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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渭坐在她對面, 雙眼緊閉,薄唇抿起。
茶水珠子順著他英俊的臉龐往下淌,幾枚茶葉掛在他濃密挺翹的睫毛上,不僅絲毫無損他的俊美,反而使他多了幾分魅色。
片刻後,徐渭抬起手, 把掛在睫毛上的茶葉一片一片地摘下來,緩緩睜開眼睛。
他的瞳仁出奇的黑, 又黑又亮。眼底深處,壓抑著兩點未散盡的怒火。
此時, 他望著林卿卿, 俊美的臉上沒有半分表情。
林卿卿直直迎上他的視線, 並不退縮。
她這輩子是撿來的,只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果還要屈從於權勢,再委委屈屈地過一生, 她寧可死。
對視良久,徐渭眸中跳躍的兩點怒火漸漸散去,轉而變為幾分可憐巴巴:“卿卿,我沒帶手帕,你借我一條擦臉好不好?”
藉手帕?
林卿卿不由得用一種異樣的眼神打量他,他腦袋真的沒毛病嗎?
她潑了他!
他不生氣,不厭憎,不惱羞成怒,不轉身就走,卻問她藉手帕?
“奴婢這裡有!”站在一旁早就看愣了的迎春,連忙拿出自己的手帕,朝徐渭遞了過去。
小姐的手帕怎麼能亂借人?她心裡想著,掏出自己的手帕遞過去。然而手才伸到一半,便見徐渭轉頭看了過來。
男人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唯獨一雙黑眸冷冰冰的,似寒冰,似積雪,像要將人凍僵。
迎春一瞬間被釘在原地。
他的眼神又凶又狠,落在她手上時,像要將她的手剁下來一般。迎春一瞬間駭得不行,動也不敢動,求助地看向林卿卿。
林卿卿見她被嚇得臉都白了,好不心疼,張口剛要說安撫幾句,只見徐渭又把腦袋轉了回來,他看著她,笑吟吟地道:“卿卿,把手帕借我一用?”
他俊美的臉上掛著輕鬆和氣的笑容,語氣也是輕快極了,好似他是一個極溫柔好說話的人,而剛才那個冰冷兇狠的徐渭,只是她們的錯覺。
這樣的徐渭,讓林卿卿心裡有些發毛。抿著唇,從袖子裡抽出手帕,往桌上一拍,抓過迎春就往外走。
只見可以離開這尊煞神,迎春連忙小步快走,緊跟著林卿卿的腳步。
兩人走到到樓梯口處,就見那裡一左一右站著兩人,均是一身赭色布衣,腰間佩著寶藍色雕刻精緻花紋的彎刀。見她們過來,也不閃不避,正正堵著樓梯口。
“勞煩讓一讓。”林卿卿站定腳步,看著兩人說道。
兩人動也不動,甚至目光也沒往她們身上瞧,猶如兩座門神。
林卿卿抿著唇,直直就撞過去。
走到兩人身前時,兩人仍不言語,只騰出手來,將佩刀一橫,交叉在身前。
將樓梯口堵得嚴嚴實實!
林卿卿心頭怒火升起,剛要說什麼,只聽一聲:“你們要幹什麼?”迎春把她往身後一拉,叉腰站在她身前,沖兩個便衣侍衛喊道:“讓開!不然別怪姑奶奶不客氣!”
她一邊說著,一邊擼起袖子。
剛才她被徐渭嚇得夠嗆,沒護住林卿卿,心裡懊惱不已。此時見兩個其貌不揚的男人擋在身前,打定主意要在林卿卿面前露一手。
她話剛落,就聽身後一聲驚呼。
扭頭一看,只見徐渭不知何時走過來了,站在林卿卿的身後,一手圈在林卿卿的腰間,將林卿卿摟得結結實實。
迎春的眼睛頓時睜大了:“你,你放開我家小姐!”
徐渭瞥了她一眼,低頭沖林卿卿笑道:“你的丫鬟學我說話,我可要怎麼懲罰她才好?”
迎春哪裡是學他說話?分明是被他嚇到,不小心結巴了一下。
“奴,奴婢沒,沒有!”迎春急忙解釋。
然而她實在懼他,著急之下,說話更不利索了。
徐渭彎起了唇角,臉上看起來竟有幾分愉悅似的,低頭沖林卿卿笑:“卿卿怎麼說?”
林卿卿聞言冷笑一聲:“王爺想怎樣懲罰,便怎樣懲罰就是了!”
她被他結實如鐵的手臂攬著,一掙也掙不脫,臉色早就冷了下來。
見她一臉疏冷的模樣,徐渭眼底一暗,抬起頭對兩個侍衛使了個眼色。
兩個侍衛頓時拔刀,一左一右架在迎春的兩邊肩膀上。
雪白鋒利的刀身,折射出刺目的冷光,嚇得迎春眼神發直:“你們,你們幹什麼?”
林卿卿猛地抬頭:“王爺嚇唬我的丫鬟,有意思麼?”
徐渭嘻嘻笑著:“有啊!”
他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一雙圓圓大眼被怒氣染得格外明亮,只覺心裡痒痒。一時忍不住,低頭在她唇上嘬了一口。
柔軟的滋味兒,一下子勾起了他的癮。
自重生回來,他最多捏捏她的手腕,摸摸她的腰,還從如此親近過。一時間,眼神暗了下來。
乍然被輕薄,腦中似乎有一根弦繃斷了,林卿卿揚起手,朝著他的臉上就打了過去——
王爺了不起?強搶民女很有理嗎?
然而手才揮到一半,就聽身後一聲尖叫。
扭頭一看,只見兩個侍衛不知何時將刀鋒往裡送了送,迎春的脖子上已是出現兩條血線。
“混帳!”林卿卿眼底滿是怒意。
徐渭是個混帳,他的侍衛更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