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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岫到軍部的時候,他們還沒有商量出一個頭緒來,目光不禁有些躲閃。

  程岫看了眼,轉身就走,留下面面相覷的眾人。

  “上將是什麼意思?”

  “上將是不是生氣了?”

  “可是我們什麼都還沒來得及說啊。”

  曹琋並沒有跟程岫去軍部,而是轉道去了談判現場。“臨時工組”與“移民代表隊”正說得熱火朝天。他們都在程岫和曹琋身上吃過虧,倒是不敢鬧得太過,每當局面將近失控,總有人跳出來緩和。所以曹琋看到的畫面十分和諧。

  看曹琋面帶真誠的微笑,眾人暗地裡鬆了口氣。

  移民代表隊吃不准曹琋的身份,對他心懷戒懼還有幾分道理可說,可是“臨時工組”就覺得自己表現得相當莫名其妙了。

  偌大個軍部,隨便一兜,就不知道能兜住多少個中校,何必怕這麼一個?哪怕是程岫的親信和男友……好吧,一定是男友這一點太可怕。

  他們給自己微妙的心理找了個台階下。

  曹琋並不知道他們的心情,只是敏銳地察覺到自己到來之後,會議室的音量下調了許多,為他的偷聽事業造成了一定的阻礙。正想著要不要過去正大光明地參與,就感到手腕上輕微地真動了一下。

  通訊器里,程岫發來:“我在樓下”。

  曹琋匆匆告別眾人,沒來得及回味他們剎那的如釋重負,就看到細雨朦朧中,程岫拄著一頂透明的傘站在走廊盡頭。

  “下雨了。”程岫解釋自己走到走廊前接人的原因。

  曹琋大步走過去:“難道不是為了早一秒鐘見到我嗎?”

  程岫說:“那也不會讓你老得慢一點兒。”

  曹琋憂鬱地嘆了口氣:“我走得再快,也不能讓你長得更快一點兒。”

  程岫說:“聽你這麼一說,我真想去復活實驗室里再躺幾年。”

  “這可真……”曹琋話說到一半,注意到走廊的拐角站著一個人,從他的姿勢看,顯然站了一會兒了,甚至可能從一開始就站在那裡,“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嗎?”

  那人似乎沒想到自己會被察覺,出來的時候臉上帶著些許尷尬:“我剛參加完一個會議,在那裡站著透透氣。”

  程岫背對著拐角,此時才轉過身來,並一眼認出了對方:“文化部長……”名字突然卡殼。

  對方善解人意地接下去:“黃智安。”

  “你也參與了談判嗎?”為了順理成章打探對方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程岫明知道對方沒有,故意這麼問。

  黃智安說:“不,不是的。我在這裡見一個朋友,唔,討論一點兒私事。抱歉打擾到兩位了。”他點了點頭,匆匆離去。

  正好“臨時工組”的一個成員出來上洗手間,有意賣他們一個好,便過來說:“有可能是為了朱培志部長的事情。據說檢察院那裡咬得很緊,很可能會起訴他擔任代總統期間的部分行為。黃智安與朱培志的關係很好,免不了出來拉拉關係找找人。”

  沒想到被人偷聽了對話還能得到一個有效信息。

  程岫與曹琋對視一眼,默默地下樓。

  上車之後,程岫就忍不住說:“你有沒有發現交通、文化和教育部長從某個方面來說,都是一個德行。”

  曹琋說:“他們都不是果斷堅決的人。”

  從代總統職位通過投票交到教育部長朱培志手中,而交通部長康素沒有提出抗議,就知道康素的為人。

  從朱培志擔任代總統之後碌碌無為的表現,就知道他本身得過且過的個性。

  再加上剛才見面後顯得局促不安的黃智安,他的妻子是不是馬哈人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似乎也是個軟柿子。

  曹琋說:“看來我們的敵人要比我們更加了解我們。”

  昏迷了這麼多個總統的順位繼承人,卻留下了這三個,都是有原因的。

  第194章 出現(中)

  話題結束了一會兒, 看著車外雨景的程岫突然冒出來一句:“查一查黃智安。”

  曹琋說:“有什麼不對勁嗎?”

  按目前的局面看, 朱培志被國政議會推上位, 又被立法議會拉下馬。康素受到國政議會的忌憚,又在立法議會的推動下,占據了代總統的寶座。

  至今為止, 這場“代總統奪位戰”只存在於朱培志與康素之間,與黃智安毫無干係。要不是他今天突然出現在那個角落裡,可能被徹底忽略了。

  程岫說:“我受過特殊訓練, 一般人不可能藏了那麼久還不被我發現。”頓了頓, 沉吟道,“他不是天賦異稟, 就是受過訓練。當然,不是義務教育中的跑操訓練。”

  曹琋立刻發消息給郭探。

  這些年, 郭探的情報網越發展越大,儼然成為了首都星的地頭蛇, 有幾次還驚動了安全局,要不是程岫護航,可能已經被招安了。

  “我們去哪裡?”曹琋仿佛現在才想起這個問題。

  程岫隨口說:“刀山火海。”

  曹琋瞬間接:“天涯海角。”

  程岫斜眼看他:“情話是你與生俱來的本能, 還是身經百戰的經驗?”

