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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這就是一種命中注定的感覺,因為是那人,明明對她擺著一張臉,心裡卻是前所未有的柔軟,明明穿著厚棉襖還會擔心她是不是冷了,明明瞧見她已經吃了兩碗的飯,還是想問一句:“到底有沒有吃飽?”

  對於這樣子的自己,宋瑾最先是有點看不起的,甚至非常鄙夷,結果六年後,直接從鄙夷變成了甘之如飴。

  誰讓她是她呢,誰他愛上的人是她呢,沒有根源可追究,就像上天早已經牽好的紅線,兩人會在人聲鼎沸的大街上遇上,無需要問為什麼是她,只需要遇上她的時候好好愛她便可以了。

  然後世間安得兩全法,在天朝他是趙宵的對門鄰居,是一同上下放學的青梅竹馬,是她可依賴的唯一親人,然而他還有一個同樣忘不了的身份,那便是大祈的皇帝。

  何況他來大祈的原本目的便是取經強國,而不是花前月下,在天朝六年,他越來越不像一個皇帝了。然後他卻越來越像趙宵的男人了。

  他總能輕易想起關於趙宵的每件事情,比如第一次她喝汽水的模樣,比如她明明怕他卻很自然地會依賴他,比如她每次撒謊臉紅的表情。

  所以有些事是騙不了人,尤其是愛這件事,心裡的感受是最好的測謊儀。

  另外有些事情在沒有發上或者意識過來的時候是預料不到為什麼,比如宋瑾在大祈當皇帝的時候絕對預料不到自己會在天朝扮演起了一個女人的好男人。

  第五十九章

  臉似錐子,猶如鞋拔,趙宵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高抬起下巴問宋瑾:“那我的呢,是不是臉似滿月,猶如銀盤了?”

  宋瑾背靠轉椅,微微轉動了下椅子,注視一會趙宵的臉:“滿月?你確定你的臉以鼻子為中心可以用圓規個圓然後恰好重合嗎?”

  “宋瑾!”趙宵搗了一拳宋瑾的肩膀,陰陽怪氣小聲道,“如果我真長了那麼一張圓臉,你還不嚇跑啊?”

  宋瑾笑望著趙宵,突然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讓她跌坐在自己的腿上:“再叫一遍。”

  趙宵雙手放在宋瑾襯衫兩側的衣襟上:“叫什麼?”

  宋瑾提示道:“剛剛你叫我什麼了?”

  趙宵抿了下唇:“宋瑾。”

  宋瑾因為眼底含著隱隱的笑意,一雙星眸顯得格外綠意方生,低眸望著她的時候,裡頭波光閃閃,仿佛會蠱惑人一樣。

  趙宵軟綿綿地趴在宋瑾的懷裡,應宋瑾要求,十分聽話,柔柔地叫了句:“宋瑾……”

  這一道聲音柔柔的,細細的,仿佛一道溫泉注入了宋瑾的心頭上,心裏面早已經春泉蕩漾,面色依舊平靜神色寡淡地開口:“以後就這樣叫吧,別老是皇上皇上,跟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跟沒斷奶的孩子似的?

  趙宵抬起臉望著宋瑾,在心裡將他這話嚼了一遍,猛地推開宋瑾然後從他腿上下來:“你才沒斷奶呢,是誰每天都要喝一罐牛奶的?”

  宋瑾:“……”頓了下,要伸手拉住趙宵,結果趙宵跑得比兔子還快,蹬蹬蹬便走出了房間。

  宋瑾看見趙宵真氣得出走,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追了出去,結果來到客廳上,便看見抿嘴憋著笑、一臉狡黠看著自己的趙宵。

  宋瑾依靠在門欄上失笑,然後朝趙宵招手,趙宵雖然還略有猶豫,不過還是朝宋瑾的方向走出,邊走邊防備地問:“做什麼啊……”

  ——

  趙宵班裡的同學陸陸續續或好或壞都找到了一份實習工作,而且有些已經跟好的單位簽了約,別問趙宵怎麼知道的,好消息總的很快得不脛而走。

  趙宵宿舍四個女生,除去一個出國留學和一個考研,其他兩人都進了不錯的公司實習。

  臨近畢業,聚會變多了,比如誰簽約了一份好公司,比如誰被電視台簽走路了,總之誰有好事誰便請客,半個月過去了,趙宵幾乎每天都有人請她吃飯。這點讓宋瑾非常不滿,不止一次抱怨過:“君子之交淡如水,朕想不到宵兒居然還有那麼的酒肉朋友。”

  趙宵對宋瑾呲牙咧嘴:“你就嫉妒吧。”

  趙宵雖然這樣說,心底卻是煩不甚煩,越來越多的同學找到了工作,只有她還沒有著落,現在宋瑾實驗室公司兩邊跑,她已經不想再給他添加麻煩,至於趙父趙母倒是多次提起她的工作,如果找不到喜歡的就家裡幫忙介紹,每次通電話聊到工作的話題,趙宵就格外汗顏,連忙說:“我還在等一家公司的消息。”

  簡歷塗塗改改好幾次,趙宵給宋瑾看過兩次,結果宋瑾對她的簡歷造假格外不滿,趙宵忍不住回了句:“你還學歷造假呢。”

  宋瑾不怒而笑,輕扯了下嘴角,死不要臉的說:“憑能力說,朕的初中畢業證書都比你的本科學歷要強些。”

  趙宵淚奔回房,宋瑾轉過身望著趙宵,像是與她商量說:“宵兒,其實工作並不好玩,我並不希望你出去工作。”

  宋瑾這話讓趙宵有點受傷:“我真的想找份工作,不是因為好玩才想工作的。”

  宋瑾收回目光,然後將手放在趙宵的頭頂:“那就慢慢來吧。”

