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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句實話。”二人互相打趣幾句,便不再提起小鼎。
羅敷回屋陪著她娘的時候,羅孱不知又跑到了哪裡,一個下午不曾見她。
回家之前,羅孱悄悄跟上大部隊。
一路上羅孱嘴巴緊的要命,連羅敷的娘都察覺到了羅孱的反常。見她一個人作沉思狀,頗有些憂鬱的樣子。羅敷母女對看一眼,這可真是新鮮事兒。
晚上羅孱偷溜出來,跟羅敷一起擠著睡。女孩子有了別樣的心思,忍不住一個人甜蜜,總想有人一起分享。
“今天你肚子疼不在的時候,你表弟給我介紹他的朋友認識,好像是叫文彥舜。”羅孱本是躺著的,突然爬起來湊到羅敷耳邊,“他可真是害羞,我就問了個好,他耳朵根都紅了。”
羅敷不動彈,心裡卻道,早就給我瞧見了。
“嗯——下午的時候,我們一起溜到外面的小河邊打水漂,他打得特別好,比你表弟強多了。”
“你膽子可真大,在外頭跟著男孩子瞎玩,被人瞧見了了不得。”
“我不怕。”羅孱冷了冷臉,嘴巴撅起來,“我討厭規矩。”
羅敷沒忍住笑,“我也討厭。”
“你昨天不跟我一起換男裝出去,自己卻偷換了跑出去叫我瞧見了。”羅孱開始翻後帳,“我氣了一晚上。”
“沒看出來!”羅敷冷她的場,昨晚上嘴就沒停好嘛。
“那不重要。”羅孱傲嬌的一甩頭,“我早就看出來,我們兩個都不安分。”
“別,別把我拉下水。”羅敷拿眼斜她,“老實說,你又要鬧什麼?”
“我——可能喜歡上一個人。”
兩個女孩子說到這話題,先是相視一笑,而後一起拉高被子,捂著嘴偷笑。
“不知羞”,羅敷笑話她。
“你就沒有喜歡的?”羅孱不服氣,“喜歡怎麼就不知羞了?”
第八章
“喜歡的人?”羅敷停頓下來,努力的想了想,“沒有。”
羅孱打個滾滾到羅敷身邊,“真的對我表哥,一絲絲的好感都不曾有?”
“崔少凡?”好久不曾提起這名字了,羅敷在心中默念幾次,心中卻再無波瀾。
羅敷沒說話,長長嘆了口氣,只願自己從此與他再無瓜葛。
“原還想著為你二人牽線搭橋,如今看來我還是歇了吧。”羅孱不由有些泄氣。
“羅孱——”
“嗯?”
“你知道文彥舜是誰嗎?”
“誰呀?”羅孱聽到心上人名字,立刻緊張兮兮的扒著羅敷不放。
“皇——長——孫。”羅敷一字一字的,眼睜睜看著羅孱失望的神色越來越濃。
一頭天一頭地,彼此間這距離,猶如天塹。
“幹嘛這麼殘忍告訴我這個!”羅孱是真的惱怒,“看我笑話不成?”
“壞人我來當,你負責每天鬧笑話娛樂我就好,你占老大的便宜了好不好。”
“這麼會說,真叫人討厭不起來。”
打完嘴仗,兩個人頭挨著頭,終於安靜下來,沉入夢鄉。
秦家老二這一家共五口,除卻羅敷不說,上面有一大哥,下還有一剛剛三歲的幼弟。
大哥秦容嘆任左威衛胄曹參軍事,慣是不常歸家,幼弟秦容識自小養在外祖家,一家人團聚時間實在屈指可數。
秦容嘆旬假這日,早早約好帶羅敷出門看戲。二人皆是戲迷,可秦容嘆愛“參軍戲”或是些小戲,這些個戲文諷刺嘲弄又滑稽可笑,很能博人一樂。羅敷卻不同,偏愛些大劇目,尤愛《蘭陵王》。這劇邊唱邊舞,熱鬧非常。
秦容嘆琢磨是小女兒就是喜歡這些個美男子,高長恭剛一上台,羅敷眼珠子便不動了,小腦袋跟著那紫衣面具男來來回回的轉。
為圖方便,羅敷今日換作男裝,安安靜靜坐在那裡聽戲聽的直咂嘴。叫容嘆看在眼裡,羅敷簡直要淌下一地口水的模樣。正想打趣她幾句,忽見不遠處包廂里坐著幾個熟人,便跟羅敷打了招呼,叫她等他回來。
羅敷這邊看的認真,只管點頭稱是,又推推他嫌棄他聒噪,叫他快些走。
那《蘭陵王入陣曲》正擊的高昂之處,那著紫衣系金帶之人,執鞭向羅敷這頭越靠越近。
她在下邊激動的大聲叫好,那面具之下淺紅的唇便揚起個好看的弧度。羅敷自然是看不見的,單覺得今天這場戲尤其過癮,酣暢淋漓,簡直快將自己的巴掌拍斷了。
一幕閉了,那紫衣人在後台卸了面具,露出好看的眉眼來。倒是沒想到能在這兒遇到小鼎,真算是緣分。
那頭戲班班主問了句,“二爺今天好興致,我瞧見下面觀眾捧場捧得差點給這頂子掀了去。”
銳王解了金帶,“今天是不錯。”
“二爺不再來一段兒?下面一眾可還候著您呢。”
“不了,今兒夠盡興了。”說完將身上那紫袍隨手一拋,正被班主接個正著。
銳王出了後台卻沒看到場下那個身影,“小短腿跑的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