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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兄說了,你不喝就扒掉你的被子和衣服丟出去吹風,吹到你覺悟為止。”原折劍一臉收到命令嚴格執行的架勢。

  盧愈立刻軟了,心裡默念自己非常有革命覺悟,懨懨地看著手裡的碗,狠狠心捏起鼻子往嘴裡灌下去,濃稠溫熱的血液灌進喉嚨里的時候有種茹毛飲血的感覺,擦,岳飛果然真壯士,竟然敢“笑談渴飲匈奴血”。

  一碗灌進嘴裡,盧愈噁心得不行,趴在床邊要吐不吐的樣子。

  “周兄說了,你敢吐出來就再灌一碗,灌到你吐不出來為止。”

  “……周忽悠我看錯你了,你這哪是腹黑,分明是鬼畜……”盧愈乾嘔了幾聲,努力把喉嚨深處噁心的嘔吐感壓抑住了,再使勁灌了幾杯茶,這才把血腥味壓回去。

  “周兄說了,這是救你小命,馬虎不得。”

  “求你了,別一口一個周兄了,我聽得都快吐了。”眼看同伴被周從玉收買,盧愈只好病怏怏地杜絕他開口幫他說話。

  大門被輕輕叩了兩下,然後推了開來,周從玉笑道:“怎麼?剛從鬼門關回來就這麼精神十足地念叨我了?看起來剛才就應該多灌你幾碗鹿血,指不准你現在就能跳下來拿硬糕拍我臉了。”

  盧愈皮笑肉不笑:“哎呦,掌門,看不出來你這麼了解我嘛,我想拍扁你這張臉很久了。”

  “給你個機會。”周從玉一轉頭對原折劍說,“麻煩原兄再去放碗鹿血來。”

  原折劍立刻點頭出去放血了,可憐的鹿喲,原大俠出手可從不留情。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盧愈一聽還要喝,頓時急了,求饒道,“行了行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周從玉踱步到他床前,來開椅子坐了下來,好整以暇地問道:“錯哪了?”

  “不該背後詛咒你……”盧愈小聲道。

  周從玉嘆了口氣:“我要是和你計較這個,八百年前就該把你這個禍害除了,哪能容你蹦躂到現在?”

  盧愈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他也知道自己嘴巴壞,也還好周從玉從不和他計較,不然以他一個小小門人哪能詆毀掌門還過得這麼滋潤。

  “……總之,謝謝你了。”盧愈小聲道謝說。

  “謝我什麼?拿什麼謝我?”周從玉的聲音卻突然冷了下來,隱隱的怒意讓盧愈心頭一跳,一時竟然不敢抬頭看他,“小命都差點不保,還指望你拿什麼謝我?你也真是好膽色,拿著塊糕點就敢上去和人拼命。你以為這是人家地棍青皮街頭鬥毆嗎,好勇鬥狠倒是學了個七七八八。當時要是出了一點差錯,或者孝服人再冷靜點應對,十個你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盧愈被罵得心虛,萎靡地縮在床上低頭聽訓話。

  周從玉說了他幾句,見他一臉慘白精神不濟,還冷得直打哆嗦,也就訓不下去了,最後只得幽幽地嘆了口氣:“以後可得小心了,你這次可算把他得罪狠了,下次再見扒皮抽筋地教訓你都算是輕的了。”

  盧愈想想就覺得骨頭疼,抖了抖不吱聲了。

  頭髮上傳來溫柔的觸感,盧愈不解地看著周從玉,他正摸著他一頭還束不起來的頭髮,一轉手還捏了把他的臉:“這回得教訓了?”

