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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足烏垂了垂眸,道,“抱歉,我……”那日他太過於自負,早已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他不再是妖界吃茶風雲的大妖,而是一隻被束縛住的囚鳥。如果天道感受到了他的靈力,一定會再次把他遣送回那個地方……

  當淚水流盡,柳縝絳的雙目中又流露出絕望,他無力地躺在床上,意識不清地開始胡言亂語。

  “你為什麼要幫我!你要是沒幫我多好啊!你幫我幹嘛呀!”

  三足烏咬了咬唇,他此時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柳縝絳眼裡的絕望深邃的像深淵,勾引著他陷入無盡的愧疚里。他不敢再注視柳縝絳,只得把頭轉過去。

  然而,三足烏又聽見柳縝絳低聲道了句,“我恨你啊!”

  三足烏一時也紅了眼,他被關在那個地上上千年,從未與什麼人相處得這般親近過,不過區區一個凡人而已,竟然膽敢說恨他!

  三足烏湊近了柳縝絳,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自己,“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憑什麼恨我?我明明就是在幫你!”

  柳縝絳卻沒再開口,只是用那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睛注視著他,而後一滴淚自眼底滑落,最終滴在了他的手背上。

  三足烏覺得那滴淚,竟有些燙手,他忽然鬆開了手,柳縝絳的身子撲通一聲落在床板上。

  她說,“我沒遇見你就好了!”

  三足烏咬了咬牙,狠狠踹了屋裡的桌子一腳,而後便氣急地離開了。

  柳縝絳一直都在怪著他,一直。

  直到那日他餓的不行了,忽然清醒過來,覺得自己應當回家一趟,最起碼把父母的屍身葬了,把那個老房子也埋了。

  柳縝絳踉蹌著推開門走了出去,一出門就踩了什麼東西硌到了腳,他低頭一看,是一個日晷形狀的吊墜,上面刻了什麼東西,有點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了,柳縝絳順手將它丟在了路邊,就一路往家裡趕。

  走了約摸一半的路,柳縝絳才突然想起來,他好像落了一個人在京城,不過,落了就落了吧,本來就是沒什麼關係的人,非硬要走到一塊,如今分開了才是最好。最起碼眼不見心不煩,他還在恨他。

  這樣想著,柳縝絳慢慢走回了家中。

  柳縝絳回來地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從一堆殘骸里扒出個模樣難辨的床,和衣躺在了上面,望著頭頂耀目的星辰,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夢裡,他竟然夢到了他。

  “柳縝絳,你聽我說,我本是大妖三足烏,卻被迫困住千年,我剛從那個地方出來,就碰到了你,我是真心想幫你的,但我的實力過於強悍,逆轉時間又有違天道,所以我只能幫你一次。這一次卻也讓我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估計是無法再回到你身邊了。聽著,我就當你那日所說的話都是氣話,都不是真心的,我原諒你了。但,如果你心裡真的怪我,那……那我就和你說一聲抱歉,我本意從來都不是害你,我只想你好好的。以後你身邊沒有了我,可不要再被人欺負了,照顧好自己,我走了。”

  柳縝絳從夢中驚醒過來,一顆心狂跳不止,臉上皺巴巴的淚痕也不知是剛添的還是之前哭的,難受的緊。

  柳縝絳剛一伸手,就發現手裡攥了個東西,是之前硌了他腳的那個日晷吊墜。柳縝絳就著昏暗的月光,卻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刻著的圖案——一隻三足烏!

  柳縝絳摩挲著那上面的刻痕,沙啞地喚了他一聲,“小三子……”

  ……

  大家聽完故事,都是一臉遺憾,只有墨錦捏著那日晷兀自研究著。

  於無間把手裡的瓜子皮倒進火堆里,時雨在一旁笑著道,“這動作熟悉的很,每次有人講故事,於公子都要吃一把瓜子,還每次都是在故事講完的時候吃完,而後把瓜子皮扔進火堆里。”

  花梨道,“每次講故事都是在夜裡麼,怎麼總有火堆?”

  於無間攤手,“命運的安排咯!”

  墨錦似乎是研究透了那日晷,他舉起那東西對柳縝絳道,“既然柳兄相信這些靈異志怪的東西,那麼如果我說那三足烏就在這日晷里,你可信?”

  柳縝絳先是一愣,而後大喜過望地點了點頭,“墨公子的話,我是信的。只不過,要怎麼才能放他出來?”

  墨錦道,“我猜他是因為違背了天道而受了傷,原是打算在這日晷里養傷的,但是後來有什麼人在這日晷上加了一層封印,便將他完完全全困在這日晷里了。”

  “封印?”

  墨錦點點頭,“沒錯,而且看樣子,應該是個實力不菲的妖下的封印。”

  柳縝絳更為不解,“可我從來都沒接觸過妖啊!我身邊一直都只有小白一個……”

  柳縝絳說著,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於無間突然湊過來問道,“你能確定那個小白不是妖麼?”

  柳縝絳看了看於無間,又看了看花梨和時雨,終是搖了搖頭,“我現在不敢確定了。”

  墨錦把手裡的日晷遞到於無間手裡,然後於無間接過之後他卻並沒有鬆開,於無間疑惑地看著他,問,“墨公子?”

  墨錦的視線在他手上掃了掃,而後淡淡地道,“太髒!擦過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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