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陸先生說:腦子不大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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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三章:陸先生說:腦子不大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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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世上,人分兩種,好人壞人。

  好人細分下來,有心好,與顏好之人。

  壞人細分下來,心狠手辣之人,面慈心辣之人,而沈清兩者皆占,她素來不覺得是好人,即便生了一副傾國傾城的面孔,也不能算作是好人。

  好人二字,與她不沾邊。

  08年高亦安如此說過你這人,算不得好人,但若是這是個看臉的世界,你必然又算得上好人,若女人這一生要用花花草草來形容的話,你便是那朵開在黃泉路上用鮮血澆灌的彼岸花,別的花靠世間萬物,朝露晨曦,四季更替,雨水傾斜,陽光普照來蓄養生命,而你這朵花,只需要一種東西,便是鮮血,彼岸花又分兩種,紅與黑,而你亦紅亦黑。

  此時夜黑無風,在平常人眼裡如此靜寂的晚上,在這群人眼中,卻猶如遇見了黑白無常拿著鐵鏈在向他們索命。

  拆遷區里空無一人,連狗吠聲都聽不見,若說聲響,除去他們這些人的呼吸聲,應當只剩下老鼠的吱吱聲。

  萬籟俱寂,寒夜森森,黑暗籠罩著這個巷子,原先的二十人,現如今十幾號人躺在地上呻吟哀嚎著,若有人恰逢其時路過此處,只怕是會嚇得魂不附體,整個江城誰人不知,這裡是待拆處,空無一人,寒夜陰森,有人恐懼,有人陰寒。

  鬼火狐鳴,呻吟不斷,沈清拿著鋼筋靠在牆側,手腕上的鮮血一直順流而下流至鐵鏽斑斑的鋼筋上,即便如此,她也無半分感覺,只等著那人道出實情。

  在任何城鎮,任何城市,貧窮破落的拆遷處就像是一個骯髒的游泳池過濾器,它留著殘渣,

  爛菜葉,死蟾蜍,以及黑暗的人心。

  「我是這裡的拆遷戶,那天回來拿東西,見他躲在我家房子裡,然後他讓我送他離開,說可以給我一大筆錢,我就答應他了,」那人哆哆嗦嗦,畏畏懼懼將這些話說出來,顫慄的身子在這靜寂的夜裡顯得尤為單薄蕭條。

  「你知道他是誰嗎」沈南風問,話語夾著咬牙切齒般的陰狠。

  送他離開要錢不要命真真是窮人是非多。

  「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要麼說實話,要麼死無全屍,你自己掂量,三個數,」沈清冷笑一聲,不信他這般蹩腳言辭,反倒是給出最後期限。

  就好似人在死亡之前,總會有那麼幾十秒或者幾分鐘的倒計時一般,人說死前會回首一生過往,那麼此時他應該就是如此,而這回首過往的機會,是這個右手鮮血淋漓的女人給他的。

  可怕,恐怖,陰森,所有形容詞來形容這個女人都不為過。

  這個男人他很護著這個女人,仁慈嗎不、他下手比這個女人還狠,每一棍子下去,必須做到棍棍挨肉。

  何其陰孑,黑白無常,真真是黑白無常。

  此時夜深人靜,什麼都看不清楚,唯獨看的清楚的是男人嗜血的眼眸以及女人手裡鮮血淋漓的鋼筋。

  「一、」死亡倒計時正式開始。

  「殺人犯法,你們不可以,」臨死前的叫囂。

  「不說你們全都得死,想活命就老實點,」沈南風一棍子落在那人大腿上,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撕叫聲響徹天際。

