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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爾的手指突然按了一下。
王小明的屁股凹陷又彈起。
“彈性不錯。”巴爾發現了他除了皮膚之外的又一個優點。
王小明被摸得差點哭出來。
巴爾收回手,雙手交叉抱胸,退後兩步,沖他努了努下巴道:“洗吧。”
……
他這樣盯著他,讓他怎麼洗?
王小明兩隻手死命地按著浴巾,和他大眼瞪小眼。
巴爾不耐煩地挑眉,“還不洗?”
“你能不能出去,我在洗?”王小明顫顫巍巍地問,就怕自己語氣太激烈,不小心激怒了他,讓他做出極端的事情。
巴爾道:“反正遲早都要看,我必須讓自己提前適應。”
“……適應什麼?”
“你所有慘不忍睹的缺點。”
……
慘不忍睹就不要睹啊。
王小明不得不承認,他的那句話還是對他造成了相當的打擊。
“我真的有那麼差嗎?”
巴爾開始掰手指,“個字太矮。”
王小明看了看站在浴缸里的自己,又看了看站在浴缸外的他,默然。
“腿太短。”
……
剛才已經看過了,不用再看了,王小明繼續低頭。
“而且不夠直。”巴爾嫌棄地看著有點小彎曲的小腿。
王小明努力把腿併攏。
“胸上一點肉都沒有。”巴爾皺起眉頭。
……
王小明怯怯地反駁,“我是男的。”
“胸肌呢?”連最矮小的矮人族都有,他居然沒有。巴爾兩隻眼睛裡裝的幾乎是唾棄了。
王小明把浴巾往上拉了拉。
“大腿上為什麼有疤?”
“小時候,不小心被熱水燙的。”
巴爾面無表情道:“你皮膚的優點減半了。”
“……”
“肩膀不夠寬。”
“……”
“最後一點。”巴爾指著被王小明用浴巾遮得嚴嚴實實的□,“那裡太小。”
……
王小明震驚道:“什麼?”
“那裡太小。”巴爾又重複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說,”王小明吞了口口水,“讓我當1號?”如果不是當1號的話,為什麼要那麼介意他那裡的大小尺寸。
“1?”巴爾兩條眉毛迅速朝中間靠攏,“你覺得我是那種生活糜爛的人嗎?”
王小明更迷茫了,“啊?”
“我既然接受了你的告白,那麼就算你的條件再差,在你有生之年,我也只會要你一個。”巴爾斬釘截鐵道,“所以,別說2號,根本就不會有排號。”
……
王小明怔怔地看著他。
巴爾看著他越來越紅的皮膚,眉頭越皺越緊,“你該不會發燒了吧?”
“沒,沒有,我要洗澡,洗澡。”他說著,一頭衝進水裡。
蓮蓬頭的衝力並不很大,水灑在他的頭頂,順著腦袋的弧度四面八方地流淌下來。
整個腦袋好似被溫暖包裹住。
他沖了會兒,直到呼吸困難從轉過身,用手將臉上的水擦去。
巴爾原先的位置已經空了。
王小明呆呆地站了會兒,嘴角露出一絲甜笑,解開浴巾,用極低的聲音哼著小調,繼續洗澡。
洗完澡,換上項總送的那套西裝,王小明整個人精神不少。
皮鞋有點內高,更襯得他英氣逼人。
他在臥室里照了半天鏡子,前後左右都沒找出一點紕漏之後,才走出房間。
巴爾正坐在客廳里,無聊得把茶几從東變到西,又從西變到東。
“巴爾。”王小明輕喚了一聲,然後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顫抖。
巴爾轉頭。
王小明緊張道:“怎麼樣?”
巴爾點點頭,“不錯。”
王小明的心裡出現一個小小的花苞,正準備怒放。
“掩蓋了你的小腿。”
花苞凝住。
“和你的胸。”
花苞蔫了。
巴爾揮手。茶几重新回到原來的位置,“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王小明一抬頭,發現竟然已經四點半了。他洗澡換衣服居然花了將近兩個小時?
他偷偷地看了眼巴爾,發現他難得的竟然沒有發火。
“等等。”巴爾突然頓住腳步,“躺下。”
……
由於次數太多太頻繁,對於這個指令王小明已經相當的麻木和習慣。
巴爾看著他順從地躺好,緩緩將手放在他的胸口。
黑星珠里,常海濤三個字幾乎淡得看不出痕跡。項文勛倒是沒什麼改變,變化最大的還是自己的名字。
原本漆黑的名字竟然漸漸灰了,而且字體比原來大了點。
……
這是什麼狀況?
