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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琪拉的住所是一幢獨立別墅。

  上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窗戶正大咧咧地開著,以至於溫斯頓一下車就聽到安琪拉那獨特的嗓音正高亢地呻吟著。與她呻吟聲相和的,是另一個男人的喘息。

  溫斯頓的兩條腿頓時僵住了。

  馬里奧從車裡探出頭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代表主人邀請你共進晚餐。”

  “哦,不。”溫斯頓想,他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共進晚餐,“這真是太打擾了。”

  “請不要拒絕。”馬里奧的眼睛往上一瞟,“我想你暫時應該沒有其他的約會要赴。”

  溫斯頓有種被人戳到傷口的熱辣感。但鬱悶的是,他完全沒辦法反駁。

  “好吧。”他嘆了口氣,坐回車上。權當是來這個城市蹭一頓飯吃。

  車子離開。

  安琪拉從落地窗探出頭來,一邊拿著遙控關掉她昨晚和比利錄製的激情錄像帶,一邊從牛仔褲里掏出手機,利落地按下通話鍵。

  電話很快接起。

  “他離開了。”

  “很好。”對方的聲音溫雅而沉穩。

  安琪拉誘惑道:“你確定你需要的是他不是我?”

  “我很確定。”毫不猶豫的口吻。

  “真是令人遺憾。”通話結束,她將電話薄按到溫斯頓的名字處,輕聲道,“祝你好運。”

  丟開安琪拉的慡約,溫斯頓這趟行程還算愉快。尤其埃德溫實在算得上是一個很盡責的主人,雖然有些過分的熱情。

  當晚,溫斯頓被硬留下來做客。

  城堡的夜晚總是帶著幾許神秘和陰森。但是對溫斯頓來說,這是再熟悉不過環境,以至於他即便坐在床上,仍然因為懷舊而有些睡不著。

  或許感覺到他的失眠,敲門聲很快響起。

  溫斯頓打開門,站在外面的是埃德溫。

  “一切還習慣麼?”他微笑著問。

  溫斯頓道:“很好,事實上已經不能再好了。”

  “那麼,你願意永遠留下來嗎?”埃德溫雙手插在口袋裡,語氣自然,好像問的還是和剛才一樣稀鬆平常的問題。

  溫斯頓愣了下,“您的意思是?”

  “成為這座城堡另一個主人。”走廊的燈光有些暗,使得埃德溫的眼眸看上去很沉,壓得溫斯頓有些喘不過氣,“您在開玩笑。我是梵卓氏族……”

  埃德溫很快截斷他的話,“就像聯姻那樣。”

  溫斯頓想,自己現在看上去的表情一定很呆。事實上,他的確呆住了。他縱橫情場那麼久,還是頭一回被同性同族求愛。

  “感激您的好意,但是我無法接受。”溫斯頓禮貌拒絕。在血族,同性相愛並不是一件大不了的事情。所以他表現得足夠冷靜。

  埃德溫道:“我曾經在諾維斯的婚宴上見過你。”

  溫斯頓乾笑道:“是嗎?”諾維斯的婚宴簡直是災難,他根本記不清那裡出現過多少張臉。

  “那時候你的身邊有一位紅髮女郎。”

  不知道為什麼,聽他這樣娓娓敘訴,讓溫斯頓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那時候我產生了嫉妒。”埃德溫道,“這是我第一次感到嫉妒。”

  溫斯頓抿唇道:“那真是太不幸了。”雖然他覺得被看上的自己更加不幸。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埃德溫將話音拖長,然後眼睛詭異地慢慢變紅,“所以,我決定要爭取自己的幸福!”

  溫斯頓腦海里閃過六個恐怖的大字——

  邁卡維的瘋子!

  幾乎同時的——

  埃德溫上前抓他的手臂。

  而溫斯頓召喚出數十隻蝙蝠阻擋他,自己則化身蝙蝠,從窗戶沖了出去。

  但是事情並沒有這麼容易結束。

  他才呼吸到新鮮空氣,就感到頸項被狠狠地勒住了,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警告道:“不要妄想逃離我的掌心。”

  ……

  不逃離才叫怪!

  溫斯頓乾脆變回人體,身體猛然往上翻起。

  埃德溫放開他的脖子,然後伸出雙手去捧他的頭。

  溫斯頓眼眸精光一閃,幾百隻蝙蝠沖了出來,阻礙在兩人中間。

  埃德溫手指一縮,不顧其他蝙蝠的攻擊,依然伸手抓向他。

  儘管溫斯頓努力避讓,但衣服還是被他扯住了。

  “該死的!”這可是他剛定做好的西裝!

