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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想讓你提要求,說想要見我,結果暗示了這麼久,你都不肯說。”顧茵茵額頭抵著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疼我啦,但我還是想見你。”

  “我的小王子,我來給你送蛋糕了!”

  那時,她總覺得會和他永遠。

  但周世傑最初的靠近,是有目的的。

  他身在農村,小學時父親去世,母親一個人拉扯他長大很不容易,周世傑一直很努力學習,小學畢業時考了全鎮第一,初中學費全免,還有一筆不菲的獎學金。

  本以為日子會過得很好,但他媽媽的病還是壓垮了這個家庭。最初身體的疼痛她都忍下來了,直到後來高燒低燒不斷,還會經常性的牙齦出血,被周世傑發現後,送去檢查,血小板低於正常值,疑似白血病。

  再經過全面檢查,終於確診。

  噩夢至此開始。

  即使是低危可治癒的白血病,治療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為了籌錢,他們簡直用盡了所有辦法。眾籌,借錢,賣地賣房……簡直用盡了所有方法。

  一期期化療下來,醫生告訴他們,想要痊癒,還需要骨髓移植。除了移植所需要的巨額花費,還需要等待適宜的配型。

  周世傑在長久的等待中,不得不動了歪心思。

  早些年周爸爸性子直,無意中得罪了不少人。如今他們家出了事,想要申請低保以及建檔立卡貧困戶,都被人以不符要求卡了下來。而周世傑在申請資助時,總會因為資料不充足而得不到資助。

  顧氏旗下有一個優秀人才培養計劃,用以資助貧困的學生。每年的名額不多,但資助的金額巨大,因而爭奪激烈。周世傑自認自己不差,但總因沒有足夠的材料證明自己貧困而在第一輪落空。

  他不知道該如何申訴。

  他太缺錢了,一筆筆帳單壓在少年單薄的背上,他無法立起來,他動了歪心思。

  接近顧茵茵是他的計劃。

  最開始他也足夠心冷,一步步看著她圍在他身邊轉,被他偽裝的表象迷得臉紅心跳,而後毫不猶豫地跟他在一起。

  他哄著她,同樣在慢慢等待著機會。還有半年就是再次申請的時間,只要她一句話,顧氏也不需要額外出錢,他就可以過了第一輪機選,接下來他有信心自己的履歷足夠優秀。

  只是一句話而已。

  他一步一步引誘著顧茵茵主動開口,結果他的媽媽意外得知了他的計劃,媽媽不忍心她優秀的兒子竟然會為了錢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年輕時也是得到過周爸爸全部的愛,此時同樣也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拿愛情欺騙別人。

  那是一場暗無天日的爭奪戰,媽媽堅決放棄治療,周世傑跪在病床前求她,雙眼通紅,脊背仿佛也被壓彎了。

  他的媽媽沒有熬過這個春天。

  顧茵茵卻陪著他走過了春天,小心翼翼地照顧他。周世傑卻會想,她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這般愛護他。

  人一生的羈絆細數下來並沒有很多,爸爸媽媽之外,最親的便是伴侶。周世傑失去雙親的羈絆,他下意識緊緊抓住了顧茵茵。

  他欠了她的,他得彌補她。

  從最初的不懷好意轉到最後的彌補心態,周世傑這一路對待愛情的態度讓顧茵茵難受不已。她幾乎是在聽到之初就紅了眼睛,不管不顧地給周世傑判了死刑。

  年輕的時候眼裡是容不下任何一粒沙子。

  於是就此決裂,很多年再沒見過。

  **

  在多年後的相遇里,顧茵茵在歲月里走不出去,慢慢體會到了他未曾說出口的愛。時光讓她成長,讓她更好的認識自己,進而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人。

  所以才會有如今的:“我們還有沒有可能?”

  周世傑看了她好一會兒,問她:“怎麼創造可能?建立在我會傷害你,利用你的基礎上嗎?”

  他用一句話否決了自己。

  顧茵茵不知道他仍在耿耿於懷過去,還是真的打算放下過去著眼未來。

  “你會嗎?”顧茵茵輕聲問他。

  眼睛最能透出一個人的情緒,周世傑看著她的眼睛,仿佛回想起十幾歲的她,眼裡澄澈乾淨,被人保護得很好。

  周世傑半蹲下來,與她平視,一字一句道:“我是個商人,追求的從來都是利益。”

  顧茵茵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們商人都是蹲著跟別人說話的嗎?”

  “……”

  她低聲又道:“你明明就喜歡我啊!”

  “別亂講。”他直起身來,語氣又恢復了冷靜,“我送你回去。”

  再次被扛著走,顧茵茵勉強習慣了,一路說話:“我才沒有亂講,你就是喜歡我,你還給我打錢,讓我買包……”她說了一大堆,又繞回從前:“我那個時候又生氣又難過,我給了你所有的愛,但你卻不是一心一意。”

  周世傑難得搭理了她:“我是。”

  顧茵茵愣了一下,用輕鬆的語氣說道:“哎呀,畢竟不是純粹的愛,小時候容不下沙子,所以顯得很嚴重。但也不是說現在容得下了,只是更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她說:“我真怕我這輩子會有什麼遺憾。”

  周世傑一下子就頓住了,似乎有所觸動,來不及深思,突然感覺自己的屁.股被人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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