不知道是好是壞的巴爾直接查看自己的身體。
連著整個腳掌的小腿已經出現了,而且另外一隻腳也出現了五根完好的腳趾……
巴爾心情激動起來。
按照這種速度,可能不出一年,他的身體就會源泉復原。
“復原了嗎?”王小明看他喜形於色,忍不住問道。
“還沒。”他緩緩鬆開手,笑意依然殘留在眼底,“你還要努力。”說著,還高興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
王小明呆呆地抬起手,摸著被他摸過的地方。
巴爾沒有注意到他這個小動作。他的腦海完全已經沉浸在一年後,用完美的狀態殺回地獄,找路西法算帳的想像力。一想到路西法看到自己威風凜凜地降臨時呆若木雞的樣子,他就很想放聲大笑。
“呃,好像快五點了。”王小明坐起來,以手指為梳子,梳理著頭髮。
巴爾收起想像,冷哼道:“最好這些招數有效,如果我回來發現黑星珠沒有任何變化的話,哼,哼哼。”
……
所以,就算為了項總,他也必須讓黑星珠多點變化嗎?
可是,他要怎麼多愛一點呢?
在去玫瑰花房的路上,王小明的腦海一直縈繞著這個問題。
玫瑰花房在銀館的第十五樓,是法國餐廳的貴賓包廂,平日裡訂位子一定要提前預約。
王小明原先只是在背資料的時候背到過這段,卻從來沒有來過。因此當他走進那個完全被各種顏色的玫瑰所包圍的餐桌時,也不禁感嘆起來。
侍應殷勤地引領他坐下,笑容熱情卻又不會讓對方過於拘束。他將一份鑲金邊的菜單送到他手上,微笑道:“晚餐項總已經替王先生點好,如果王先生沒有異議的話,我就上菜了。”
王小明略掃了眼菜單,就點頭道:“好。”反正都是些沒吃過的東西,點什麼都一樣。
“不知道另一位先生什麼時候來,是否也一同上菜?”
王小明愣了愣,“另一位先生?”
侍應道:“項總為王先生點了兩份餐。”
王小明望著已經自動自發地在對面位置落座的巴爾,遲鈍地點了點頭道:“一起上菜吧。”
餐桌的中央放著一隻銀色的燭台,三支蠟燭同時燃燒著。
巴爾的臉在燭光中散發著金色的微光。
或許是心情好的緣故。此刻的他看起來和王小明第一次見到時略有不同。
至少,他看上去不像個頹廢的貴族,而像個正意氣風發的貴族。
菜很快上來。
王小明小心翼翼地使用著刀叉。
電視上那些明星總是風度翩翩地擺弄著刀叉,但是事到臨頭,他才知道,原來越簡單的事情做起來越不簡單。
巴爾抱胸看著他笨拙的動作,在忍無可忍時,會指點兩下。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一個不那麼彆扭的使用方法,王小明鬆了口氣,叉起一塊切成三角形的羊排,放進嘴裡。“你不吃?”問完他就悔了。大概因為現在的巴爾看上去和正常人實在沒有區別,讓他下意識地將他當成自己的同類。
巴爾似笑非笑道:“你想讓我怎麼吃?”
王小明認真地想了想,“能燒給你嗎?”
承諾(上)
巴爾沉默了會兒,才道:“等我身體恢復以後,再燒給我吃吧。”
……
他是不是誤會燒的含義了?
王小明思考之後,決定讓這個誤會繼續下去。
在點餐方面,項文勛還是用了心思的。比如說他的飲料不是紅酒,而是雪碧。
王小明啜了一口,繼續和羊排搏鬥。
一個身穿黑色燕尾服,繫著深紅領結的男子拿著小提琴走過來,雙腳併攏,恭恭敬敬地點了下頭道:“請問王先生想要聽什麼音樂?”
……
王小明的叉子停在半空中。
這種場合,怎麼也得來點國際化的音樂。
他想了想,“國際歌。”
……
男子表情空白了兩秒,然後將小提琴放在肩膀上,開始緩緩地拉起來。
激昂的音樂讓王小明切肉的動作頓時快了起來,臉上充滿了戰鬥激情。
巴爾皺眉道:“這是什麼音樂?”
