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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了門,下了轎,許卿卿由喜娘攙扶著來到喜堂。

  賓客很快就到齊了,喜婆見吉時已到,正要喊拜天地,外頭迎賓的小廝忽然道:“徐抒懷徐公子送紫玉雕六尊,夜明珠十顆,西域香料一箱,鎏金錦緞百匹……”

  不少人嘖嘖稱奇,久聞這徐家世代經商,富可敵國,今日一見出手果然闊綽,織造局的鎏金錦緞一送就是百匹,這要是換做黃金,可得多少萬兩啊!

  鮮少有人知道,徐抒懷這回並未受邀,他是不請自來的。

  第四十四章 來人啊,不好了!

  徐抒懷一來,眾人的目光就齊刷刷落在了他身上,都想瞧瞧這傳聞中與泓親王有斷袖之誼的男子究竟是何模樣。

  趁人不備,一個高高瘦瘦的丫鬟混進人堆里,悄悄朝喜堂的屏風後頭躲去……

  這丫鬟不是別人,正是雨潞。

  兩日前,她在客棧被人打暈,醒來時已身在清音殿。

  清音殿的徐公子說,她家小姐馬上要代替許薴玉嫁給泓親王了……

  這雖與她心中的懷疑十分契合,但她總覺得徐公子另有圖謀,說出的話不可盡信。

  直到方才聽見轎中人熟悉的聲音,她才驚覺徐公子並未說謊——轎子裡的果然不是那薴玉公主,而是她家小姐許卿卿!

  徐公子說,許卿卿因泓親王的苛待受了重傷、一病再病,身子已瘦弱得不成人形,再這麼下去恐怕命不久矣。

  徐公子還說,會派人在婚宴上鬧出亂子,讓她有機會能帶許卿卿逃出泓親王府遠走高飛……

  雨潞不明白此人為何會如此好心,直到聽說了泓親王與其有“斷袖之誼”,才一下子明白過來——此人哪是為了她家小姐著想,分明就是在為他自己盤算。

  想來這徐公子定是不樂意眼睜睜看著泓親王娶妻的,只要能將泓親王身邊的女子攆走,對他來說便好事一樁……

  雨潞思來想去,決定與此人聯手。

  她在屏風後頭提心弔膽地聽著動靜,等著徐抒懷如約在宴會上鬧出亂子,將小姐引到屏風後頭;等著與小姐相認,然後趁亂從後門逃出泓親王府;等著那早已預備好的馬車分毫不差及時趕到,將小姐與自己一併接走……

  屏息之際,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雨潞悚然一驚,還沒來得及回過頭,就被人緊緊捂住了嘴……

  與此同時,屏風外的儐相喜氣洋洋地喊道:“一拜天地——”

  許卿卿咬唇定住心神,未下轎時心緒尚且平靜,越到拜天地的關頭,心越跳得突突的。

  莫名慌亂,沒有緣由。

  手指忽然一暖,有人牽住了她。

  那掌心很厚實,因時常習武略有薄繭,恍然間,她竟多了幾分心安。

  是林泓逸嗎?

  定是他了……除了他,還能有誰?

  她並不知,此刻不遠處有雙細長的眼睛,正死死盯著二人相執的手,眸光陰冷如鴆。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是新帝與皇后,然而這兩人並未出宮,座上無人,只在牆上掛著兩幅畫像。

  江山尚不穩固,新帝暫且是不會出宮的,若有亂臣賊子伺機埋伏想要弒君,後果不堪設想。

  “夫妻對拜——”

  喜婆扶著許卿卿側了側身,轉向林泓逸。

  就在此時,座下的徐抒懷以帕掩面輕咳了一聲,身旁的太監姚順手中忽然悄無聲息多了顆石子,手腕一轉,石子朝那屏風直飛而去。

  只聞轟然一響,偌大的屏風毫無徵兆地倒地。

  眾人皆驚。

  徐抒懷眸中卻多了一抹陰陰沉沉的笑意,帕子都險些沒遮住勾起的唇角——區區一個許卿卿,也敢與他斗?不過是一隻可有可無的螞蟻,即便踩死了又如何!

  然而屏風落地之後,後頭空空無人,早已不見了那個叫雨潞的丫鬟。

  徐抒懷臉色驟變——這是怎麼回事!

  “王妃娘娘……”見許卿卿被這動靜一驚,怔在原處紋絲未動,喜婆附耳小聲提醒。

  “夫妻對拜——”那儐相又朗聲喊道。

  許卿卿躬了躬身,接而,被人牽住雙手扶起。

  “禮成,送入洞房!”

  喜婆攙著她,推開了喜房的門……

  與此同時,離喜堂不遠處的偏廳中,牧釗盯著眼前的女子質問:“說,你是何人!”

  這女子雖避開了一眾侍衛,卻沒逃過殿下的眼睛,殿下見其鬼鬼祟祟躲在屏風後,便命他將其擒住,仔細審問。

  牧釗不敢打攪拜堂,於是沒鬧出任何動靜,將這女子捂住嘴帶到了偏廳。

  “我……我是宮女……”雨潞結結巴巴,顯然被嚇得不輕。

  “既是宮女,為何未穿宮服?”林泓逸冷然問。

  他大步從前廳而來,一身吉服尚未換下,吉服濃艷的紅色,並未給那張冷毅的臉添上一絲暖意,周身寒意逼人的氣場,愈發令雨潞膽戰心寒。

  宮服?

  她哪有什麼宮服?

  “我看你分明來歷不明、居心叵測。不給你用刑,是不打算說實話了?”林泓逸接而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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