  「二。」閻王爺站在了家門口,等著你咽氣。

  言罷,他提著鋼筋的手緩緩抬起,那人知曉自己已經臨近死亡,奄奄一息道;「是有個女人給我們錢,讓我們送他離開,具體是誰,你問他,問他。」

  沈南風聞言,將眸光落在自家舅舅身上,一個長期坐慣了辦公室,大腹便便的人此刻受了幾下拳打腳踢便躺在地下呻吟,好、真真是極好。

  沈清看了沈南風一眼,將手中鋼筋扔下地上,而後扯下袖子,遮擋住流血的手臂,朝章宜而去。

  剩下的事情,與她無關。

  若非擔心發生變故,今晚,她說什麼也不會來。

  「你。怎樣」章宜嚇得連舌頭都打結了。

  「沒事,」她淺應,漫不經心,將鮮血淋淋的手臂插進兜里。

  「報警吧」沈清道,而後似是想起什麼;「給你同學打電話。」今晚之事不宜張揚。

  「老老大,我已經報警了,」覃喧顫顫巍巍的嗓音響起,讓章宜蹙眉。

  他知曉自己做錯了事,便緩緩低下頭,不敢在言語。

  沈清嘆息一聲,而後對他們二人道;「在外應酬結束,路上看見一人很像唐朝,於是便開車追了過來,不料撞見她們,追至貧民窟發生了衝突。」

  「明白,」章宜道。

  「明白,」覃喧道。

  眾口不一很難消除疑惑,事情已經發生,多說無益,沈清將眸子落在覃喧身上,帶著不一樣的探究。

  章宜與覃喧走後,沈清渾身酸軟扶著牆角坐下去,而沈南風問出個所以然來坐在她對面,不大不小的巷子,二人對立而坐,他抹了把嘴邊鮮血笑道;「像不像當初的洛杉磯」

  「像,」她答,淺笑。

  「不怕這場風雨將你卷進來」此時二人坐在漆黑的巷子裡,周邊瀰漫著鮮血味,二人身上帶傷,明明是個該令人毛骨悚然的夜晚,卻被她們二人過成了閒話家常的模樣。

  「你以為我能置身事外」她反問,淺笑道。

  「今天這種情況,換做是誰都會來幫你,」她在為自己的一時衝動尋找藉口,而顯然這種藉口不大好用。

  太過蹩腳。

  沈南風笑,不回應。

  「你我之間,那麼多前程過往看似可以忘記,不去提及,可但凡觸動了那根弦,便會牽一髮而動全身,過往就像一根刺,如鯁在喉,拔不出來,咽不下去。」

  這夜,警察來時正巧撞見章宜與覃喧一路踉踉蹌蹌跑過來,而後跌倒在他們面前,驚恐的同她們說著情況,四五名警察狂奔朝地點而去,只見十幾號人,零零散散或躺或坐在地上,而牆邊靠著兩人,看不清臉面,但都能看清楚二人傷的不輕,女人手臂鮮血淋淋,男人面上帶傷,身上襯衫渾身是血,警察詫異,這麼多人是怎麼將人放倒的可隨即看到落在地面上的鋼筋,瞭然。

  「你們怎麼樣」警察上前詢問,這不抬頭不要緊,一抬頭,讓人倒抽一口涼氣,沈南風也好,沈清也罷,哪位不是財經新聞上的人物

  這江城兩大人物均身負重傷,這可如何是好

  他尤還記得,同行被雙開的事情,這位沈小姐,惹不得,燙手山芋,燙手山芋。

  由於身份關係,二人省去了警察局問話環節,直接被送往醫院,沈風臨接到消息趕到時,已經臨近凌晨,唐晚一進來就開始抱著沈南風哭哭啼啼,抽泣不止,沈清見此,微微側身背對她們「一家人」。

  「怎麼回事」沈風臨問,話語凌厲。

  沈清用搪塞警察的那套說辭來應付他,話語才將將落下,只聽聞哐當一聲,病房椅子飛出去幾米遠,嚇得唐晚止住了哭聲,沈風臨心裡雖有氣,但不至於在唐晚面前表現出來。

  沈清見此,清明的眸子望著他,帶著意味不明的淺笑。

  「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吃裡扒外。」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沈風臨滿面怒火在屋子中央打轉,用及其克制的語言來形容唐朝的所作所為。

  期間醫生進來給二人看傷口,他才止住言語。

  當沈清身上袖子被剪開時,滿手鮮血讓唐晚與沈唅倒抽一口冷氣,沈風臨眉頭微蹙,而當事人沈清除了面無表情並未有多大情緒。

  痛嗎痛,但她習慣獨自舔傷口,不喜在外人面前表露情緒,萬事藏於心不表於情是她的特長。

  醫生換完藥,緊抓床單的手才緩緩鬆開。

  章宜與覃喧進了警察局做筆錄,進去之前,將電話撥給傅冉顏,讓她去醫院候著沈清,別讓她出事,千叮嚀萬囑咐才行,而後才將電話撥給高亦安,讓他帶著路子過來保人,此時傅冉顏正與程博然廝混,貿貿然接到章宜電話時嚇得她半晌沒回過神來,數秒過後程博然才踢了踢她,回過神,嚇出一身冷汗,提著包包往外沖。

