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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祁慎處理事情的風格是從來不拖泥帶水,他也不跟面前的閣老們迂迴的說話,把旨意叫顧錦芙念一遍。

  眾人聽得驚疑不定,次輔敏銳察覺到什麼,一拱手說:“陛下,過了這麼些天,歹人恐怕蹤跡難尋。您這旨意,除了昭告和調兵搜尋外,也會叫歹人警惕。”

  首輔也沒想到趙祁慎居然要把事情弄到明面上來,這個時候他沒法找劉太后商量,只能先拖延不發旨,也勸道:“陛下,若是昭告天下有歹人抓走了老王妃,歹人萬一來個一不做二休,對王妃不利呢?!”

  趙祁慎聞言嘴角一勾,說道:“朕的母親只要傷一根頭髮,朕就誅那歹人一姓全族。”

  他聲線沒有太大的起伏,即便是說出來血腥的一個誅字,也是淡淡的。首輔心裡卻猛然跳了跳,他甚至看到天子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一直不曾移開,勾起的雙唇似笑非笑。

  首輔在這種平靜的目光下竟脊背發寒,好像自己內心深處藏著的秘密被他赤|裸裸的讀了出來,叫人連頭皮都在麻。

  趙祁慎本來就是知會一聲,當然也是要借首輔去給劉太后傳話,他根本就不會理會內閣反對不反對。司內監一樣有能昭告聖意的權力。

  一眾內閣閣老離開乾清宮,有人嘆氣:“陛下到底是太過年輕,就不知道迂迴著些嗎?真有個萬一呢,先讓人暗訪著不也一樣能搜尋,太任性妄為了。”

  附和的聲音接二連三,只有首輔默不作聲,心裡在琢磨著。或者趙祁慎根本不是任性,而是認定了母親不會再有危險......

  如果是這樣,他肯定是猜到了什麼,不願意低頭求和。

  他哪裡來的勇氣?!

  首輔心裡很亂,趙祁慎正面迎刃的做法是出乎他們意料了,但現在他也不好直接就稟報劉太后。如今宮裡已經不同往日,就他收到的消息,魏錦這幫王府舊部已經在宮中建起了小勢力,這宮外宮內並不能保證都還掌控在他們手中。

  前朝的事情一時半會傳不到後宮去,劉太后甚至不知道劉皇后那裡出了事。

  劉皇后身邊的人怕責怪,除了讓宣太醫,大宮女把所有宮人都聚在庭院裡,不讓任何人離開有先去報信的可能。

  萬一這個胎不保,陪葬的可就是他們這些伺候的!

  劉皇后這個大宮女是有些心機的,幫著她抖倒過不少妃嬪,緊要關頭自然知道命重要。她焦急地就在屋裡等陳院判把脈後的消息,結果陳院判把來把去,良久都沒有說話。

  劉皇后不停顫抖著,實在是怕啊,哭得妝都掉了,哪裡還有曾經是國母的威儀。

  她發顫著,不斷喃喃地自語:“我的孩子一定沒有事的,一定沒有事的。”

  終於,陳院判鬆開把脈的手,把那大宮女的心提得高高的,用一種事關生死的沉重語氣輕聲問道:“娘娘究竟如何了,小皇子......”

  陳院判搖了搖頭,大宮女腳下一個蹌踉,險些要癱倒。此際,陳院判說:“先前微臣就一直說要再等日子才知道,算算時間到現在未滿兩個月,是像滑脈,但娘娘這一摔,仍是滑脈的脈相。卻不是有孕的脈相,娘娘可能根本就沒懷上。”

  劉太后焦急,讓他天天去暗診,本來初期就極難確定,他就沒下死口也怕診錯。

  如今算是確診了。

  “娘娘摔著,若是沒見血,疼的是腹部不假,卻又不是下腹胎兒的位置。娘娘多半是因為先前一直日子不准,近年來總有腹脹的問題,女子有這樣的情況時也會顯出滑脈來。娘娘這脈還是因為陰虛不足引起的。”

  所以一直都有,卻不明顯,也不會隨著時間變得真切,總是朦朦朧朧地在迷惑人。

  大宮女聽到這裡不但是沒有鬆口氣,反倒是晴天霹靂一樣,整個人都懵了。

  不可能啊,怎麼就沒有懷孕?

  劉皇后也怔然趟在床上,突然又坐起來,一把就拽著陳院判的衣裳不停的搖晃:“你是庸醫,肯定是假的!怎麼可能沒有懷上!我懷上了陛下的龍種,不可能沒有!你是庸醫!”

  陳院判別說自己多無辜了,被晃得七葷八素,大宮女此時忙阻止劉皇后,冷靜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劉皇后瘋癲的神色終於微微收斂,朝嚇得退後幾步的陳院判說:“陳院判,如若叫現在的陛下知道你是跟我劉家有關係的,一直為我劉家做事,你覺得你這院判一職......還能保嗎?太醫院裡,不少人都想著你能讓位吧。”

  她威脅的話叫陳院判睜大了眼,被她赤紅的雙眸盯著往後退了幾步,直撞到靠著牆的長案才停下。

  他大概猜到劉皇后要發什麼瘋!

  ***

  老王妃出了事,趙祁慎在初初的時候表出來了焦慮,後來一直很平靜。他不提此事,埋頭處理摺子,顧錦芙也不提,就那麼一直陪著他。

  夕陽斜斜落下,把皇城都照成了柔和的橘紅色,再從窗格透進屋裡,幾束光就調皮地賴在顧錦芙桌案上不走了。

  她看到被光拉得長長的影子,不管是她手中的筆,還是她的身形,都變得極纖細。她終於擱下抄謄的筆,抬頭去看前邊御案後的人。

  趙祁慎不知什麼時候也沒有看摺子了,而是看著被光暈籠罩著的她,眸光專注,卻又因為一半身形在光影后,叫人琢磨不透他雙眸內模糊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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