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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來是狂妄的,有著自小在市井混出來的痞氣,耍起無賴是好手。
顧錦芙學著他靠近鬆軟的迎枕內,抬頭望向繪彩的橫樑說道:“我剛才還挺感動的。”
趙祁慎嘴裡嘖了一聲:“現在就不感動了?”
她抿唇笑,側頭在他下巴親了口:“感動。”
他順勢伸手把她連著被子都摟到懷裡,想到她夢裡喊的邵軒那一句,那麼碰巧她回宮後是直奔景陽宮,憋著吃味試探道:“你今天回宮怎麼不到殿上去。”
因為她去認兄長了啊。
想到兄長,她耳邊就響起兄長喊自己乳名思思,小時候喊著覺得親切,怎麼現在覺得害臊。
老姑娘了,被喊著乳名......她咬住指頭,不好意思地偷笑,隨口回道:“累了,自然回來睡覺。”
兄長的事情,等她問清楚為什麼會去穆王府,再讓正式來見他吧。不知道會不會把他嚇著。
趙祁慎聽到她細細的笑聲,低頭一看她滿臉紅霞,連耳垂都染著粉色。這瞬間他頭皮發麻,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逆流,心頭更是拔涼拔涼的。
她這個笑是什麼意思?而且她還對他撒謊!
趙祁慎轉眼就把人按著肩頭壓身下,眼神陰騭得可怕:“你明明還去了景陽宮,你究竟跟邵軒怎麼回事,連作夢都喊著他名字,還喊......情哥哥?”
這一下叫顧錦芙愣住了,情......情哥哥?
兩人四目相對,她眼晴眨啊眨,下刻笑得直接縮成一團。
情哥哥,他瘋了嗎?他又在亂吃什麼飛醋。
她越笑,趙祁慎的臉就越黑,去捉住她手按在兩側,讓她動不了:“笑什麼?!”
她險些忍不住又要大笑,眸光一轉,突然覺得現在就不要告訴他為好。
以前總是讓她戰戰慄栗地揣摩他心思,有時候一個表情她都得小心翼翼猜了再猜,總該讓他試試這滋味。
她斂了笑,頗認真與他對視:“等他跟你說了,你不就知道了,我那麼喊是有原因的。”
“顧錦芙,這種事情不要說得含含糊糊,我要聽你說。”
他警告一句,但她在他眼底看見驚色,逗弄他的心思就跟春天的野草一樣瘋長。
她崩著臉說:“沒有含糊,確實現在說了挺麻煩的,還得跟你解釋很多,怕你誤會他。”
誤會邵軒,有什麼好誤會的!她這是轉眼就護上人了?
趙祁慎飛醋吃得酸味直接就要從嗓子眼冒出來,咬牙切齒地說:“顧錦芙,你良心呢。”
她一愣,再度忍不住哈哈哈地笑,邊笑邊嚷嚷:“放開我的手,我肚子疼。”
“作夢,放開之後讓你去找邵軒情哥哥嗎?”
她扭著身子,就差笑到打滾,眼淚都出來,話不成句:“不是,你先放開我,我跟你......說,乖啊。”
她哄小孩子一樣的語氣,趙祁慎心裡頭一陣悲哀。能那麼親密喊人哥哥,他不過晚她生幾年,就用這哄傻子一樣的語氣!
他醋意就化作怒意,掐抬起她下巴結結實實吻了上去。
顧錦芙差點要被他憋過去。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被吻著,肺里空氣都沒了,連推帶推才將他推開忙喘兩口。
“你這是要我命呢。”
她錘他一下,趙祁慎眼角帶赤,惡狠狠地瞪著眼前的這個女人,要是真能要她命直接就掐死她算了!
可他捨不得!
顧錦芙被他瞪得有些犯怵,想想他犯渾起來不是好相與的,轉頭拉了他兄長去砍頭也說不準。她用手肘微微撐起身子,唇挨著他耳畔說:“沒有情哥哥,只有親哥哥。”
親哥哥......趙祁慎大腦空了一下,沒轉過來。
她又伸手圈住他脖子,唇落在他嘴角:“傻瓜,那是你大舅哥,顧宇清。”
她紅唇誘惑近在咫尺,這刻他卻沒有任何旖旎心思,驚得直接帶著她就坐直,一雙鳳眼光芒閃爍不定。
“——他哪裡像你親哥哥了!”
她被帶出了被子,在涼意中縮了縮脖子,然後再窩到他懷裡去,抓著他胳膊把自己圈起來。慢悠悠地說:“變裝了吧,以前你在建興沒少往臉上抹東西跑出去和人打架。”他小時候是又虎又痞。
趙祁慎被噎者神色幾變,但是變裝這個確實有可能。他不確定再問:“你怎麼認出來的?畢竟他在穆王世子身邊,當年他不是落水了?”
他這頭的人去找過,毫無所獲。
“所以我剛才就說還得跟你解釋,怕你會起疑,想晚點問清楚兄長再跟你說詳細的。”
“你確定?”
她皺眉,對他這種懷疑的態度不滿:“那是我哥哥,生活了十幾年的兄長,知道我乳名,喊我思思的兄長!”
趙祁慎沉默了,莫名覺得心虛。
好好的,怎麼跑出個大舅兄來了?!
***
次日早朝,趙祁慎就將劉太后一應的罪行宣告朝堂,一併定了首輔與付家的罪名,再有是命當年曾經辦顧家謀逆一事的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及戎衣衛重審,還顧家一個清白。
此事不消半日就在京里傳得沸沸揚揚,昨日多少就有首輔逼宮的流言,今日天子召告天下,自然引來一陣熱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