  程博然見此,擔憂她出事,趕緊麻溜兒跟在身後。

  這廂,高亦安正在書房召開跨國會議,見手機響起,章宜號碼跳動,隨手調了靜音放在一側,而後一條簡訊進來,老大出事了,城中警察局

  嚇得他魂不附體,將會議交給秘書郭岩,而後撈起車鑰匙狂奔出門。

  到警察局時,詢問了一番才見章宜與覃喧,二人並未掛彩,但渾身血跡,這個掌控著跨國集團的男人嚇得面色失白。

  「怎麼回事」他問,語氣冷冽。

  章宜將事情告知他,只見他眉頭越蹙越厲害。

  喚來警察局局長將人保出來,局長為難道;「做完筆錄就讓她們離開,高董您看」

  程序要走,高亦安懂,緩緩點頭,詢問她;「受傷了」

  「老大身上的血,」章宜與覃喧異口同聲道。

  「在哪兒」高亦安面色陰寒,冷的駭人。

  「人民醫院。」章宜道。

  這廂,傅冉顏一路跌跌撞撞找到沈清所在病房時,沈家人都在,她忽視這些人,只將眸光落在沈清身上,見她窗邊推車上放著一堆堆血紅的紗布,嚇得腿腳發軟,緊隨而來的程博然亦是嚇得顫慄,卻還不忘一把撈起傅冉顏,防止她摔倒。

  「沈清啊,」傅冉顏見此,開始扯著嗓子喊了這麼一聲,帶著哭腔。

  喊了一聲之後見沈清未回應自己,嚇得顫顫巍巍哆哆嗦嗦,而後坐在床沿放聲大哭,張開的手不知道往她身上哪裡放。

  於是乎,病房裡奇葩的一幕就如此顯現出來。

  唐晚一進來就哭沈南風,傅冉顏一進來就哭沈清。

  如此明顯的分化已經顯現出來了。

  真真是場戲,傅冉顏如此舉動無非是在打唐晚的臉,啪啪的。

  萬幸的是沒有外人見到剛剛那一幕,不然她這惡毒後媽的名分是坐實了。

  「你怎樣」傅冉顏哭的直抽抽,一邊吸著鼻子一邊問沈清,可憐兮兮的緊。

  「我沒事,」沈清答,伸手扯了兩張紙巾遞給她,一臉嫌棄道;「擦擦,妝花了,睫毛膏質量不好,下次別用了。」

  傅冉顏聞言,又哭又笑,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紙巾,一巴掌落在她手腕上,疼的沈清白了面色。

