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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的是時栩手上,從手指到腕部好幾處,有紗布包著。方才,江准就是因為注意到了這,才情急之下慌忙坐起,牽動了傷口裂開。

  時栩手上,是玻璃扎的傷口。

  為了逃出來,時栩激怒猴子使他砸了玻璃杯。玻璃杯狠狠地砸在時栩身邊,一些碎渣刺進了時栩的皮肉里,後來時栩又利用玻璃碎片割開了她手腳的繩子,因為時間緊迫割得急,全然不顧玻璃碎片的鋒利反作用於她的手指。

  時栩逃出來的時候,手上血跡斑斑,之後江准為了救她而受了重傷,她更是對手上的這點玻璃劃傷沒有一丁點痛覺。

  來了嘉海,還是被江母最先注意到,時栩也受了傷,趕緊叫她去處理包紮。

  “不要緊,一點小擦傷。”時栩對江准解釋。

  時栩不動聲色抽回手,眼睛心虛地飄向別處,動了動手腕錶示自己的傷真的只是小問題,不叫江准白白擔心。

  “江准,對不起啊,我拖累你了。”

  時栩視線回到他的腹部,隔著住院服和紗布雖然看不到傷口,但可以想見,時刻提醒著她,是她讓江准受的這個傷、留下的這道疤。

  江准聽到這句話,沉默不語。

  他不希望時栩那麼見外的。

  “不過你也是,”時栩畫風一轉,“不要命了嗎?傻不愣登地撲上來。”

  這語氣,有些嗔怪,說著說著,時栩眼眶裡不爭氣的淚水慢慢打轉。

  江准抬起手,幫她擦了擦落下的淚。

  “當時沒想那麼多。”那個時候,江准滿眼都是那把刀,那把架在時栩脖子上,隨時危急時栩性命的那把刀,根本顧及不上其他的,一心只想讓那把刀離開時栩就好。

  “你是沒想什麼多,”時栩紅著眼,抽泣了幾下,“也根本不想,我,我會有多擔心。”

  這句話說出口後,時栩繃不住了。

  積攢了很久的情緒迸發出來,眼淚如串成一條線的珠子,一顆一顆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江准愣了一下,緊緊皺起眉頭。

  有一個衝動,他想立刻抱住時栩,抱著她的腦袋,輕吻她的耳畔,告訴她,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和傷口做了一會兒鬥爭,江准掙扎著緩緩挪動身子坐到床邊,為了離時栩近一些。

  突然,柔軟的身子貼上了他。

  時栩湊身上前,抱住了他,緊緊抱住了江准。

  她把臉埋在江準的頸窩,江准能清楚的感覺到眼淚落在他的脖子,流進衣服里,淌過最貼近心尖的胸口,怦怦亂跳。

  江准抬起手,在時栩後背輕撫,以作安慰。

  有些時候,尤其和時栩待在一起之後,江准越發覺得言語顯得很蒼白,他願意默不作聲地等待,而現在的他願意安靜無言地守護。

  病房裡一度安靜下來。

  過了幾分鐘,時栩平息下來,離開了江準的懷抱,正視著他,很嚴肅的樣子,做了深呼吸。

  “江准,”時栩開口,她說到,“有些話我知道現在說並不是最好的時機,但,但是我……”

  但是我忍不了,想在你醒來的第一時間就對你說。

  “沒關係,栩栩,你說吧。”

  時栩再次深呼吸,下定決心:“我喜歡你,江准。”

  “這句話我說過兩次,一次我喝醉的時候,還有一次在我們要離婚的時候。而這次,你又因為我受傷。”

  這句話說的,好像每一次都不合時宜。

  時栩情不自禁瞟了眼江準的傷口,然後移回目光,堅定地注視著江準的眼睛,說:“你也許會覺得,我現在說這個是因為感恩,因為愧疚,因為同情。但是都沒有,一分一毫也沒有。我喜歡你,單純地喜歡你,沒有一點雜質。”

  “前段時間,我騙過自己,也勸過自己,讓自己不要想你,不要再回頭看,但,沒有用。”

  “當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我面前,內心告訴我還是喜歡你。”

  時栩說著說著又垂下了眼眸,本質上,她還是那個脆弱,膽小的時栩。

  “栩栩,”江准緩過神來,叫了她,時栩重新抬起眼,鹿眼純真,盛放了世間萬般美好。

  江准笑了,他說:“栩栩,我愛你。”

  第52章

  十一月初,江准出院的第二天。

  嘉海市民政局的婚姻登記處,接連幾天擠滿了人。

  “估計是想在光棍節前秀一下紅本本。”

  婚姻登記處的蔡阿姨如是說。

  蔡阿姨是民政局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員工,基層處最有閱歷的一個,工作的間隙,她喘了口氣跟剛來的小姑娘聊起最近這個登記結婚高峰期的現象。

  她喝完兩口水,才不緊不慢讓系統叫了下一個號。

  很快,她面前坐下了一對男女。

  蔡阿姨本來只是抬頭,禮貌性點頭問好,誰知匆匆的一眼,牢牢吸引住她的目光。

  “哎喲,這麼俊哦。”蔡阿姨笑得很開心。

  他們這種做婚姻登記工作的,職業禮儀要求他們要時刻保持微笑,給前來辦理結婚登記的夫妻一個良好的視覺心情,久而久之,也會疲倦。像蔡阿姨這種老油條已經形成了規程化的笑容,大多時候並不是出於真心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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