  曹琋說:“是我在長期求而不得的饑渴中自學成才的知識。”

  對方的目光太過赤裸, 看似含笑,其實每一絲的笑意背後都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頃刻間就能將人燒成灰燼。

  程岫一點都不想飛灰湮滅,僵硬地轉了個話題:“一會兒見到利益,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曹琋挑眉, 老大不情願地說:“我的情話技能有限定,只對一個人有效。”

  程岫:“……”

  利意是個難以掌控的人,因為善變,同時,又是個容易預測的人,因為萬變不離其宗——“利”字當頭。

  儘管先一步接到軍事議會長秘書小梁的電話,知道了程岫的來意,在程岫登門造訪之際,利意還是給了對方一個見面的機會。

  頭一回見面,三人給彼此的印象竟然都很不錯。

  利意身材高瘦,氣質優雅,容貌雖然比不上曹琋那樣漂亮得讓人眼前一亮,卻斯文清秀,透著一股青澀的靦腆,讓人難以與傳聞聯繫起來。

  “真抱歉,本來預約了明天理髮,早知道今天有貴客臨門,應該昨天就收拾一下。”利意撥了撥髮絲,露出一雙充滿羞澀的眼睛。

  程岫說:“沒關係,反正我們不是來相親的。”

  利意呆了呆①,抿唇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渦:“真希望將來有這個榮幸啊。”原是一句玩笑話,說完後氣氛卻陡然凝重了起來。

  森然的壓力來自於程岫身邊的漂亮青年。這是一個很難讓人忽視的人,不僅因為那張漂亮的臉蛋,還有與年齡極為不符的沉穩氣質,與披著年輕外殼的百年上將站在一起,絲毫不落下風。

  當然,對曹琋的觀察只花了利意三分之一的精力。他更多的心神都放在程岫身上。這位傳奇上將與屏幕上所見一般無二,年輕、俊俏、活力四she,要不是法院認證,誰能相信他是從棺材裡爬出來的呢?

  但是,這遠不足以打動他回歸軍部,他是不想與程岫交惡,才打開了門。

  曹琋從對方落座時略顯保守、戒備的坐姿就猜到了對方的選擇,一雙眼睛滴溜溜地掃視著客廳的環境,想從中找到突破口,就聽程岫單刀直入地問:“等特殊行動組回到軍部,我們就出兵新馬哈星系,這段時間,你先準備一下。”

  利意覺得自己腦袋被敲了一下,回不過神。接觸了太多龐鶴園在這樣兜兜轉轉繞彎子的政客,一時有些無法承受程岫這種疾風驟雨間就做了決定的風格。

  程岫說:“為了加快文件下達的速度,你最好打份申請報告,我們雙管齊下。”

  “……”利意斟酌著開口,“從我加入特殊行動組那一天起,它就隸屬於總統府,已經習慣了當前的運作模式,加入軍部需要一段適應期。在這之前,參加任何行動都過於冒險了。”

  程岫說:“你知道特殊行動組的前身,特殊行動部隊存在的意義嗎?那時候在軍部,已經有了縱橫三十六集團軍,有了遠征軍,但是,它誕生了。”

  利意說:“可它現在是特別行動組。”

  程岫仿佛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淡然地說:“它誕生與存在,都是因為國家需要它。”

  利意震了下。

  程岫的意思很簡單,如果國家不再需要它,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程岫有多犟、多橫、多犀利,那群墳頭長糙百來年的敵人們是最好的證明。利意一點兒都不想加入其中,立刻改變了態度,避免與他硬碰硬:“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事。不管結果如何,我目前依舊是隸屬於總統府的特別行動組組長,聽從總統辦公室的指揮。”

  曹琋忽然插進來:“牆上的這幅油畫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利意樂得從劍拔弩張的氣氛中脫身,高興地回答:“是我的妻子。”

  曹琋說:“尊夫人很年輕,卻有這麼高的繪畫造詣,真是難得。”

  利意驚訝地說:“你怎麼知道她很年輕?”

  “因為她的畫作充滿了蓬勃的朝氣。”

  利意很疼夫人,聞言開心地笑了笑:“她比我小五歲,目前在首都藝術學院任教。”

  “是教授嗎?”

  “不,她今年二十七歲,還是講師。”

  曹琋驚嘆:“前途無量啊。”

  利意笑了笑:“她剛獲得‘金花環油畫大賽’第一名,正全力準備副教授的評定。”

  曹琋說:“看尊夫人這麼努力,那麼你的努力方向又在哪裡呢?”

  利意笑容淡了許多,顯然明白了曹琋之前的稱讚並非出自真心,而是為了這一句做鋪墊。他說:“我已經是特殊行動組的組長了。”

  曹琋說:“你說得對,國防部長需要參軍的閱歷,警部一向內部提升,你今天的職務已經是你人生的最高點了。可是你還這麼年輕,只比你太太大五歲。你的太太還充滿了激情,為未來而奮鬥,你的未來卻一目了然了。”

  利意說:“可以預見的幸福也沒什麼不好的。”

  曹琋說:“但你的幸福是建立在……龐幕僚長順利回歸的基礎上。我說的一目了然是兩條路。第一條,龐鶴園屹立不倒,你憑藉著他昔日的承諾,躲在他的保護傘下繼續虛度光陰。第二條,你失去了保護傘,當年做的孽都會一點點地回報在自己的身上。不是不可以再找一定保護傘,可是你想清楚,還有人敢用你嗎?”

  當他為了利益,輕易地翻臉、倒戈,就已經斷了後路。

  利意的臉色果然變了變,很快輕笑了一聲:“留下來還有一線生機,回到軍部才是死路一條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很討厭我吧?我這種人見利忘義,就算要合作,也只能是利用關係。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就只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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