  見此,她嚇住了,僵在半空的手久久不能回攏。

  「你看著點,別亂拍,」程博然一把拉開她。

  「我不是故意的,」傅冉顏見狀,嚇得鼻涕眼淚橫流,哭聲驚天動地。

  沈清頭疼,卻無可奈何。

  病房裡鬧哄哄的,高亦安來時正巧撞見如此一幕。

  詢問了一番將眸光落在沈南風與沈風臨身上,帶著男人之間的打量。

  「傷勢如何」將眸光從二人身上挪回來,他問。

  「無礙,」沈清答。

  「狗拿耗子多管閒事的事兒你最近可謂是乾的爐火純青,」高亦安立在床沿雙手抱胸嘲諷道。

  「高董雖為後起之秀,但說話莫要太過口出狂言,」沈風臨在身後警告。

  「抱歉,忘了您與沈清的另一層關係,我道歉,」高亦安識時務,低頭道歉。

  可剛剛那句話語若說不是故意的,只怕是沒人相信。

  這病房,何其暗潮洶湧,身為父母的人未有言語上的關心,相反的,傅冉顏與高亦安一上來便直接詢問傷勢如何,真真是可笑又可悲。

  「換病房還是出院」高亦安問。

  「出院,」她答。

  高亦安聞言,緩緩點頭,看了眼傅冉顏,而後伸手按了床頭呼叫鈴,詢問一番,醫生道;「最好還是住院觀察一晚,避免傷口引起高熱,沒什麼事明早在出院也是一樣。」

  高亦安想,醫生的建議還是要聽。、

  那就住院;「換病房」他問。

  「恩、」沈清點頭。

  高亦安這人,怎麼說畢竟與沈清披巾斬麻四年之久,應該是懂沈清的。

  沈家沒有她的容身之處,留在這裡,徒增自己煩惱引起心裡不悅。

  「總歸是一晚上的功夫,挪來挪去不嫌麻煩」沈風臨不悅了,陰孑的眸子落在高亦安身上,明顯覺得這後輩是在挑撥離間。

  這夜、沈清未歸沁園,電話不通,南茜思忖一番終究還是將消息告知自家先生,那側聞言,

  連呼吸都靜止了。

  片刻之後沉聲問道;「何時出去的」

  「九點、」南茜答,語氣唯唯諾諾。

  「南管家,現在凌晨一點,你祈禱最好不要有何事情,不然、你應當明白我的手段,」陸景行語氣陰沉收了電話,開始聯繫江城那邊。

  陸景行眼裡,沈清雖有些清冷,有些小性子,但回不回在哪兒,最起碼都會言語一聲,今日未言語,甚至電話未通,他沒理由不擔心。

  殊不知,江城有股子陰風已經在這漆黑的夜裡颳起。

  颳得狠厲。

  這夜、江城的風颳得暗潮洶湧。

  高亦安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眸光落在她身上帶著熾熱,而傅冉顏則坐在沙發上虎視眈眈盯著沈清,生怕自己一個不注意,沈清就不見了,而沈風臨與唐晚等人不敢走,就病房裡這如此情形,怎敢走

  兩撥人如此劍拔弩張。

  眾人皆以為,最壞不過今晚,可殊不知,最壞是第二日清晨,當陸先生風塵僕僕從軍區趕回來時,一腳踹開病房門,驚醒了屋子裡一眾昏昏欲睡的人兒。

  他怒火衝天,火冒三丈,怒氣沖沖踹開病房門,見著一屋子人以及躺在床上的兩個人更是七竅生煙,熊熊怒火只差將這屋子給焚燒殆盡。

  眾人轉醒,見陸景行怒氣騰騰站在門口,才知曉昨晚忘了一個重要環節,誰也沒想過那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上通知陸景行,以至於間接性忘了,他是沈清丈夫的事實。

  此時他勃然大怒站在門口,戟指怒目掃向眾人。

  沈清見陸景行的第一反應便是緊了緊手中被子,抿了抿唇,輕啟唇問道;「回來了」

  「傷哪兒了」陸先生問,雖面容狂風怒火,但說出來的話語盡顯柔情。

  他有火,但還不至於在外人面前發作。

  「手臂,小傷,」陸太太乖巧作答。

  私心作祟,她不想讓外人見到她與陸景行爭吵的一面,而必然,她也知曉,今日的陸景行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自己。

  眾目癸癸之下,他邁步過來,伸手撈開她病服袖子,看似動作輕柔,實則捏著她掌心的那隻手狠狠用力,恨不得將捏碎了她。

  沈清吃疼,可不敢言語,知曉他此時怒火衝天,不招惹是最好的態度。

  徐涵識相,也不管是否是凌晨,喊來醫生,輕聲詢問了一番,陸先生聽聞醫生的話語狂風暴雨的面容才稍稍轉晴些。

  此時眾人出奇的將眸光都落在二人身上。

  「回去吧」她伸手,拉了拉陸景行的衣袖。這日凌晨四點,陸先生怒氣沖沖從軍區回來將人從醫院帶出來,路上,徐涵開車,真真是叫苦不迭。

  只覺現如今這氣氛詭異,太過詭異,明明是六月份的天,可他竟然覺得冷的出奇,真真是瑟瑟發抖。

  陸先生將電話撥給劉飛,查出自家太太今晚出事時,陸先生火了,滿身陰孑之火嘩嘩的噌起來,止不住的往上燒。

  路上,夫妻二人均為言語。

  回到沁園,陸先生將車門甩的震天響,以召顯他此時是如何怒氣衝天,也不管車裡是否有病號,自顧自的進了主宅,徐涵見此,心裡一驚,拉開車門讓自家太太下車,而後見她步履緩慢朝屋內而去。捉急,真是捉急。

