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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目光移到了陳秉和身上。

  瞧見對方已然生出華發的額角,陳以禎心裡一酸,再也忍不住,臉上的笑漸漸凝固,她猛然低下頭,不讓眼裡的淚珠滾落出來。

  陳秉和望著她,那溫和包容的目光就好似過去十幾年一樣,無論她做什麼事,他都是身後最有力的臂膀,包容她所有的任性和錯誤。

  可是,現在她長大了,該換她為家人撐起一片天了。

  陳秉和長長吁了口氣,率先拱起手,行禮,溫和地看著她,道:“娘娘,草民離開了,您,在宮裡要好好的。”

  陳以禎緊緊抿著唇,眼底霧氣蔓延,許久,她低下頭,嗓音低啞地“嗯”了一聲:“您,和家裡也要好好的,不用擔心我,我在宮裡,一切都好。”

  陳秉和點點頭,他自是相信自己教導出的姑娘會如野原的蒲草一般,韌性,堅定,不屈不撓。

  他轉過頭,不再拖沓,沉聲對陳為學和陳為識道:“走吧,不要惹娘娘傷心了。”

  說罷,他再不猶豫,率先轉身,跟上了引路太監。

  陳以禎眼睜睜目送他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整個人怔在了原地。

  皇上悄無聲息來到她身邊,眼見陳家人背影都瞧不見了,她卻還是定定立在這裡,猶豫了會,伸出手,按在她肩膀上。

  陳以禎轉身,抬起頭,臉蛋正對著他,恰好讓他看見她通紅的鼻頭和眼底的霧氣,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好似下一刻就能哭出來。

  “你……”皇上失聲。

  陳以禎垂下頭,拭去眼角的淚花,不好意思道:“不好意思,臣妾有點失態。”

  皇上腦袋轉向,視線望著前方,久久,突然道:“朕六歲時被父皇丟到了皇覺寺一段時間,有將近一年半未曾見到任何家人。”

  陳以禎茫然,倏忽,她驚訝地挑了挑眉尖,皇上這是在,安慰她嗎?

  剛剛皇上還給陳家解圍……陳以禎心裡溫暖,皇上其實,好像也沒有那麼冷酷。

  剛被她鑑定為沒那麼冷酷的皇上見她緩過來了,十分冷酷地轉過身,吩咐她,“走吧,給朕按摩去,你答應朕的。”

  陳以禎:“……”

  她收回剛剛的話。

  皇上靠在軟塌上,陳以禎跪坐一旁,輕輕給他按摩,見他閉著眼睛,眉宇緊緊蹙成一團,似乎有紛紛擾擾的愁緒交雜在他眉間。

  眼珠轉動,陳以禎試探地給他提建議,“臣妾不會給人按摩,皇上若覺得不舒服,不如喚來專門負責按摩的嬤嬤?”

  皇上睜開眼,撩起眼皮淡淡瞟了她一眼,“怎麼,人剛走,皇后想過河拆橋?”

  陳以禎訕訕一笑,“怎麼會,怎麼會……”

  皇上重新閉上了眼睛,那一臉享受的模樣看得她咬牙不已。

  她嘟囔道:“這事好似是陸統領查清楚的吧。”

  皇上耳朵好,立即將她這聲嘟囔聽清了,他再次睜開眼,想了想,拂開她,坐起身,似笑非笑地看她。

  “難不成,你真以為神武衛這麼厲害,在兩個時辰內就可以將事情真相調查清楚?且他去調查的時候,就恰好有一位挑擔子老伯等在那裡讓他去問?”

  陳以禎眨眨眼,茫然道:“不是這樣子嗎?”

  “嗤。”皇上笑一聲,屈起手指,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慢悠悠道,“陳以禎,你長點心吧。”

  陳以禎呆愣愣睜大眼,被皇上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動作唬傻了。

  好半晌,她抬起手,捂住被皇上彈痛的額頭,傻愣愣問,“那如果,沒找到證據,陸統領為什麼那麼說?”

  “你說呢?”皇上反問她。

  他靜靜回望她,那雙深邃黝黑的眼眸此時恍若深藏了萬千星辰,只等著她去發掘,珍藏。

  不知過了多久,陳以禎恍然回過神。

  她猛敲手心,醒悟,“臣妾懂了,皇上是不是覺得最近信武侯太過跳脫,所以想借著臣妾母族這件事狠狠懲治一番?”

  皇上:“……”

  偏偏陳以禎還恍然大悟般反覆肯定道:“臣妾就知道,定是這樣。”她拍拍自己胸/脯,跟皇上保證道,“皇上,您放心,不管是臣妾還是陳家,現在都是皇上的忠實臣民,絕對擁護您的宗旨,堅決牴觸您看不順眼的世家。”

  皇上扭過頭,嘆氣,可有可無地點點頭,“朕知道了。”

  陳以禎信以為真,喜滋滋地捧著這個消息離開了。

  身後,皇上望著她遠去的背影,眼神突作深邃,他慢慢抬起頭,眺望不知名的遠方,良久,半是自嘲半是無奈地短笑一聲。

  信武侯被連降兩職,罰奉一年,且懲罰在家閉門自省,抄書一月,其子方景山被罰出太學的消息,隨著信武侯萎靡頹廢地帶著方景山回到侯府而流傳了出去。

  一時間,世家皆驚。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紛紛著人去調查打聽,然信武侯自覺此次丟死了個大人,回到家便緊閉大門,命令家中諸人無事不要外出,更不許將府里的消息透露給外人,否則便別在侯府待了。

  所以,京城世家暫時還真沒打聽出什麼真實有效的消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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