  溫斯頓一邊想,一邊身體用力向前扯動。

  只聽撕拉一聲,衣服被扯成兩半。

  溫斯頓立刻趁機向山下逃逸。

  埃德溫很快被埋沒在蝙蝠群中。

  三秒鐘後,一道白光閃過,蝙蝠被掃落一片。

  埃德溫毫髮無傷地站在半空中,望著溫斯頓離開的方向,慢慢地勾起一絲冷笑,“你逃不了多久的。”

  瘋狂情纏(二)

  溫斯頓的確沒有逃多久,因為他一回到公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坐在那把他常坐的搖椅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剛鬆懈的神經又被上了發條。

  埃德溫手指支著下巴望著他,道:“來找你。”

  溫斯頓眼睛滴溜溜地轉著,想找個突破口,飛出去。

  “今天是我的生日。”埃德溫從椅子邊拿出一隻生日蛋糕盒。

  溫斯頓就算再討厭一個人,也很難在他生日的時候說傷人的話。所以他彬彬有禮道:“生日快樂。”

  “不幫我唱一首生日歌嗎?”埃德溫起身將生日蛋糕盒放在桌上,慢慢地解開。

  白色奶油在燈光下晃眼。

  溫斯頓乾笑道:“我嗓子不好。”

  埃德溫轉頭看他。

  對著這雙眼睛,溫斯頓不免想起它們發紅的樣子,“我真的不會唱生日歌。要不我去找一個樂隊來給你唱?”

  埃德溫一揮手。

  一把水果刀從廚房裡打著圈兒飛出來,刷地插在蛋糕上。

  溫斯頓吞了口口水。

  埃德溫道:“既然不會唱歌,就幫我切蛋糕吧。”

  溫斯頓道:“生日蛋糕要本人切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他發火的準備,哪知埃德溫什麼也沒反駁,“幫我去拿盤子和叉子出來。”

  “在哪裡?”

  埃德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溫斯頓這才想起他腳下站的這塊土地好像是他家,訕訕地走進廚房,將盤子和叉子拿出來。

  埃德溫將蛋糕分成八塊,然後放了兩塊在盤子裡,“試試看。是馬里奧親手做的。”

  溫斯頓肚子的確餓了,用叉子勺了一小口放進嘴裡。

  “你不怕我加大蒜?”

  “咳咳。”溫斯頓差點將蛋糕噴出來。

  埃德溫拿起盤子,微笑道:“我開玩笑的。”

  現在的他看上去好像是個正常的。

  溫斯頓將蛋糕含在嘴裡,偷偷地看著埃德溫的臉色,半天才道:“我只喜歡女性。”

  埃德溫拿叉子的手頓在半空。

  溫斯頓緊張地盯著他的眼睛,準備隨時放蝙蝠。

  但埃德溫什麼都沒說。

  溫斯頓心懸了半天,懸得有些疲憊了,忍不住試探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們先做朋友。”埃德溫道。

  先做?那以後呢?

  溫斯頓躊躇很久,沒敢將這個問題問出口。無論如何,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也許他們相處久了,埃德溫就會發現同性之間的吸引實在是……毫無道理的!

  溫斯頓打量著他的身材。

  健碩、有力,想必摸起來一定充滿彈性。

  但是這種彈性和女性胴體是完全不同的。

  溫斯頓覺得自己半點欲望都沒有。

  “如果你再看下去,我會收回剛才那句話。”埃德溫的眼眸漸漸變深。

  溫斯頓嚇了一跳,急忙道:“我只是在想,你有沒有帶睡衣?我這裡恐怕沒有合適的睡衣。”

  埃德溫略帶詫異道:“你在邀請我上床?”

  溫斯頓差點想反手給自己一巴掌。

  像他這樣明明是找藉口卻找到一個陷阱讓自己往下跳的恐怕絕無僅有。

  “我的意思是說,呃,我可以睡客廳的沙發。”溫斯頓表現得異常真誠。

  埃德溫滿意地點點頭道:“我也希望能夠有一個增進彼此了解的機會。”

  溫斯頓在腦海里幻想著各種讓人作嘔的生活習慣。

  於是埃德溫洗完澡出來,就看到溫斯頓坐在沙發上大咧咧地摸著腳趾,摸完之後還將手湊到鼻子面前不停地嗅,嗅完之後又摳了摳鼻孔……最後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手。

  埃德溫笑道:“舒服麼?”

  “舒服,太舒服了。”溫斯頓故意作出一臉猥瑣的樣子。

  “那我下次也試試。”埃德溫面色如常地回房。

  ……

  一定是衝擊力太小了。

  溫斯頓瞪著那團紙巾。早知道不應該用紙巾擦的,應該用嘴巴舔……

  “嘔!”