  趙宵轉而想到一個問題,拉上宋瑾的手:“宋瑾,如果你覺得工作累了,也不要太勉強自己。”

  宋瑾親昵地摸摸趙宵的耳垂:“宵兒,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我非常喜歡現在的生活狀態,沒有皇權,沒有永無止盡的責任和束縛,可能相對來說選擇這樣的生活的我相當自私,但是我想任性一次。”

  趙宵已經動容地說不出話,踮起腳尖親了下宋瑾的嘴巴:“皇上加油,宋瑾加油。”

  宋瑾將趙宵整個人提起來抱住,眼眸雙墨黑清亮,聲音低緩而有磁性,卻又字字沉穩:“不管你要做我背後的女人還是要與我牽手並立,宵兒,你要記住,現在我也已經不是一個帝王,你的身份也不是妃子,不管你要成為我哪種女人,我都會尊重你,呵護你,所以不要有任何壓力,你只需要開心些就好。”

  趙宵從來沒有聽過宋瑾一下子說那麼多話,原本情緒就處於感動狀態,加上淚窩子淺,一下子便熱淚盈眶起來,斷斷續續道:“都是我太沒用了……”

  宋瑾嘆嘆氣:“看來我還是白說了那麼多話。”

  趙宵搖頭:“我聽得懂,但是……宋瑾,我也不想你那麼辛苦。”

  宋瑾拍了下趙宵的腦袋:“我什麼時候說辛苦了,其實比起皇帝,現在的工作量還算輕鬆。”

  趙宵咧嘴而笑:“等你下班回來,我給你捶腿捻背。”

  “好啊。”宋瑾將趙宵摟得更近一些,“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宋瑾的這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雖然聽得趙宵很開心,但是對比自己最近這段時間的表現,實在感覺很慚愧。等宋瑾出門去了公司,趙宵便里里外外將整個房子拖了一遍地,然後擦桌子澆花,之後又把冰箱清理了一翻,分門別類好後,打算晚上給宋瑾整頓豐富的。

  瞧,有些女人就是擅長家庭工作,趙宵在沒有在找工作這條路上撞翻南牆的時候,一般不會有這個自我認識。

  趙宵下午又投了好幾份簡歷,隔壁宿舍里有個女生轉行做了文秘,雖然工作很普通,簽約的公司並不普通,而是S市鼎鼎有名的顧氏旗下的一家文化公司。

  從上次在S大偶遇,趙宵一直沒有見過顧一鳴,不過偶爾還是會從別人嘴裡聽到顧一鳴的一些事,比如顧一鳴最近和幾位好友開始自主創業,而且成效不錯,校特意組織了一個關於自主創業的講座,主講人就是顧一鳴。

  趙宵很替顧一鳴開心,不過又不能打電話跟他說聲恭喜,八卦的室友還是會問她一些比如你跟顧一鳴怎麼了之類的話,趙宵就笑笑,也不說大家都忙之類的話了,朋友的距離有時候很近,有時候又變得遠了,遠得有一天就突然中間多了山千萬山,不怕自己達到不了山的對面,而不是等你翻山越嶺趕過去,他又趕往另一座大山了。

  ——

  元旦之前,趙宵這個系的大四學生基本已經開始停課,宿舍里基本上沒有人住,趙宵雖然早兩個星期就不再學校住了,但是東西還都擱在宿舍。

  宿舍阿姨給趙宵打電話,讓她抽個空把自己的東西整理下然後搬走。

  宋瑾要工作,趙宵沒給宋瑾打電話,換了一套藏青色的天鵝絨運動服出了門。

  宋瑾的公寓到學校打的不到十分鐘,公車也只需要十幾分鐘,趙宵坐在去學校的公車上時收到一個簡訊,簡訊是班裡一位不怎麼熟悉的女同學發來的,說“晚上7點半在福臨門聚會,不准遲到,如果不想被全體追殺的話。”

  聚會這東西,對於有家室的人,其實是一件麻煩事。趙宵正打算找個理由拒絕的話,又收到了一條簡訊“有家屬的攜帶家屬,總之一個都不能少。”

  趙宵很頭疼,這種類似炫耀的聚會如果不去捧場的話,會莫名其妙在同學之前出現不好的風評。

  趙宵給宋瑾發了個簡訊:“晚上我班裡聚會需要攜帶家屬。”

  宋瑾很快便給了回復,而且回得相當簡潔:“時間,地點。”

  宋瑾同意參加了,趙宵喜滋滋地將地點和時間發給宋瑾,然後還發了一個香吻的表情過去。

  在學校站下了公車,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宋瑾回復她了,趙宵滿懷期待地打開來,不了裡面只有一個字,而且是一個“哼”字。

  下午趙宵就呆在宿舍整理自己的衣物和書籍,幾個小時的時間,將近四年的累積,便整理出了好幾箱的東西,趙宵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會,打算自己先一箱箱抱下宿舍樓,然後等宋瑾下班後讓他將車開到校門口,然後再一道搬運到公寓裡頭去。

  趙宵宿舍在三樓,上上下下搬了兩趟,便變累得直喘氣,等第三趟再抱著一個大箱子下來的時候,還沒走幾步,便停在樓梯拐角處休息了。

  因為今天不少大四學生都回來搬運東西,女生宿舍樓裡面出現了不少男生,趙宵坐在大箱子上面羨慕地看著幾位男生一隻手便可以拿著大件東西輕輕鬆鬆地跑樓梯,心裡就想起了宋瑾,可惜皇帝很忙啊。

  正當趙宵休息好了要重新開工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聲音雖然很熟悉,卻不是同她說話,那人說:“你們女生亂七八糟的東西還真多,搬東西的時候不嫌麻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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