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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卿卿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死裡逃生分明是不幸中的大幸,可她為何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您是不知道,得知您在獄中重傷,殿下他著急之下差點沒將桌子給掀了,那個傷您的獄卒被殿下處以了鞭笞之刑,聽說打得可慘了……”丫鬟伶牙俐齒,接而說道。

  說著說著,自己都覺奇怪,泓親王若真在乎這個前朝公主,又為何要將她打入大牢?

  丫鬟哪裡曉得,林泓逸關心的並不是“薴玉公主”的傷勢。

  他與她之間,還有好一筆舊帳要算,哪能這麼輕易就讓她就死了?

  第八章 驗身

  與此同時,議事廳中。

  林泓逸長身而立,側臉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一雙黑眸蘊藏銳利,宛若黑夜中的鷹。

  “殿下,婚訊傳出去之後,三皇府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是否還要派人繼續盯著?”侍衛牧釗問道。

  “婚訊……”林泓逸眸光一沉。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時,帶著極深的嘲諷。

  牧釗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垂目,不敢再有言語。

  林泓逸卻未發怒。他本不是個善怒的人,只是每每一提及那女人,恨惡便從心而生。

  “繼續盯著,一有動靜,速來稟告。”

  “是。”牧釗拱手領命。

  想了想,斗膽補充了一句:“屬下總覺此事有些古怪,殿下難道不覺得,那女子的啞病並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又如何?”林泓逸素來惜字如金。

  牧釗壯起膽子說了下去:“萬一她真如自己所說,是徐妃之女許卿卿,那豈不是……”

  豈不是無辜受牽連,有口難言?

  光想想,他都覺得良心一陣陣不安。

  林泓逸冷冷嗤笑一聲:“連你也被她所騙,足以見得她蠱惑人心的本事見長。”

  “可是殿下……”

  “沒有什麼可是。”林泓逸語氣低沉,透露著一股肅殺之氣,連牧釗這縱橫沙場的老將聽了都深覺膽戰心驚,“那名冊中,每個女子的畫像都大同小異、相差無幾,本王可以不以此為證。本王與她七年未見,七年時間足以將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本王也可以暫且相信她那番‘徐妃之女’的鬼話。但胎記是騙不得人的,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件東西,可將胎記做得那般逼真,除了……”

  除了什麼?

  牧釗心念一動,看著林泓逸突然沉吟的神色,脫口說出了那三字:“守宮砂?”

  西域的紋繡、天竺的印墨,皆有此等功效,前者為了讓色澤滲入肌理,會先用細針在紋繡之處紮下無數細小傷口,近看之下很容易便能分辨出差別,後者雖不必用針也能令色澤持久如新,但墨色單一,並無如那胎記一般鮮艷的紅色。

  排除這二者,便只有守宮砂能做到了。

  守宮砂,以硃砂飼壁虎,待其全身變赤,將其千搗萬杵,再用於點染女子,以驗貞潔。

  若是處子之身,則終年不消退,一旦行房事,則立刻消失於無形。

  要證明那胎記是不是守宮砂,只有一個法子……

  偏偏這法子,林泓逸不屑去試。

  若只是個無辜女子,他斷然不會強迫她、玷污她。

  若真是那蛇蠍心腸的許薴玉,他更不會碰她一根手指。

  “不如……叫喜婆先來驗驗身?”牧釗馬上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傳聞薴玉公主豢養面首、淫亂後宮,這樣的女人,斷然不會還是處子之身。

  林泓逸沉默片刻,沉聲吩咐:“傳喜婆。”

  京城剛經歷了一番改朝換代的大亂,喜婆並不好找。

  侍衛將人帶到泓親王府時,已是第二日清晨了。

  許卿卿病未康復,身子乏力,下不得床。

  那喜婆來了,見她坐在床上,也不打算上前行禮,直著身子笑眯眯道:“許姑娘,老奴是來給你驗身的。”

  第九章 拿下她!

  驗身?

  許卿卿先是一喜,卻又因喜婆接下來的話,整顆心狠狠沉了下來。

  “許姑娘,去床上躺著吧。”喜婆從隨身攜帶的小布包里取出幾個物件——皆是木製的,有棍,有夾,瞧著如刑具一般可怖。

  為何……為何要去床上躺著?

  許卿卿怔了怔,一下子明白過來。

  此驗身非彼驗身,這喜婆顯然不是來查驗她身份的,而是……

  見她面有疑色,喜婆臉上的笑意很快就消失無蹤,語氣變得有些不耐:“許姑娘,這可是殿下的吩咐,你敢不從?”

  許卿卿看了一眼喜婆,從那雙滿是褶皺的老眼裡瞧出了幾分說不出的狠辣——一如當初那假惺惺將自己救回府里的袁夫人一般。

  先前的一幕幕,煙雲般從腦海中閃過……

  許卿卿忽覺無比可笑——自己的性命,竟時時刻刻都拿捏在毫不相干的人手中。

  先是袁夫人,再是泓親王……而今連區區一個喜婆,都能騎在她身上狠狠踩上幾腳!

  呵,是泓親王的吩咐又如何?

  自己先前次次聽從了他,如今還不是落得這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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