  就這樣,埃德溫名正言順地住了下來,這一住就是一個月。

  溫斯頓在沙發上窩了一個月,感覺居然不是太糟糕。埃德溫表現得就像一個絕好室友。唯一讓他腹誹的一點就是不能出去找異性朋友。只要他和異性見面,不用一分鐘,埃德溫的身影就會像影子一樣貼上來。

  所以這一個月過的不是太糟糕。但是他想,如果繼續禁慾下去,那麼這個太糟糕的日子也不會遠了。

  溫斯頓思前想後,應該再和埃德溫溝通一下,告訴他對於男性來說,女性是多麼的必不可少。

  溝通的機會很多,就比如現在——吃完飯,一起看電視吃水果的時候。

  “呃,埃德溫。”溫斯頓儘量讓自己放輕鬆。

  “嗯?”埃德溫轉過頭。

  每次只要他說話,埃德溫都會表現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溫斯頓又在肚子裡念了一遍腹稿,確定萬無一失之後才道:“你知道神早晚亞當為什麼要再造一個夏娃嗎?”

  埃德溫眨了眨眼睛。他睫毛濃密,所以在眨眼睛時候分外可愛,就好像小扇子在上下撲扇。

  溫斯頓想,如果埃德溫是女的,那麼他們之間的問題就好解決多了。

  “因為無趣。”

  “那麼為什麼一定要女的,不做一個男的呢?”溫斯頓循循善誘。

  埃德溫含笑望著他,“你的答案是?”

  “因為傳宗接代。”溫斯頓說的鏗鏘有力。

  埃德溫道:“不過我們血族沒有這個顧慮。”他們傳宗接代的主要方式是初擁。

  溫斯頓舔了舔嘴唇道:“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體驗傳宗接代的過程也很重要。”

  “你究竟想說什麼?”埃德溫的身體朝他靠了靠。

  溫斯頓感受到強大的壓力,如同在城堡的那一晚他瞳孔變成紅色時。

  “其實,”他可恥地軟下來,“我只是想找點茶餘飯後的話題。”

  埃德溫嘴角微微掀起,“只是這樣?”

  溫斯頓道:“你的意思是?”

  “傳宗接代的過程……”埃德溫眼眸漸漸變色,妖冶的紅從瞳孔最中心慢慢地散發開來。“我們也可以試試。”

  溫斯頓變成蝙蝠啪的一聲貼在天花板上。

  埃德溫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只是手指一點一點地縮進著。

  半晌。

  埃德溫瞳孔中的紅色盡褪。他抬起頭,沖那隻安靜得像鑲嵌進天花板的蝙蝠微笑道:“我開玩笑的。”

  ……

  我要離開,一定要想辦法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蝙蝠堅定地在心底謀劃著名。

  機會很快到來。

  在人界的梵卓氏族每三年就會舉辦一次酒會,目的是拉近彼此的關係,順便湊在一起討論討論氏族最近在人界的發展,還有數落數落魔黨的劣跡。

  溫斯頓以往是從來不參加這種無聊的酒會的,但是這次不同,這次是天賜良機。

  於是他很婉轉地向埃德溫表達自己必須要離開幾天的沉痛心情。

  埃德溫看著請帖一言不發。

  “這真的是非常重要的聚會。”溫斯頓為聚會加重砝碼,“到時候還會有萊斯利長老的代表參加,為氏族其他成員作考核。你知道我這三年來沒有吸收過一個新成員,如果這次再不參加,一定會被列入黑名單的。”

  埃德溫抬起頭,狹長的眼睛仿佛含著一道冷光,“你會回來麼?”

  溫斯頓感覺到笑容快要僵住,但是他知道,這個時候笑容絕對不能僵住,所以他大笑,以便讓自己看上去更加自然一點,“當然!這是我的家,我回來還能去哪裡?”

  埃德溫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含笑道:“我會一直等你回來的。”

  “哈哈,你看家我就放心了。”那真是打死都不回來。“我去倒杯水喝。”要不是不想表現得太過火,他真想開一瓶香檳來慶祝。

  “如果等不到你……”埃德溫緩緩開口。

  溫斯頓放慢腳步。

  但埃德溫始終沒有把那句究竟會怎麼樣說出口。

  因為這個疑問,溫斯頓當夜在沙發上翻來覆去了很久,最終確認,自行想像的威懾力比任何語言都強百倍。

  不過這一夜的失眠最終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帶著一臉的離別傷痛和一肚子的興高采烈離家去了聚會地——英國倫敦。

  一到倫敦,他就找到了酒會組織者之一,梵卓族五代的勞倫斯。向他表明自己的處境之後,勞倫斯異常慷慨地答應援手。

  於是,到了第三天,溫斯頓就這樣銷聲匿跡在歐洲大陸上了。

  無論是飛機、火車、計程車還是任何交通工具都無法找出他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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