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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爾不屑道:“這就是你說的交易?”

  辛格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相信我。你們會需要這樁交易,它們對你們並沒有損害。擁有二代的身份,建議里一個屬於自己的氏族,我想這是每個血族都夢寐以求的。如果不是因為我已經是三代血族的話,我是不會拋棄這樣一個好機會的。”

  巴爾沉吟道:“能夠進入血夜山?”

  辛格笑道:“當然。該隱大人的血液就藏在血夜山,那裡是舉行儀式的地方。”

  在巴爾抿唇沉思的時候,普里普利覺得自己快被心頭的那團火給焚燒成灰了,朋友的友情、氏族的利益在天平兩端搖擺不定,最終他做出了決定。“我覺得這個交易並不好。”

  “哦?”辛格並沒有因為他的插嘴而感到不悅,只是微笑地問道,“為什麼?”

  “因為,”普里普利沉聲道,“他已經深深地得罪了托瑞多氏族,托瑞多氏族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為了一個不能確定的利益就得罪已經存在的強大氏族,並不明智。”

  他不想出賣友情,但同時也不像背叛氏族,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一切。

  巴爾看著他,眼神若有所悟。

  辛格笑道:“聽起來,這樁交易的確有點不合算。”

  普里普利一見有戲,拼命點頭。

  “不過,暴利總是帶著巨大的風險。”辛格道,“托瑞多氏族再強大,也不會是三大氏族聯手的對手。這點你不必擔心。”

  普里普利臉色一變道:“但是……”

  辛格抬起手,朝他招了招,“過來。”

  普里普利緩緩地站起身,朝他走了兩步的時候猛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立刻不顧一切地吼道:“其實他不是……”

  但是為時已晚。

  他眼睜睜地感到自己身體縮小,然後扇著翅膀到了辛格的手裡。

  辛格笑眯眯地捏了捏他的翅膀,“你就當一個蝙蝠觀察員,看著這場投資是虧是盈吧。”

  巴爾嘴角彎起,突然開口道:“成交。”

  “對了。這棟別墅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希望笑納。”辛格站起身,伸出手。

  巴爾連眼角都不瞥,“既然送給我,就是由我說了算?”

  “當然。”辛格好風度地收回手。

  “你們可以滾了。”巴爾順手拉起王小明,急匆匆地朝樓上走去。

  交易(中)

  即便昨天晚上受到了非禮貌驅逐,辛格和伍特萊斯還是在中午前來到別墅。

  伍特萊斯嘴角的傷已經癒合,完全看不出痕跡。

  辛格抬頭看著明顯比離開時瘦了一圈的房子,微笑道:“看來客人們對於重新裝修房子這件事表現得很積極。”

  伍特萊斯道:“你確定不是因為你的管家?”

  辛格走近了點,看著房子兩端坍塌的部分,摸著下巴道:“右邊部分很像路易的風格。你知道,他夢遊的時候總喜歡先前去廚房拿把菜刀砍牆腳,所以坍塌後,房子的上層還是很完整的。”

  伍特萊斯什麼都沒說,只是扭頭望向另一端毀的很徹底的廢墟。

  “我記得那裡是主臥,”辛格頓了頓,又補充道,“曾經是。我還記得那裡的窗台是圓弧型的,我喜歡半夜站在那裡望向天空。……也是曾經。”

  伍特萊斯面色不變道:“我們會在那裡只到一具人類的乾屍,還是一個新生的晚輩?”

  辛格笑道:“也許是兩具光裸的身體。”

  伍特萊斯錯愕地看了他一眼。

  辛格笑嘆道:“年輕真好。”

  門因為昨夜那不知明的動盪半移在門框上。

  伍特萊斯伸手將它移到一旁,和辛格一起緩緩走近客廳。

  因為坍塌的關係,客廳東西兩面牆上都有兩條巨大的fèng隙,可令風暢通無阻。蠟燭亮起,滿地灰塵,一片狼藉,和昨天晚上離開時判若兩地。

  “從坍塌的狀況和殘留的狀況看,這棟別墅的承重設計得很不錯。”辛格讚嘆,“至少只損失了東翼和西翼。”

  伍特萊斯道:“你準備站在這裡自豪多久?”

  辛格輕笑,轉頭朝樓梯的方向道:“愛德華先生,很冒昧一大早前來打擾。”他聲音說得並不重,似乎有把握對方一定聽得見。

  他走到沙發旁邊,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塵,回頭看伍特萊斯道:“坐麼?”

  伍特萊斯道:“我更願意站著。”

  辛格笑道:“我以為習慣四處遊蕩的人會很適應這樣的環境。”

  “習慣旅行並不等於習慣降低生活標準。”

  辛格聳聳肩膀,轉頭朝樓上看了一眼,“你覺得我們應該上樓嗎?”