  一個怒氣衝天,怒火就差掀了屋頂,一個慢慢悠悠,慢條斯理往裡走,真真是一副詭異景象。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陸先生從餐室灌了兩杯冰水出來,怒火依舊不減,見她慢條斯理進來,咬牙切齒道。

  沈清默,不言語,此時、說什麼話都不大有說服性。

  心想著,陸景行的這陣子怒火過了也就好了。「說話,」陸先生見她如此不冷不熱的沈清更是來氣,怒吼一聲,徐涵想,若此時是在部隊,是手下那些新兵犯了事兒,陸先生應該是一腳過去了,還是有隱忍的。

  只是這自家太太。

  沈清抬眸看了他一眼,而後將應付警察的說辭來應付陸景行,可顯然,陸先生不信。

  又在對他有所隱瞞上次與高亦安一起出事時如此,這次與沈南風一起出事,亦是如此。

  夫妻之間,在沈清這裡真真是一點信任都沒有。

  他快氣瘋了。

  「你在想想,」陸先聲緩緩點頭,將身上軍裝脫下來甩在餐室椅背上,看了眼沈清,而後轉身上樓。

  南茜早早被徐涵喊起來,此時穿戴整齊候在客廳,見氣氛如此,不由輕喚了身;「太太。」

  沈清聽聞,並未回應而是道;「我餓了、弄些吃的。」

  她知曉該怎麼做,不需要外人來教。

  這廂,陸先生前腳推開書房門,後腳書房門再度被推開而後輕輕被關上,此時他滿身怒火站在玻璃窗前吞雲吐霧,周身散發著陰孑的光暈,沈清見此,微嘆一聲,邁步過去在身後緩緩環上他的腰,而後用臉頰緩緩蹭著他後背。

  有些微微的汗味,還有些菸草味,想必,他急匆匆從部隊回來連澡都沒顧得上洗。

  陸景行滿身怒火因沈清這一簡單粘人的動作去了一小半,可即便如此,面色依然緊繃。

  他想,不能慣著她,不然會翻天,

  屢屢將自己置身於危險當中,可不就是翻天了是什麼

  最為氣人的是,次次都是因為別的男人,氣的他心肝脾肺腎都疼。

  「想清楚了」陸先生伸手將手中菸蒂送進嘴裡,眯著眼睛問道。

  「不都說當領導的人只注重結果嗎」沈清輕言,試圖用詼諧的語言將這尷尬的氣氛掩去。

  可陸景行是誰這點小手段都能讓她圓過去豈不白混了

  冷笑一聲;「所以在家裡,阿幽也一直將給我當成領導來對待」他格外咬重領導二字,恨不得將這二字拆碎了它。

  「領導說的話,員工敢反駁」他在問。

  聞言,沈清圈在他腰間的臂彎一緊,心裡思忖著改如何回應這句話,良久之後只聽她道;「這只是一次意外。」

  「意外」聞言,陸先生笑了,卻笑意不及眼底,伸手扒開她圈在自己腰間的手,雖動作粗

  擼,可還是細心避開了受傷的地方,而後靠在陽台玻璃上轉身面帶微笑看著他,那模樣,慈愛的緊。

  「恩、讓劉飛查唐朝也是意外」一開始就預謀好的事情說意外陸景行這表情就差直接伸手揉她額頭了。

  他輕抬手將手中香菸送進嘴裡,而後眯著眼睛聽著他太太說了如此一句話,什麼話來著他可能沒大聽清楚,但意思就是如此;「你每次受傷回來總說一點小傷,而這種事情本身與我來說也只是一點小小的意外。」