王小明偷偷看了演奏者一眼,發現他正全神貫注地投入在音樂中,才小聲道:“國際歌。歌唱共產主義,鼓舞無產階級團結起來,翻身做主人,一起向剝削階級抗爭。”
巴爾摸了摸下巴,似乎聯想到了什麼,點頭道:“不錯。”
王小明驚訝得差點把下巴掉下來。他居然在挑剔的巴爾口中聽到了不錯兩個字。雖然他讚美的只是國際歌,但是畢竟是人類產物,作為人類的一員,他與有榮焉。
男子拉完,放下小提琴不動聲色地看著他。
王小明被他看得連嚼肉都嚼不利索了,半天才道:“要不,你再拉一遍?”
……
男子默默地垂下眼瞼,閉上眼睛,扛上小提琴,又開始忘我地拉拉拉。
王小明覺得經過一次的練習之後,他這次拉得更加透露了,隱隱能感覺到有一股怒火在身邊燃燒著。
他停下叉子,專心致志地聽著。
曲畢,男子又盯著他看。
王小明很躊躇。雖然再拉一遍,他的技巧可能會更加純熟,但是總是拉一首曲子他應該很無聊吧。但是國際上還有什麼知名歌曲呢?他很煩惱。
男子盯得幾乎要流淚,就見他猛然轉頭,欣喜道:“莫斯科沒有眼淚。”
……
男子的嘴角微微抽搐著。
王小明拍了拍胸脯,幸好以前有個室友很喜歡聽這首歌,天天在寢室里哼唱。總算派上用場了。俄羅斯的歌能夠流傳到中國,還翻成中文,應該算是國際流行了。
……
王小明等了會兒,見男子還是一動不動地站著,輕聲問道:“不會嗎?沒關係,反正我們都是中國人,不會彈莫斯科的歌很正常的。”
“……”男子眼睛開始發紅。
王小明很愧疚。早知道點一首簡單點的歌了,“要不?兩隻老虎?”
男子繼續:“……”
巴爾終於看不下去,“他應該是在等小費。”
……
王小明的血瞬間衝上雙頰,兩隻手默默地摸了摸口袋。
男子的臉色總算好看一點了。
摸了好半天,王小明歉疚道:“我沒帶錢。我打張欠條吧?”
……
男子僵住了。
他在這裡拉了這麼久的小提琴,還頭一次遇到客人要打欠條的。
王小明叫來侍應,用來紙和筆,開始刷刷地寫起來。
等男子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寫金額了。
出於對自身利益的關心,男子還是微微伸長脖子。只見那隻原子筆的筆尖在紙上畫了一豎,然後一個零,一個零,又一個零。
……
一千?
男子心跳微微加速。這年頭隨地甩錢的富豪少了,一般都是給個幾百塊就算不錯了。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傻不愣登的愣頭青居然會給一千。
他的心情由陰轉晴,恨不得再給他拉一首國際歌。
王小明的筆頓了下。
……
難道還要再加一個零?
男子的眼睛瞬間睜大。
王小明將筆折回1000中間,然後在第一個零的後面,畫下黑黑的一點——10.00。
男子:“……”
王小明認認真真地寫完,又在落款簽下自己清晰的大名,才滿意地笑道:“好了。哎?人呢?”
巴爾單手支頭,無聊地將玫瑰花的移來移去,“被你點走了。”
“啊?”王小明很茫然。
“你吃完了嗎?”他把紅玫瑰砸在他的腦袋上。
王小明脖子一縮,伸手接住那支掉下來的紅玫瑰,“嗯,吃飽了。”
侍應適時走上來道:“王先生,項總還為您點了甜點,需要現在送上來嗎?”
“可以退掉嗎?”王小明開始擔憂起自己的錢包。
侍應微笑道:“除了小費之外,項總會負擔所有費用。”
“但是……”王小明直覺地不想再欠項文勛人情。
巴爾冷笑道:“銀館本來就是他的產業,有什麼費用好負擔的?”
侍應接著道:“或者我可以幫您將甜點打包去遊戲館。如果您的朋友過來,我也會在他用餐之後,將他帶到遊戲館與您會合。”
“遊戲館?”王小明眼睛一亮。
“是的。項總已經安排好了,今晚的遊戲館會為你包下來。”
……
包場?
王小明有種要賣身還債的預感。
巴爾倒是很感興趣,“怎麼樣的遊戲?”
王小明道:“是那種大型的遊戲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