  伍特萊斯召喚出一隻蝙蝠。

  “說起蝙蝠,我有更好的。”他吹了聲口哨,過了會兒,一隻蝙蝠拍翅飛進來。他伸手讓他停在自己手臂上,笑道:“普里普利和愛德華的關係不錯,我想由他上去,應該會安全得多。”

  普里普利的翅膀震動了下,從他震動的幅度來說,不像是附和。

  “去吧。”辛格用另一隻手在手臂上輕輕一彈。

  儘管普里普利是滿心的不願意,卻還是不得不朝上面飛去。他是見過巴爾發怒的,他內心唯一期盼的就是巴爾今天的心情不要太糟糕。

  ——如他所願。

  今天心情糟糕的不是巴爾,而是王小明。

  任誰被折磨了整整一個晚上,連房子塌了還沒得到消停,心情都不會好。

  巴爾則恰恰相反,昨天所受的擔憂和怨氣都在一個晚上煙消雲散。

  乃至於普里普利飛進來的時候,他也只是把它從半空中拍落,然後一腳踢出去而已。

  “怎麼了?”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王小明將眼睛睜開一條細fèng。不是他不想睜得再大一點,而是他實在是累得連抬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原本以為主臥坍塌是一個結束的契機,誰知道巴爾無恥地將他抱來客臥繼續。

  現在想想,一個房間只有一間臥室才是明智的。

  “沒什麼。有蒼蠅。”巴爾笑眯眯地回答。

  正掙扎著,重新飛進來的普里普利聞言差點想撞牆。蒼蠅,他居然說他是蒼蠅!或許他在這幢房子裡沒什麼發言權,但他畢竟是五代血族,瑪土撒拉,在整個血族中,他的地位還是很高的。

  看著普里普利不死心地又衝過來,巴爾直接將他瞬間移動到窗邊。

  於是閉著眼睛往前沖的普里普利就這樣衝出窗戶去了。

  “啊。天快亮了。”王小明看著窗戶。

  其實不算亮,只是天空深灰濛濛,能夠依稀看到四周景物而已。

  “不是快亮,是已經亮。”巴爾道,“這是血族界最亮的天色。”

  “最亮的天色?”王小明將眼睛又張得大了點,突然道,“那現在幾點?”

  “再三分鐘,十二點。”

  “啊。”王小明的手肘一用力,想起身,但是抬起的只有下巴。

  從巴爾的角度來看,那故意露出的白皙頸項和精緻鎖骨分明是一種含蓄而誘惑的邀請。

  “的確有點早。”巴爾笑吟吟地俯下身。

  還在努力掙紮起床的王小明望著那即將壓下來的身軀,驚恐地瞪大眼睛,“不……”

  “不錯。我知道。”巴爾深深地堵住他的嘴巴。

  “……”是不要,是不要啊!

  王小明在完全意亂情迷之前,用眼睛淚汪汪地申訴著。

  巴爾一邊在他的嘴巴里翻江倒海,一邊接收著他的申訴,半晌將嘴唇稍離,“原來是不夠。沒問題。”

  “不……”王小明嘴巴恢復自由還不到一秒鐘,又淪陷了。

  睡醒的路易已經將客廳打掃乾淨。

  辛格和伍特萊斯坐在沙發上,悠閒地享用著羊排和和兌了血的紅酒。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羊排只有兩分熟。

  “我想,我們可能要留下來吃晚餐了。”辛格抬頭望了眼天花板。

  或許是這棟別墅年代久遠的關係,又或者是兩邊的牆開了大洞,以至於風聲走漏的關係,再或者是上面的戰況實在太過激烈,總之,他們用餐時,除了味覺享受之外還有聽覺上的享受。

  普里普利從右邊那巨大的fèng隙中飛進來,落在辛格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伍特萊斯將最後一小塊羊排吞咽入腹道:“就算生命無限,我也不願意浪費時間。”他站起身,手不由自主地摸了下嘴角,“接下來的事情,你可以獨立完成。”

  辛格笑道:“這些事我本來就可以獨立完成。只是我們很久不見,很想和你一起多吃幾頓飯罷了。”

  伍特萊斯垂眸看著他,“你說謊的時候,眼神就會很真誠。”

  “我說真話的時候也是。”辛格補充。

  伍特萊斯道:“所以我寧可相信你說的是假話。”

  “這真是太遺憾了。”辛格拿起酒杯,輕啜一口,笑眯眯地看著伍特萊斯化作一隻蝙蝠,拍著翅膀通過那扇沒有門的門,飛向天空。

  “路易。”他晃了晃酒杯。

  路易捧著托盤和酒杯悠然走到沙發前,將東西放下,然後拿起刀叉開動。

  辛格嘆氣道:“我邀請你和我一同進餐並不是為了欣賞你的吃相。”

  路易抬起頭道:“這是我唯一願意和你共享的東西。”

  “不安慰我幾句?”