  這話,氣的陸先生腦子疼,得、長本事了

  自己犯了錯還將髒水往他身上潑關鍵是你潑就潑吧能不能潑的有點水平

  陸先生氣,可能怎麼辦這小丫頭片子說的是事實

  「行行行、」陸先生三個行,道出了他此時到底有多鬱結。

  真真是鬱結的很。

  「一點小小意外」陸先生重複這句話,而後只見他抬手狠狠吸了口煙,將手中菸蒂隨手彈進一側花盆裡,再度抽出根煙攏手點燃,眯著眼睛看向她道;「那就、徹底斷了意外發生的可能性,從今日開始,你就在家裡待著,哪裡都不用去,一日三餐讓南茜伺候,出門兩米之內讓劉飛跟著,出門哦不,不用出門了,出什麼門,一出門就有意外,徒徒讓我心疼,不出門了。」

  「陸景行」沈清驚恐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不可置信。

  他想囚禁自己

  「你要囚禁我」沈清睜大眼眸看向他,一副要將人看穿的模樣。

  「囚禁不不不、犯法的事情我不干,讓你在家好好休息而已,注意措辭,」陸先生輕微解釋她話語中的病句,而後環顧了這間書房,單手夾煙單手反手撐在身後玻璃上道;「回頭讓南茜僻間書屋來,讓你看個夠。」

  「你瘋了」沈清道,眼裡滿是驚恐,他要折了自己的翅膀。

  「可不就是,自打愛上你這丫頭,腦子就有點不大正常,正好,這段時間你在家也給我治治病,一舉兩得,多好的事兒,」明明是一句玩笑話,卻被陸先生說出了陰寒之味。

  「你想折了我翅膀毀了我夢想」沈清疾言怒色瞪向陸景行,眸光中泛著火花。

  沒嫁陸景行之前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嫁了陸景行之後,看似自由,實則有一道隱形的金絲籠在圈著她。

