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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皆以為她是在裝聾作啞,誰又知道她滿心苦衷,巴不得能儘早如常人一般開口說話?

  徐抒懷嘖嘖道了聲“可惜”:“不能親手割了你的舌頭,真是人生憾事一樁……”

  他說得如此輕描淡寫,似乎是在說笑,又似乎不是。

  陰柔的目光落在許卿卿臉上,仿佛已在思忖她沒了舌頭會是何種模樣。

  許卿卿的面色依舊如常,梓露卻是悚然一驚:“徐公子,這話可不能亂說……”

  話音未落,太監已尖聲呵斥起來:“哪裡來的丫鬟,在公子面前也敢如此多嘴?”

  宮女不失時機地冷哼一聲:“仗著自己是未來泓親王妃的奴婢,自然眼高於頂,什麼人都敢頂撞。”

  一唱一和,倒是熱鬧得很。

  “公子,這樣囂張的丫鬟,豈能不懲治一番?”

  “就是,若不好生掌嘴,今後恐怕要反了天了……”

  第二十六章 有損清譽

  梓露心中窩火,她不過是替主子求了句情,何至於要被掌嘴?

  再說了,這徐公子也不是什麼嬪妃主子,只不過是個暫居在宮中的,哪來這麼大架子?

  正氣不過要開口反駁,許卿卿忽然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那清冽的眼神無比平靜,四目相對,梓露很快從惱火中回過了神。

  自己方才那無心的一句,固然算不上頂撞,可若此時怒不可遏地頂嘴,免不了要落入這二人的圈套,坐實以下犯上的罪名……

  梓露咬緊了牙,沒再說話。

  她沉默不語,那宮女和太監卻不停煽風點火,聽起來甚是刻意。

  氣氛平添了一絲尷尬,就在這當口,徐抒懷忽然以帕掩面,咳嗽起來。

  他原本就矮了林泓逸整整一個頭,這番模樣更是嬌弱得很,如風中的蒲柳一般。

  “公子,公子……”宮女連忙上前,替他拍起了後背。

  太監亦是訕訕止住了嘴裡的聒噪,手足無措道:“要不要……要不要去請太醫?”

  “囉嗦什麼,還不快去!”林泓逸冷聲催促。

  太監被他怒目的模樣嚇了一大跳,趕緊一路小跑,朝太醫院去了。

  丫鬟扶徐抒懷躺到了榻上,將一碗藥汁送到他嘴邊。

  徐抒懷邊喝邊咳,灑的倒比喝的還要多,好不容易才咽下藥汁止住了咳嗽,抬起頭時,面色已蒼白了不止一分。

  “公子,您可好些了?”宮女緊張兮兮地問。

  徐抒懷微微點頭。

  許卿卿瞧他這臉色著實不像是裝出來的,如此羸弱不堪,難怪會惹得林泓逸這般牽掛……

  林泓逸雖面露憂色,卻無任何逾矩之舉,也不知是為了避嫌,還是原本就對徐抒懷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小太監很快叫來了太醫,太醫一番診治,面有難色:“啟稟殿下,徐公子這咳疾,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林泓逸最不喜旁人吞吞吐吐。

  “恐怕無藥可根治。”太醫硬起頭皮,如實說道。

  無藥可根治?

  林泓逸的臉色森然至極。

  他之所以答應娶許薴玉這個前朝公主為妻,就是為了換取父皇的恩准,讓徐抒懷能安心留在宮中養病。

  宮中太醫無數,醫術出神入化,想必總有人能治好這咳疾,可哪曉得……

  “恕微臣多嘴,”太醫拱了拱手,“徐公子這咳疾是心氣鬱結而起,常言道心病還需心藥醫,若能化解公子心中的鬱氣,此病或許能不治而愈。”

  “何來的心病,何來的鬱氣?不過是天太冷,舊疾復發了而已,”徐抒懷擦了擦唇角的藥漬,說道,“真是失態了,壞了殿下和許姑娘的雅興。”

  “公子,您的病分明就是這女人害的,何必對她這般客氣!”那宮女憤然反駁。

  徐抒懷似乎不悅她多嘴:“碧芽,退下。”

  那喚作碧芽的宮女聞言面有不忿,卻還是咬唇退下了。

  這人的病,是因自己而起?許卿卿總算明白了幾分,看來林泓逸帶她入宮,是為了讓她與徐抒懷這苦主當面對質。

  她猜得沒錯,林泓逸的確有此打算。

  見徐抒懷病得如此嚴重,他卻另有決斷:“許薴玉,本王命你留在宮中伺候抒懷服藥,直到他好轉為止。”

  徐抒懷心氣鬱結的緣由,他再清楚不過。

  一切皆因許薴玉而起,讓她侍疾不過最輕的懲罰,若能讓抒懷一解心中怨氣,即便親手殺了這蛇蠍毒婦他也在所不惜!

  “姑娘與徐公子非親非故,怎能留下侍疾?此事傳出去不僅有損姑娘的清譽,且還有損殿下的聲譽,望殿下三思!”梓露聞言急了。

  “你說什麼,清譽?”徐抒懷仿佛聽見了這世上最大的笑話。

  這笑意陰戾得很,梓露悚然一驚,不覺後背發涼——天地良心,自己怎麼一不留神提起了這一茬?

  “連後宮的妃嬪都從不擔心會被我毀了清譽,你的主子又何必庸人自擾?”徐抒懷問得嘲諷。

  也不知是在嘲諷梓露,還是在嘲諷他自己。

  他是個閹人,無法行男女之事,否則何以得皇帝的恩准,住進這清音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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