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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次見到青虞的時候,她還是一個很小的嬰兒,白團似得小身子,眼睛微微閉著,長而卷翹的睫毛,隨著她的陣陣啼哭而輕輕顫動,像是要振翅的蝶。

  也許這並不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很久以前,當我成為鬼界的神靈那一刻,我曾經就在三世鏡的未來之中見過她的樣子,怨靈體質,是一把承載著滅世書的鑰匙。

  每一位晉升的鬼神,都有一次窺視三世鏡的機會,鏡子裡顯示出來的畫面,也許是未來,也許是過去,或者是你最想要的,而那一次,我看到的卻是未來,我的未來,青虞的未來,還有包括整個鬼界的未來。

  她從誕生在獄崖之下的那一刻起,就意味著毀滅。

  然而,我的任務,卻是帶領她走向毀滅。

  “于歸叔叔,你在想什麼?該不會是在想我娘親吧?”手指忽然被人碰了一下,我低頭,看到一個毛絨絨的小腦袋瓜擠在我的身邊,他仰著頭看我,如同星星一樣的眼睛閃的發亮。

  看著那雙與她十分相似的眼,我的思緒再次飄忽了。

  “于歸叔叔,你怎麼又走神了?哎,拔拔自從回來之後就把麻麻搶跑了,于歸叔叔你又總是走神,小葉子好無聊哦!”

  “我好討厭拔拔啊,他每次都把麻麻搶走,不許我們和她一起睡,也不許麻麻和我們單獨一起玩兒,竟然把麻麻給霸占了!哼!麻麻又不是他一個人的,真是,氣死寶寶了!”

  虞喬的小兒子鼓著臉,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見此,我的唇不自覺的微勾了一下,記得曾經的青虞,也曾經這樣因為我不理她而生氣

  “怎麼,你不喜歡你的父親嗎?”

  抬手放在了他的頭頂,我摸著他的頭,感受著掌心裡柔軟的髮絲,原本,因為親手殺死青虞而冰冷的心,也逐漸的溫暖起來。

  “喜歡?我都討厭死他了,他為什麼要回來啊,這一百多年沒有他我們過得也很好,于歸叔叔,你和我拔拔長得那麼像,你乾脆來當我的拔拔好了!”

  小葉子的童言稚語,讓我聽得有些好笑,先不說葉離修還在,即使他已經回歸了我的體內,我也不可能去當小葉子的爸爸,這一點,虞喬比我想的要更清楚,因為除了在幻境裡那一次,她總是能把我和葉離修分的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喜歡的是誰,甚至,即使在恢復了青虞的記憶之後,仍然能夠堅定自己的心,只愛葉離修一個。

  其實說起來,青虞也許根本就沒有愛過我吧,那只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只是,我心裡最愛的女人,卻被我親手穿透了心臟。

  摸著小葉子頭頂的手,瞬間僵硬了,我垂了垂眼眸,將手重新收了回來。

  幾千年了,我以為那些記憶我早就已經可以從容的面對,只是沒想到,我卻越發的記得深刻起來。

  “小葉子,我不可能當你的父親的,不過,你也要想想看,你的麻麻已經陪了你們一百多年,而你的父親只不過才回來了幾天而已。”

  “我也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爽,麻麻明明應該是我和哥哥的,而且,我們的拔拔看起來好兇,他好像不太喜歡我們的樣子。”

  跟包子一樣的小臉糾結的皺在一起,小葉子繼續語出驚人,“于歸叔叔,我覺得我可能不爽拔拔的孩子,我是不是你的孩子啊,你看,你明明和我拔拔長得那麼像。”

  “小葉子,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我看著小包子天真無邪的眼睛,還在思考怎麼來回答這個問題,虞喬的聲音就從我身後的位置傳了過來,一同來的,還有她如今專屬的小尾巴,葉離修。

  “麻麻,我沒有胡說八道,我覺得我就是于歸叔叔的兒子,我不想當拔拔的兒子,他好兇!都沒有對我笑過!他只對你笑,我討厭他,他都把你搶走了!麻麻,拔拔每天都打你,你為什麼還跟他在一起,你叫的那麼慘,我和哥哥明明都聽到了!”

  小葉子說著說著,竟然委屈的哭了出來,小嘴一憋一憋的,也許是生長緩慢的關係,他們本有一百多歲的年齡,卻和小孩兒根本沒什麼不同。

  “臭小子,不許說些有的沒的!”

  聽了這種話,虞喬的臉頓時漲的通紅,快步走了過來,直接捂住了小葉子的嘴,把他給抱進了懷裡。

  “小葉子,你給我聽好了,于歸叔叔不是你的拔拔,你的拔拔是葉離修,還有,他晚上沒有打我,以後不許在別人的面前說這些,好不好?”

  看著小葉子在虞喬懷裡乖巧的模樣,我的眼睛動了動,最終還是轉移了視線。

  “有沒有很失望。”站在我身後的葉離修走了過來,聲音低沉的說道。

  “失望什麼。”

  我沒有看他,只是抬頭,看著不遠處的景色,只是鬼界裡的風景,幾萬年都是一成不變的。

  “失望我沒有回歸你的體內,你有沒有後悔,當初把我從身體裡撕扯下來,如果當時是你親自轉世去陪她的話”

  “可是這個世上沒有如果。”我明白了葉離修的意思,眸子垂了垂,張口打斷了他的話,“青虞已經死了,她的轉世就與我再無關係,虞喬是虞喬,青虞是青虞,我分的分清楚。”

  “是嗎”葉離修斜睨了我一眼,嘴唇勾著,劃出一抹淡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三日之後,我為小傢伙準備的婚禮也就完成了,到時候,你一定要賞光啊,對了,叫上玉隱吧,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他竟然帶著我兒子去過鬼紅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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