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頁
那邊,臨水閣也感覺到自家娘娘心情不是很好,當然,娘娘並沒有隨便亂發脾氣,只是精神萎靡地待在房間裡,幹什麼都提不起勁兒來。
雙陸發愁,“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啊,咱們要不要進去開導開導娘娘?興許娘娘就願意跟咱說說心裡話?興許這矛盾就解開了?”
雙姝白她一眼,“你行了吧,不要打擾娘娘了,我看娘娘不止因著皇上的事,更是為家裡的事煩惱。”
“家裡的事?”雙陸疑惑,“家裡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宮裡送信過來時,她恰好外出,回來雙姝也忘了將這件事跟她說,所以她至今還不知道宮裡有送過信來。
聞言雙陸驚詫,“送信?外面嗎?”
說著,她擰起眉,有些擔憂,“難不成外面出事了?”
雙姝搖搖頭,說:“看娘娘的態度,應不是什麼大事。”
聽完,雙陸眉間反倒皺得更緊,“既然不是大事,那無端端往這裡送信幹嘛?娘娘好不容易能輕鬆一段時日,眼瞧著和皇上感情也越來越好,說不定過些時日就有好消息傳出來了。”
她低聲嘟囔抱怨,“這下好了,娘娘說不準就是為外面的事跟皇上鬧得不愉快。”
她話語裡滿是不滿。
雙姝無聲長嘆一口氣,沉默不語,當時娘娘悶悶不樂地回來,她心裡就有猜測,說不準,就是因為家裡的事跟皇上鬧彆扭了。
外頭兩個人細聲叨叨,陳以禎在屋子裡並沒有聽見,她這些日子感覺格外疲倦,尤其從皇上那裡回來後,好像一下子一個美好的幻夢被生生破壞,人醒來後不得不面對冰涼現實的那種疲倦,無助。
她什麼都不想想,只想就這樣靜靜坐著,任時間快速流去。
外面好像逐漸進入深秋,樹葉開始變黃,凋零,初來時的鮮花淡去,獨屬秋季的另外一種顏色的鮮花層第綻放,一股別樣的清香也緩慢瀰漫整個臨水閣。
皇上已經許久沒來臨水閣了。
哼,誰稀罕!
陳以禎悄悄撇嘴,努力忽略漫上心頭的酸澀感。
這個人真討厭,如果不喜歡她幹嘛還要招惹她呢?讓她一個人悄悄在冷宮度過餘生不好嗎?
如果是過去,她定然該吃吃,該喝喝,根本不會浪費時間去感傷。
陳以禎緩緩吐出一口氣,告誡自己,不能這麼不理智,要保持平常心,人哪有一輩子和和順順的,便是現代正常夫妻,都有拌口角,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甚至離婚的呢。
她放平心情,翻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書房內,沉寂的氛圍蔓延,無聲站在角落的榮盛掏出手帕,悄悄抹去額角大滴的汗珠。
不是熱的,嚇的。
這段時日,皇后娘娘再沒過來,皇上也沒去找皇后娘娘期間,書房內一直籠罩著一股壓抑沉悶的氣氛,皇上緊緊抿著唇,臉色鐵青,跟誰較勁似的,一邊刷刷刷快速批著奏摺,一邊不時抬起頭望向門外,待發現門外是一如既往的安靜,他臉色就會更加鐵青,這時如果看到什麼不合心意的奏摺,當即“啪”一聲,就會甩了出去。
怒聲罵道:“不知所謂!”
榮盛忍不住身子瑟縮,這位堂堂御前大總管,往常只要進殿伺候就一定會立在皇上左右,生怕皇上有需要時照顧不周,此時卻恨不得離皇上遠遠的,只敢縮在角落裡,生怕皇上動怒時想起他,那他不就成了皇上和皇后之間鬧冷戰的小炮灰。
此時他不住在心裡祈禱,這件事快過去吧,皇上和皇后快和好吧,他只是一個小小的下人,實在承擔不住皇上的怒火。
突然,就在此時,好似上天聽到了他的祈禱,外面突然疾步走進來一個人,正是許久未見,追尋渡一大師而去的神武衛統領。
他一向沉穩冷靜的面色禁不住帶上一絲喜色,“皇上,找到渡一大師了。”
皇上“嘩”地站起身,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個想法是:終於有藉口去見皇后了。
榮盛抹抹眼睛,老淚涕泗:嗚嗚嗚,不容易啊,我終於要熬出頭了!
最終,這場行宮之行以找到渡一大師而告終,好在,已經進入深秋,天涼了,也該回京了。
馬車內,眼角瞥見陳以禎暗帶急色的臉龐,皇上移開視線,頓了頓,不動聲色安慰道:“不用擔心,渡一大師會有辦法的。”
陳以禎勉強笑笑,連跟他慪氣的心思都沒了,現在她滿腔心思都到了渡一大師和琳姐兒身上。
終於,大半天焦灼的等待,行列總算抵達京城。
陳以禎催著轎攆,疾馳往長春宮趕去,她很早就命人快馬送信回京,此時想來陳家諸人已經在長春宮等她。
回到長春宮,剛落轎,下去,一陣疾風颳來,陳以凝已經站到跟前,臉上驚喜交加,又滿含慌亂和害怕,當真是複雜到了極點。
她小心翼翼問道:“聽聞,渡一大師已經找到了?”
陳以禎點點頭,笑著回答:“對,已經找到了。”
“嗚!”陳以凝立即捂住嘴,無聲痛哭起來。
她真怕,這是一場夢。
陳以禎無聲嘆氣,輕輕將她擁到了懷裡。
她們都默認沒提一件事,那就是,渡一大師雖然回來了,但並不能保證就能將琳姐兒治好,畢竟,琳姐兒額頭的傷太重了,就連御醫都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