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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費了這麼大勁兒,擔著這麼大風險,只為讓她受到懲罰?
這決不可能!
除非,除非不能母子平安!
念及此,蕭側妃又想起了蘇萋萋那哀求的眼神,和無比痛苦的神態。她覺得那不是裝出來的!
所以事情真相只能是第二種可能!
太子妃要殺母取子!而她的心思,被蘇萋萋知道了!
所以什麼喜歡桃花才頻繁地來北苑,一切都是假象,蘇萋萋不過就是想事情發生那日,就像平常一樣來北苑,不讓人懷疑,如此掩人耳目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來北苑向她求救!
因為她知道,倘使太子不在東宮,就只有她能救她,也只有她有救她理由!
蘇萋萋別無他法,只能孤注一擲,將希望放到她的身上。
蕭側妃霍然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宮女玉娥。那玉娥眼中亦是閃過了一絲奇異之光。蕭側妃知道她的貼身宮女和她想到的是一樣的。
蕭側妃嘴角一動,嘆息一聲,“可憐的姑娘。本宮為了打擊太子妃倒是有理由救你,可本宮為何不等你死了後再去‘救’你,而一箭雙鵰呢?”
玉娥一笑,“側妃,窩裡反了。這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更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蕭側妃丹唇一揚,悅心一笑,得意地冷哼了一聲。
“那本宮便在次等著孿秀宮傳來的‘好’消息!”
玉娥“咯咯”一笑,應著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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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蘭宮中,太子妃端坐椅上,攥著手帕。
王嬤嬤安撫道:“敏心親眼看見她吃了。”
“但她安然無恙地出去了……”
“這……”
“藥沒問題麼?”
王嬤嬤抬頭,“奴親自放的,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正常半柱香便會有反應,可如今已經半個多時辰了。”
王嬤嬤道:“許是每個人體質不同,是以不同人或許還是有些差異?”
太子妃不語,良久方才又開了口,“可聽說過特例?”
王嬤嬤搖頭,“奴沒聽說過,但是……就算是萬分之一的可能,或許這蘇侍妾就是那其中一個。”
太子妃又沉默了,良久再次張口道:“孩子不會有事吧?”
王嬤嬤道:“雖是早產,但提前時日不多,蘇侍妾這胎一直很好,太子妃放心,基本不會有閃失。”
“若是有,也是命了。”
王嬤嬤道:“正是如此,此時是最佳時機,若是真有閃失,也是命了。”
太子妃點頭。這時只聽外頭腳步匆匆。
太子妃與那王嬤嬤皆是一振,不時只見一個宮女匆匆進來。
“啟稟太子妃,蘇侍妾動產了!”
王嬤嬤聽罷大喜,“太子妃……”
太子妃微動一下,但依舊端坐椅上,胸口狂跳,卻面色淡然,只平靜地道:“傳產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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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頭上一層汗接著一層汗的出,在下了轎子之時,她人已經站立不住了。
那珠兒登時就哭了出來。幾人小心地將主子扶回寢居,扶到床上。
一時間孿秀宮中宮女太監皆是焦頭爛額,忙前忙後。
秋兒在床邊緊緊攥住主子的手,聲音哽咽。她知道主子膽小,主子害怕,是以不斷地安撫道:“主子別怕,沒事的,沒事兒的,女人都要生孩子,生孩子一點也不可怕。秋兒就在這兒陪著主子,就在這兒陪著主子。”
萋萋臉色煞白,嘴唇顫抖,聲音弱如遊絲,“秋兒……”
“噯,噯,秋兒聽著呢……”
宮女將耳朵靠近她的唇邊,只聽她啞聲道:“不許讓任何人動我桌上的任何東西……”
秋兒點頭,使勁兒地點頭。
她回頭看了眼那桌子,其上有主子繡的好多好多鴛鴦;有主子為孩子繡的肚兜;有主子盼著太子回來,一天一天劃掉的日期;有主子剛喝過的安胎藥碗;有主子每日喝過藥後,都要吃的桂花糕。
秋兒點頭,使勁兒地點頭。她又為主子擦了擦汗,“主子放心,秋兒不讓任何人碰桌上的東西。”
那桌上的鴛鴦刺繡,萋萋常拿出來看,每次也都不叫別人觸碰,看過之後都是自己親自一張一張地撿起來,收起來。
因為她姐姐活著的時候常常繡鴛鴦,那時萋萋有的時候也跟著繡。
如今萋萋也繡,甚至成了習慣。她一繡鴛鴦,有的時候聚精會神,便恍惚好像回到了前世,回到了魏府四房,姐姐的房間中,更仿佛姐姐好像就在她身邊,正同她一起繡著……
鴛鴦是何物誰都明白,秋兒常見主子繡,也知道主子不許別人觸碰,只道主子心中愛慕太子,這些鴛鴦都是為太子而繡……
但她會錯了意……
萋萋雖然就要做母親了,但對男人,對情愛是沒有感覺的。她這些鴛鴦和顏紹半文錢關係也沒有。她不願意讓別人觸碰它們只因為她姐姐。但當下,她不想讓任何人觸碰那桌上的任何東西,當然不全是因為那些鴛鴦,而是因為那藥碗和糕點。
產婆和御醫很快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