  “嗯。”盧愈立刻點頭。

  “還冷嗎?”周從玉抽回手,溫柔地問道。

  疾言厲色一下子變成了和風細雨,饒是神經粗壯如盧愈也覺得有點不適應,可是聽著周從玉溫柔得能掐得出來的聲音,還有他眼睛裡顯而易見的柔和,盧愈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冷。”

  原折劍已經端著鹿血回來了,交到周從玉手上。

  周從玉笑得更是溫柔:“冷就再來一碗。”

  “……”

  最後盧愈幾乎要撒潑打滾逃過鹿血的攻擊了,他現在覺得被狗血淋頭沒有絲毫壓力,哪怕被妹子用衛生巾貼臉都不那麼具有威懾力了,喝血才是最噁心的。

  真不知道吸血鬼同志們是怎麼堅持下來的,不過興許人家覺得人血就跟果汁似的。

  晚上盧愈揪著被子凍得瑟瑟發抖,幾乎克制不住要再度去夜襲周從玉了,上次是怕孝服人怕的,這次是被寒冷這個階級敵人打倒的。

  要不是他現在動不了,估計早就在掌門的床上了。

  盧愈艱難地翻了個身繼續睡,三床被子也壓不住他一身寒氣。

  睡得迷迷糊糊,像是躺在大冰窖里似的,盧愈又翻了個身,眼睛睜開一條fèng,眼前有奇怪的白影飄來飄去,盧愈以為自己睡迷糊了,揉了揉眼睛再睜開一看。

  血流滿面的鬼妹子端坐在他床頭深情款款地看著他笑。

  盧愈和她四目相對,良久:“有鬼啊——!!!”

  於是大半夜的,一群人衝進了他的房間,茫然地看著被窩裡的盧愈,盧愈勉強伸出了個腦袋指著自己的床頭:“在這裡……”

  大家的表情都是一臉茫然無辜。

  盧愈默默縮了,這世間最恐怖的事情莫過於只有一個人看得見的靈異現象,女鬼姐姐,能不能別沖他笑了?血都從牙fèng里滲出來了……

  最後還是周從玉比較講義氣,打發了眾人去睡覺,自己抱著枕頭回來了。

  “我陪你睡吧。”周從玉嘆氣道。

  “掌門你是好人!”盧愈趕緊給發好人卡。

  周從玉苦笑著搖搖頭:“其實我真不怎麼樂意,你現在全身冷得跟冰柱子一樣,睡一起實在是折磨人。”

  “掌門你不能因為我不會暖床就拋棄我!”盧愈苦哈哈地拽著周從玉的袖子哭訴道。

  周從玉拍了拍他的腦袋:“不會的。”

  “啊?”盧愈被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的回答弄得怔了怔。

  “我說,不會拋棄你的。”周從玉微微一笑,笑容在燭光下顯得溫潤而和煦,一瞬間……

  ——閃瞎盧愈狗眼。

  盧愈默默別開臉,頗有些尷尬地往床裡面縮了縮,給周從玉騰出些位置來。

  周從玉之前也是匆忙從屋裡衝出來了,褻衣外面就披了件外套,此刻他摸了摸袖子裡的口袋,摸出一打符紙來,挨個兒貼在床邊和門窗上,床邊的女鬼幽怨地瞪了他一眼,默默地飄出屋子尋覓下一春去了。

  盧愈好奇地問道:“這是幹嘛?”

  “你現在身上陰氣重,容易引來髒東西。這陣子別用竹印,小心反噬。三屍母蟲救人的事情我會去做,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周從玉一邊貼著符紙一邊交代說。

  盧愈小聲應了一聲。油燈被吹熄了,床鋪的另一邊沉了一沉,很快人體的溫度傳了過來,盧愈很想堅持一把不要這麼沒節操,但是很快在寒冷的鞭撻下火速脫掉了節操纏了上去。

  “掌門借玉體一用!我不會告訴未來的掌門夫人的!”

  周從玉在黑暗中無聲地笑了笑,伸手攬住了某個凍得直發抖的倒霉蛋,將內力穩穩地輸了進去。

  被輸液搶救的盧愈頓時覺得周從玉按在他腰上的手傳遞過來的熱量驅散了體內鬱結的寒氣,舒服得像是在溫泉里泡著似的。

  “掌門暖床技術槓槓的。”盧愈讚嘆道。

  周從玉提著他後腰的手立刻收回來了,盧愈一哆嗦,立刻求饒:“我錯了,我不該開玩笑的,求掌門繼續為小人暖床。”

  周從玉輕哼了一聲,忽然翻了個身整個人壓到了盧愈身上,撐著上半身,低頭沖他笑:“要不要我教教你,什麼叫做真正的‘暖床’?”