  路易掛起職業微笑道:“作為一個長期因為工作超時而失眠的血族,請允許我在此時保持默默幸災樂禍的權利。”

  傍晚四點四十四分,天色開始全暗,流竄客廳的風越來越冷。

  巴爾終於抱著王小明從樓梯上走下來。

  辛格從報紙里抬頭,沖他微笑道:“真高興你能記起自己還有客人。”

  “你還沒走?”巴爾皺眉。

  辛格自嘲地笑道:“看來我高興得太早了。”

  路易端著托盤出來。上面是一小籃子的麵包和兩杯溫熱的牛奶。

  辛格道:“我突然有點不捨得你了。”

  路易眼皮也不抬地道:“這真是噩耗。”

  辛格微笑道:“請允許我自我介紹,我是喬梵尼氏族的長老。”

  路易將籃子和杯子一一放在茶几上,收起托盤道:“這是我聽到的第二個噩耗。”

  辛格笑容不變地看著他謙恭有禮地點頭,然後消失在廚房那個方向。

  巴爾將王小明輕輕放入沙發。

  王小明一動不動,事實上他已經連害羞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不是滾了嗎?”巴爾不悅地看向辛格。

  辛格坦然地攤手道:“看來我不經意地證明了地球是圓的。”

  “有事?”巴爾邊問邊掰著麵包送進王小明的嘴巴里。

  王小明幽怨地瞪著他。

  辛格剛想說話,就聽巴爾低笑著威脅王小明,“還是你想要我嚼爛了餵你?”

  ……辛格知趣地閉上嘴巴。

  王小明想像了下那樣的情景,識時務地張開嘴巴。

  巴爾滿意地點點頭,“要努力吃才會有力氣。”

  ……有力氣?

  王小明的幽怨之氣又向四周蔓延的趨勢。

  巴爾怕他噎著,端著牛奶緩緩送進他嘴巴里。

  辛格等王小明吃完,巴爾開始往自己嘴巴里送時才道:“還有三天,勝利果的發放就要結束了。我今天本來想送你們去參加的。”

  “勝利果?”巴爾對鮮血夜祭的了解僅僅限於結果。

  “是的。第一競技場每天會在八點十二點和十六點發放一枚勝利果,只有取得它才有資格進入賽場。”辛格以為他臉上的疑惑是在想為什麼他不能直接拿到勝利果給他,便解釋道,“就算有我們的支持,比賽的規矩還是不能改的。不過以你的實力,這太簡單了。”

  巴爾聽得直皺眉,“有沒有一局定輸贏,直接進入血夜山的方式?”

  辛格眨眼睛望著他半晌,才微笑道:“等我們建立屬於我們的黨派之後,可以掀起這樣的改革。”

  交易(下)

  考慮到第二天還要去拿勝利果,王小明獲得了寶貴的一晚休息時間。

  辛格也很榮幸地被破格留在了別墅里,然後第二天十一點準時出門,和他們一起坐馬車去第一競技場。通過一夜的休整,王小明終於重新獲得身體的使用權,至少起床吃飯上馬車這些動作是他獨立完成的。

  第一競技場坐落在幽暗城最東面,橢圓形,能同時容納一萬個血族,不過上座率從來沒有達到過百分之二十。對於血族來說,要和其他氏族的血族擠在一個這樣的狹窄的空間裡,顯然是件相當難以忍受的事。

  王小明看著辛格拿著一根試管交給巴爾,“你需要在這裡滴一滴血液做樣本。”

  王小明緊張起來。

  血族對血最敏感,巴爾的血液一定會讓他們發現他的身份。但是作假也不容易,畢竟旁邊有辛格在。

  巴爾從容不迫地接過試管,然後轉身。

  很多血族都不願意別人見到自己的傷口,對此辛格倒是頗能理解,所以他很出乎王小明意料地別開了臉。

  巴爾的動作很快,前後大概沒超過兩秒鐘,試管底部立刻有三滴血液。

  王小明想起巴爾的拿手絕活——空間轉移,心中舒出口氣。

  辛格將試管交給管理員,然後拿著一塊小牌子進去。

  時間還沒到,競技場中央已經三三兩兩地站著幾個血族。

  辛格解釋道:“很多血族都會來碰運氣。你知道,並不是每一場都會遇到比自己厲害的對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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