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誰的舊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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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花園另一側的清荷園中,劉洪看著在大雨中,也似閒庭信步一般走來的張婉,不由恭敬的迎了上去。

  「主人。」在離撐傘的少女還有三步之遙時,劉洪低下了頭,「事情都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好了。」

  「很好。」張婉點了點頭,抬眼看向了對方,淡淡問道,「洪公公,可查清楚了?」

  「是。」劉洪再次點頭,一臉肅然,「老奴剛剛才收到宮外傳來的消息,那妖僧繼曉,昨日進京之後,只和劉閣老家的一個下人,在雨花閣中見了一面。」

  「劉閣老?」張婉抬眼,倒是有些意外之中的瞭然,「便是那劉嬌娘劉小姐家?」

  「是的,主人。」劉洪有些不解,這好端端的,主人怎麼突然想了那劉家的千金。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將昨日查到的消息,一一道出。

  張婉聞言,不由搖頭一笑。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當日的百花宴上,那劉家千金媚骨已成,分明是修行了合歡宗的功夫。當時自己還疑惑過,這官家的千金怎麼會這合歡宗的功夫,如今看來,此事恐怕和這繼曉,脫不了干係。

  「可還查到了其他的消息?」張婉總覺得那繼曉身上應該還有些秘密,只可惜如今自己靈力被封,卻是無法感應了。

  「請主人恕罪,老奴無能。」劉洪的頭垂得更低了,「我們的人,只查到對方的確曾去過居庸關外,其他的,卻是半點也不曾查到。」

  「無妨。這不怪你們。」張婉搖了搖頭,倒是不覺得意外。

  劉家的人再厲害,也不過是一介凡人,最多也就是先天的境界;那繼曉再怎麼說,也是一個練氣期的修士,自然有諸多般的修士手段。

  試問,這一介凡人又怎麼能是修士的對手呢?劉家的人,追查了這繼曉多年,卻查不到一絲有用的線索,這在張婉看來,反而才是正常的。

  就像今天,自己若不是先放出了一絲大修士的氣息,震懾住了對方,恐怕也會……

  張婉抬頭,見劉洪一臉的自責,不由輕嘆了一句。「洪公公,此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主人,是老奴沒用。」劉洪又怎麼能不在意呢?當年,他劉家的十多位先天高手,可全是喪命在這繼曉的手上啊。

  這等血海深仇,他劉洪身為劉家之人,自然不敢相忘。

  「主人,您今日為何要饒過那妖僧?」想到那些死在了繼曉手上的親人,劉洪忍不住抬頭相問。

  在劉洪看來,若是張婉肯出手,要殺了這繼曉,豈不是和捏死路邊的螞蟻一般容易?

  「洪公公,此事,我自有計較。」張婉倒也不在意劉洪的逾矩。

  況且,她隨身攜帶了上萬年的蓍草,雖只有半粒米粒大小的這麼一截,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那截蓍草留在對方的體內,可不只是為了小懲大誡這麼簡單,它自然還有其他的用處。

  其實,劉洪在剛才脫口而出的瞬間,便已經警醒了。仙凡有別,身為凡仆,他剛才那樣相問,實際上,卻已經是逾矩了。

  幸好,主人心善,並不計較這些。

  「是,主人,是老奴逾矩了。」劉洪躬身垂頭,卻暗自告誡自己:以後在主人身邊,定然要躬身自省,加倍的恭敬小心。

  劉洪的態度改變,張婉卻不甚在意。

  此時,她心裡想的,卻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洪公公,」張婉伸手接住了一滴雨傘外的水珠。「這周太后和皇帝,又是怎麼回事?」

  從面相上看,這母子二人乃是親生無疑。可為何,這母子之間的情分,卻是這樣的淡薄呢?

  這紫禁城中之事,張婉本是不想插手的。可如今,她不插手也不行了。

  紫微沖煞,她既已入局,又如何能撇開這些糟心之事!

  見張婉突然轉口,問起了此事,劉洪先是一愣,繼而又是一嘆。

  這已經是三十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宮中知道這些舊事的老人兒,也已經不多了。

  「主人,您有所不知。」提起當年之事,劉洪的話音也是一沉。

  「當年代宗朱祁鈺當政時,如今這位皇帝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可以說是早不保夕。代宗皇帝登基那年,陛下雖是太子,可卻並非代宗皇帝親生。當時年僅兩歲就獨居東宮的陛下,便是由大宮女萬貞兒,也就是如今的萬貴妃一人貼身照顧。」

  聽到這裡,張婉不由點了點頭。難怪如今的皇帝對萬貴妃如此這般的寵愛!原來,當年的二人,還有過這樣一段相依為命的日子。

  「那當時的周太后呢?」張婉抬頭,鄒眉相問。這周太后是皇帝朱見深的生母,自己的兒子身處險境,她身為母親,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哎!」劉洪聞言,卻是未語先嘆。「主人,您有所不知,當年的周太后雖然是英宗皇帝的貴妃,可和代宗皇帝卻也有一段孽緣。」

  「據老奴所知,那周太后在入宮之前,曾在鄉間無意中救過還是郕王的朱祁鈺一命,二人朝夕相處之下,漸漸有了感情。可後來,周太后拿著郕王所贈的玉佩進京,卻陰差陽錯的入宮,成了英宗的妃子,後來還誕下了太子朱見深。」

  「這本是陰差陽錯,造化弄人。可誰知,在成為英宗的妃子之後,周太后偏偏又移情了英宗皇帝。此事,在郕王朱祁鈺看來,本就無異於是奪妻之恨了。再後來,土木堡之變後,英宗被瓦刺人所俘,郕王朱祁鈺繼位之後,對當時的周太后,就更是又愛又恨了。」

  劉洪說到這裡,不由又是一嘆。「當年的事情,奴才記得很清楚。那時,代宗皇帝暗中以太子的性命作為要挾,周太后無奈之下,只好委身與他……」

  後面的事情,劉洪不說,張婉自然也能猜到。

  周太后身為母親,為了自己的兒子,不但要受盡屈辱,還只能在人前強顏歡笑苟且偷生;可她的兒子,卻並不能理解這些。

  也許,周太后不是沒有想過解釋的。可那樣的屈辱,作為一個女人,還是一個母親,又怎麼能對自己的兒子開口述說呢?

  想到這裡,張婉不由抬頭看向了慈寧宮的方向,無聲的一嘆。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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