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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之前落水後的毛病。”她笑笑,倒是覺得巧,兄長和趙祁慎關切的動作都差不多,“不說這些了,我好著呢。哥哥剛才都看見了吧,陛下如今的意思是,如果世子確實是只想做個閒散的宗親,他這邊也不要什麼穆王兵力分布圖,只要世子把穆王說服進京朝拜。”

  進京朝拜。

  這是要對穆王下手了才是真。

  顧宇清神色依舊淡淡的,似乎只要牽扯到趙祁慎,顧錦芙印象里溫柔的兄長就不見了。他說:“我知道了,一會我與世子說明白。”

  她小心翼翼地瞅他:“會讓你難做嗎?”

  外頭都傳她手段多凌厲,在他跟前倒是再溫馴不過。顧宇清就笑了,眼神溫柔:“這有什麼難做的,本來世子也沒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她鬆一口氣:“這樣就好,那我跟世子說一聲,就回去了。”

  “思思——”他突然喊了聲,她再度抬頭與他對視,他卻又搖搖頭,“沒什麼了。”

  “嗯。”她點點頭,“哥哥,我早差人去當年娘親下葬的地方,我要把娘親接回來,讓她和爹爹團聚。年前我們回家一趟吧。”

  趙祁慎著人選了地要重新給她父親下葬,只等找到她娘親合葬,到時他們做子女的肯定得去告慰。

  顧宇清笑容淡了許多,似乎是在傷懷:“好,思思你這邊安排。”

  “好,等回家了,你把這臉上粘的什麼洗掉給我好好看看,都快要記不清你長什麼樣了。”

  顧宇清摸了摸臉,被逗笑了:“哪裡有多少不一樣,就是修了下容。”

  “不一樣。”她踮著腳尖去摸他眉毛,“這裡不同了。”說著手指又劃到他眼皮上,摸到了一小塊東西,“還有這裡也不一樣,連眼形似乎都變了,這貼的是什麼?”

  她記憶里的兄長並不是雙眼皮,和娘親一樣是鳳眼,只有剛睡醒的時候會顯出一條淺淺的摺痕。

  她跟著練了幾年刀,又常握筆和針線,指尖不如金貴養著的姑娘家細膩。顧宇清能感受到上邊的不平,去抓過她手攤開在眼前細看,眸光一點點冷下去,如同堆在屋檐上的霜雪。

  “哥哥?”

  顧錦芙被他在不知不覺中用力抓得疼,縮了縮手。他忙鬆開,抬頭時眼裡的寒意盡褪,只余對她才有的溫柔:“以後莫再干粗活,那麼多伺候的,不用你事事親力親為。”

  “我知道的,能躲懶我肯定躲著。”她不以為意地笑,顧宇清就知道她沒聽進去。

  顧錦芙回到屋裡與穆王世子取回摺子告退,他堅持送她出了宮門,站在門口的時候往前一看,發現天子就站在宮道口。

  傘上已經積了白蒙蒙一層,他立在寒風中一動不動,兩人視線遙遙相對。顧宇清沒有上前的打算,目送她高高興興地和自己揮手,往天子那頭小跑,滿心的雀躍從背影就能流露出來。

  “你不會一直站在這兒吧。”顧錦芙湊到他傘下。趙祁慎這才收回目光,落在她跑得泛紅的鼻頭,“我們回吧。”

  顧錦芙就回頭,見到兄長果然還站在門口,朝他又揮揮手,跟在趙祁慎身邊往回走。

  顧宇清在檐下立了許久,直到天子方才站著的那片地方再被白雪覆蓋,他才在宮人催促說世子有請聲中慢慢轉身。在風雪裡站久了,四肢都冰冷,那冷意又一點點蔓延在他心田,最後在他眼裡竄動。

  “魏公公與你說了什麼?”穆王世子靠著迎枕坐直。顧宇清拍了拍被風吹到肩頭上的雪,輕聲說:“陛下要把您父王召進京,參加新年的朝拜,陛下怕穆王殿下不願意......”

  “陛下是要我去說服父王吧。”

  “是。”

  穆王世子靠著迎枕閉眼,似乎是在考慮什麼,良久後睜開,自嘲地笑笑:“明兒你就去與陛下說,我不在意被利用,他只管吩咐。還有利用價值,也算是我為以後的等價交換了。”

  “世子,你又妄自菲薄了。”顧宇清聞言嘆氣,穆王世子只是笑,有種脫俗的風輕雲淡,“其實這世間大約只你懂我了。”

  顧宇清眸光閃了閃,再度嘆氣:“世子必定能如願。”

  “借你吉言。”

  ***

  晚上,顧錦芙讓司膳房準備了羊肉鍋子,給老王妃和景陽宮都送去了。乾清宮裡還讓人溫了酒,兩人坐在炕上小酌。

  “正好娘娘加封的吉日就定在新年前,科考的事情過兩日就能順利發榜,這雪也下得好,事事都順利,可見明年是個豐年。”

  顧錦芙盯著燒紅的炭火,正好想到紅紅火火,眼裡都是喜色。

  趙祁慎小小抿了口酒:“我們魏公公說是豐年,它就是豐年。”

  嘖,這會倒是會捧著她。

  顧錦芙夾了最大塊的肉塞進嘴裡,嚼得腮幫子都鼓鼓的,根本不搭腔。

  吃飽喝足,兩人都窩著不想動了,這樣下雪的天,暖暖的呆著最幸福。她像是犯懶的貓兒一樣就倚著他肩頭,聽雪落下的聲音,眼晴半閉著,快要昏昏入睡。

  在頭往下一點的時候,她又猛然清醒,想著這麼懶著也不是辦法,就打起精神讓人進來先伺候他沐浴。她自己又躲回側殿也泡了個熱水澡去去酒意,再重新回到內寢時身上熱氣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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