  ……掌門,你剛剛那是邪魅一笑吧,一定是邪魅一笑!

  盧愈乾巴巴地笑了起來:“不不不,我還是比較喜歡軟綿綿的妹子手把手教我,剛才在床頭的那個不算。”

  周從玉狀似冷笑了一聲:“你這輩子都沒可能了。”

  盧愈頓時萎了,蔫蔫地像是一條被從河裡拎出來準備殺掉的鱸魚,躺在砧板上半死不活地扭動,嘴裡吐泡泡。周從玉摸摸魚頭,再摸摸魚鰭,最後摸摸魚肚皮,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

  盧愈的心裡忽然像是被鹿血澆活了一隻小鹿,末了他連滾帶爬地從周從玉身下滾了出來,心裡咒罵自己的節操果然是被兩碗鹿血齁死了,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覺得……比起女鬼,對方好歹是個人類,這樣也不賴嘛——不賴你妹!

  覺得和自己的脊椎一樣筆直的性向好像因為不可抗力而產生了輕微的彎曲傾向,盧愈覺得壓力很大,他糾結了一下未來註定“軟妹無一人”的道路到底是要和五姑娘過呢還是要和男人過,最後得出的結論——得了,男人也不錯,反正妹子浮雲了,不攪基只有當太監一條路,什麼,你說五姑娘永伴左右?自己擼這種事情但凡性意識覺醒後單身超過五年的男人都懂,實在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互擼娃,互擼娃,七個葫蘆爆jú花~”盧愈想得鬱悶不由自己哼了起來,哼了幾句想起背後還有一人呢,當即覺得丟臉,蒙上被子開始裝死。

  周從玉聽著他怪腔怪調的哼哼聲,不由微笑了起來,過一會兒估摸著盧愈也該睡著了,他悄悄伸過手去,將體內的內力一點點輸入盧愈的身體,而他自己被三床被子熱得不行,半個人都擱在被子外。

  睡夢中的盧愈從一個大冰窖搬到了暖爐旁,不由高高興興地抱著熱源蹭了蹭,美滋滋地陷入了更深沉的睡夢之中。

  第23章 男人的保證不牢靠啊

  盧愈在床上躺足了三天,每天上人參灌鹿血,喝到最後他看著鹿血就覺得鼻腔一熱,鼻血滔滔而下。

  “補過頭了。”周從玉看著擦鼻血的盧愈說道。

  “老大,今天不用喝鹿血了吧?”盧愈可憐兮兮地問道,每天這麼補啊補,補得他晚上都春夢連連了,夢到的還是他最不想夢到的傢伙。

  周從玉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一笑:“多喝點比較好,省得睡夢中凍極了整個人都纏在我身上。”

  盧愈覺得自己飽受摧殘的臉皮再一次紅了。兩天前那個早晨,他一覺醒來發現自己整一不知羞恥的水母,恨不得把周從玉纏死,掌門大人睜著眼睛看著床頂,眼睛下面赫然是一道黑影。

  “早上好啊。”盧愈乾巴巴地笑了起來。

  周從玉幽幽一嘆:“你很好,可是我卻不怎麼好。”

  是不怎麼好,幫人輸了一夜內力,還被人死纏著,更要命的是大清早那個生機勃勃的小兄弟已經精神起來了,他可不想在此刻暴露自己對盧愈的心思,尤其在這個傢伙完全沒這個想法的情況下,也許也不是沒有……只是還沒意識到。

  他從來都是謀而後動,莽撞的行事一向為他所不齒。

  只是他至今沒想通盧愈這傢伙到底有哪一點入了他的眼,除了性別。

  回憶實在是不怎麼美好,盧愈勉強自己把思緒扭回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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