  無論她怎麼飛也飛不出去,任憑她婚前怎樣振翅,婚後也飛不出這一方天地。

  她知曉,但隱忍,此時陸景行這番話無疑是在讓她懷疑這場婚姻的價值。

  她想要自由,可現在呢

  「天空中飛翔的鳥兒都該遵守大自然規律,不遵守萬物法則的鳥兒只能被折了翅膀。」

  沈清是鳥,陸景行就是大自然,萬物法則是他立出來的。

  她頭疼,手疼已經算不上什麼了,腦子疼才是最嚇人的。

  他為人低調刻板,強勢霸道,但凡是決定的事情幾乎沒有緩轉的可能。

  此時他一身軍綠色襯衫立在眼前,單手夾煙,微眯著雙眼看著她,深邃的眸帶著審視。

  「你是天空,大自然法則是你立的,是這意思」她問,語氣清涼。

  「不嫁你陸景行,我這輩子天高任鳥飛,你別太過分,」沈清見氣了,火了,熊熊怒火透過眼眸噴張過來,似要燒了陸景行。

  過分陸先生笑了,被氣笑的,不嫁他陸景行嫁誰

  嫁給他沒了自由,是這意思

  歷來總統府兒媳有幾人是可以隨隨便便拋頭露面,緋聞滿天飛的沈清獨一個,他為了沈清,頂著壓力給她畫出了一方天空,如此,她還覺得沒自由沒自由

  真真是氣的他有火撒不出來。

  「過分」他問

  「還有更過分的,」陸先生說。

  「我不想聽,」沈清怒瞪他,而後轉身就走,才將將跨出兩步,只聽身後道,「在你眼中事業與我,排在前面的永遠是事業。」

  沈清轉身想反駁,卻聽聞他再度冷聲道,「大西北寺廟那次,你毫不猶豫的舉動足以證明一切。」

  「所以你現在要跟我討論事業與愛情誰輕誰重」她怒問。

  「你出去,我靜靜,」陸先生下逐客令。

  夫妻之間,感情本就薄弱,可偏生沈清還縷縷在這場婚姻中給他出難題,叫他怎能好過

  不該吵的,不該吵的。

  素來有教養良好的陸先生此時站在空無一人的書房低咒一聲,良好的修養見鬼去吧紳士品格見鬼去吧他滿腔怒火卻不敢發,這才是重中之重。

  陸先生想,他若是英年早逝,少不了沈清的功勞。

  片刻,南茜端著餐食上來,立在門口不敢動彈。

  「太太說餓了,」南茜見自家先生眼眸落在自家身上,顫微了句。

  「送過去,」簡短的三個字,露出了陸先生對她的關心,以及煩躁的情緒。

  南茜聞言,緩緩垂首,端著餐盤準備退出去,卻聽聞陸先生道突然,「算了,我送過去。」

  如此糾結,如此煩躁。

  這還是他們的陸先生嗎

  這廂,沈清氣不過,本就在醫院耗費了一睜眼時光,這會兒才凌晨四點,同陸景行吵架不不不,沒那個勁,徹夜未眠,除了想睡覺什麼都不想干,於是換了身衣服掀開被子躺進去,你想囚禁我去囚禁吧見鬼去吧明早毒辣的太陽一升起來最好就能將你這惡魔消滅。

  她是這樣想的。

  所以,當陸先生推門進來見床上拱起的那一坨時,心都氣痛了。

  能耐,太能耐了。

  他氣的心肝脾肺腎都疼,她還有心思呼呼大睡。

  真是氣死自己,她快活似神仙。

  遠在部隊聽說人出事,馬不停蹄往家趕,爭吵了幾句想著低頭認輸,親自端著餐食過來卻撞見她窩在床上呼呼大睡,氣死了,氣死了。

  這丫頭心裡哪裡有半分自己的位置

  哐當一聲,陸先生將手中托盤重重格外桌面上,動作不大,不至於讓餐食溢出來,可聲響卻格外大。

  若聲響不大,陸太太怎會嚇得爬起來跪坐在床上。

  見她如此神速麻溜兒的反應,陸先生真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不是餓了」陸先生問,語氣不善。

  「不吃,」她有氣,吃不下。

  「再說一句,」陸先生火了。

  「你確定沒毒」陸太太問,滿臉懷疑。

  「呵、」陸先生笑了,氣笑的,「你還怕下毒氣著我的時候怎就不想想後果」

  陸太太盤腿坐在床上,披頭散髮看著他,粉黛未施的面龐上帶著慵懶的怒氣,「是你吼人在先,而我說的也是實話,自古以來資本家說話,哪有平民插嘴的份兒狼外婆給的東西誰敢吃」

  一會兒資本家一會兒狼外婆的,她這帽子扣的一次比一次好,厲害,真真是厲害。

  伶牙俐齒,強詞奪理,混淆是非,巧舌如簧。

  「擔心你你還有理了」陸先生氣的心疼。

  「方式不對,」陸太太傲掬看著他。

  得,倒是教育起人來了,方式不對行行行,你說不對就不對。

  陸先生拉過一側椅子坐下去,雙腿交疊好整以暇坐在她面前,滿面慈和隱忍道,「你說,有什麼意見你都倒出來,我且聽著,」想睡覺不用睡了,今兒這事兒解決不了,我倆都別好過。

  「借用你一句話,一家人就得齊齊整整的,」陸先生上綱上線了,有意見說出來,我倆商量著解決。方式不對如何才是對的,你說,我改。

  「我沒那本事跟你齊齊整整的,」輕瞟了他一眼,伸手撈過身後枕頭放在膝蓋上,秀眉瞪著他。

  「你有本事氣我,怎沒本事跟我齊齊整整了」陸先生不悅了。

  「你以為我吃多了沒事兒干,見天兒的想著怎麼氣你」陸太太不高興了,只覺今晚陸先生煩人。

  「說說你昨晚的事兒,說不清楚不用睡了,」最後一句話,陸先生說的格外咬牙切齒。

  「你不是都知道,」他就不信陸景行會不清楚。

  再來問她,多此一舉。

  「為什麼會跟沈南風一起受傷」不說沒關係,我問你答就行。

  「因為唐朝,」沈清答,面上閃過一絲不自在。

  「唐朝是沈氏集團的事情,與你何干」陸先生有理由懷疑,沈清與沈風臨的關係,不存在多管閒事,而此番她與人打鬥卻是因為沈氏集團的事情。

  「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我咸吃蘿蔔淡操心,」你不就是如此想的,不好說沒關係你陸景行有教養有修養不口吐髒話,我來。

  「那就管個夠,盛世別去了,去沈家公司,」陸先生冷蹙眉望向她,徒徒用眼神給她施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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