事都是泡舞廳發家的,當時也有人找過呂文,上班賺的那點錢還不夠塞牙縫的,每個月就那麼幾十塊錢能買什麼?特別呂文當時是剛剛失意,從涼州離婚回來,同事的條件越來越好,去舞廳的那幾個家裡條件馬上就帶動了起來,呂文還是堅持上自己那個班,下班就回家,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後來別人給介紹了林清華,就結婚了。

  這件事都過去多少年了,林漫都這麼大了,呂文的工作也換了幾次,原先的單位早就黃了,過去的同事呢,因為都住這一片,所以知道一些,過去的那些現在依舊活的挺好的,那個年代買房,有的是離婚了,有些過的很幸福,家裡的男人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誰讓自己沒本事了呢,背後人家都講呂文笨,她的那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她也不是大姑娘,有什麼捨不得的?

  呂文她媽摔了,下樓的時候也不知道哪家缺德的在地上放了一個滑板,她也沒有注意到,大晚上的就摔了下去,人上了年紀,腿腳就不利索了。

  林清華固定來接,把丈母娘給送醫院去,在給送回來。

  老太太摔了吧,如果那家有句話她也不至於這麼鬱悶了,她前腳摔了進醫院了,後腳人家滑板就收起來了,她兒子上門去問,人家根本不承認,這把老太太給氣的,她也不是打算叫人賠償,但是欠她一句道歉吧,黑燈瞎火的,怎麼就把那個玩意擺在樓梯口啊?這幸虧是沒摔死她。

  林清華送她上樓,老太太讓林清華吃水果。

  「媽,我不吃了。」

  老太太也知道他開車每天浪費這些時間,就等於浪費錢了。

  「賺錢也得注意身體,不能為了賺錢弄壞了身體,林漫還指著你呢。」

  林清華笑,下了樓出去買了一個西瓜送上來他又走了。

  鄰居過來串門,老太太請對方吃瓜,這時候的西瓜也不是很便宜,三塊錢一斤呢。

  「我看清華送你回來的。」

  「是,我這個姑爺比我親兒子都孝順。」

  呂文這就是造化啊,雖說林清華沒多大的本事,可對老婆孩子好。

  鄰居也是感嘆,女人這一輩子,圖什麼?就是圖有個人對你關懷備至。

  她那個女兒和女婿三天兩頭的打架,她也管不了,孩子每次父母打架就跑回來,親夫妻感覺還不如人家這後的呢。

  「清華是個好人。」

  老太太呵呵笑著,好人?

  什麼叫好人?好人的界限在哪裡?

  林清華的個人條件不是那麼好,哪怕就是前兩年來說,條件都差的可憐,能掙錢,掙的也就是養家餬口的錢,其他的無能為力,看對象的那時候,看過挺多的人,輪不到他挑,都是別人挑他,他又不像是他家裡那幾個哥哥,能說會道的,鄰居家的女兒當初和林清華看過對象,沒瞧上,瞧上了也就沒她家呂文什麼事兒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當時鄰居是怎麼說的?說林清華也就配呂文這樣二婚的,她家姑娘條件好,絕對就不能找個窩囊的男人,現在說風涼話,覺得林清華好了?

  人都是這樣,往往只有自己過的不如意的時候才會看見別人的好。

  「看看小呂文現在這日子過的,條件也起來了,女兒也供出去了,將來就坐等著享福吧。」

  老太太呵呵的笑著,各家有各家的苦,苦呢別人看不見,看見的都是甜。

  「吃瓜吃瓜。」

  她女婿過去也這樣,怎麼就沒聽見有人夸呢?夸也不是真心的,她說林清華比親兒子都親,人家就說女婿過年過節給扔了多少錢。

  「林漫這以後還能回上中嗎?」

  「誰知道了呢,她自己的事情她自己說了算。」

  「肯定是不能回來了,上中哪裡能和城比。」

  「林漫的那個親生父親一直就沒出現過?」

  呂文這丈夫她曾經見過一次,就那麼一次,人模人樣的,看樣子條件非常的好,後來不知道怎麼就離婚了,突然就帶著孩子搬回來了,這些年了她也沒從呂文她媽嘴裡挖到一點的信息。

  「人都死了,還出現什麼,那不是詐屍了。」

  對外,她就說呂文的前夫死了。

  鄰居呵呵的笑著,這家的嘴可夠嚴的了,不說就不說吧,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才鬧到離婚的地步?連孩子都不要了,難不成呂文做錯什麼了?

  腦海里浮想聯翩的,越是不說她越是好奇,越是想知道。

  「對了,我家揉了饅頭,我給你拿過來幾個……」鄰居才想起來正事,說自己把饅頭放在廚房裡了,讓老太太記得一會兒吃。

  「這麼客氣。」

  「你不也請我吃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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