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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了。

  謝征鴻拉著聞春湘的手,臉色也沒有多少變化。

  或者說,在場的修士,沒有人因為皇帝的仇怨而動容。

  就算是修為最低的沈破天,看著這樣的場景,心裡也已經生不出什麼感概來了。

  曾經的他也天真,嫉惡如仇,但那又帶來了什麼改變了麼?

  沒有。

  對於修士來說,死再多的凡人,毀掉再多人的家園,也比不上一塊靈石來的重要。

  正如人類走過一條小路,也不會計較自己踩死過多少螞蟻,踩死多少花糙一般。

  “你殺不了我。”季歇平靜回答道,“你連我手下的一個城主都打不過。”

  “打不過也要打。”皇帝幽幽回答道。

  “罷。”季歇面無表情,隨手揮了一劍。

  皇帝的臉色還有些許茫然。

  他甚至沒有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他也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阿彌陀佛。”謝征鴻長嘆了一口氣。

  皇帝的身影已經消失,氣運香也迅速燃燒殆盡,很快化成了一堆灰末。

  “這便好了。”季歇收劍,朝著謝征鴻和聞春湘“看”了“看”,“我們繼續罷,兩位總不會這麼輕易的就放我走罷。”

  “當然不會。”聞春湘接話道,“斬蒼生三番兩次的對付本座和小和尚,你以為你來了便可以將此事揭過麼?你少在那裡裝無辜,斬蒼生恐怕與你心神相通,它做了什麼你恐怕都知道!”

  “哈哈,正是。”

  季歇的眼睫毛動了動,似乎在笑,“它做了什麼我都知道,二對二,兩位請罷。”

  “那本座便不客氣了。”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自然不用再多提什麼。

  聞春湘欺身而上,身後魔氣大張。

  “前輩。”謝征鴻喊了一聲,也只好跟了上去,他總覺得這季歇身上有些古怪,但聞春湘顯然對季歇頗為忌憚,只好跟著一起上去。

  這三人一劍的鬥爭,其餘人自然是插不上手。

  聞春湘的魔氣厲害的很,不但能夠吞噬修士,污穢法寶也只是順手而為。然而斬蒼生一回到季歇手中,就徹底展現了它屬於“魔劍”的風範。劍氣絲絲縷縷,連綿不絕,很快就充斥了這一方天地。這樣隱秘的不容忽視的血氣,讓牧停身體裡的那一絲屬於先天魔物的本性都差點冒了出來。

  再看聞春湘和季歇,魔氣不斷的吞噬這劍光,劍光卻也不斷在破除魔氣。然而謝征鴻那邊卻有些奇怪,他每次上前,劍光就後退了幾步,退完了就繼續上前。

  ……就好像是試探著什麼。

  牧停覺得奇怪。

  正如謝征鴻之前所說,他如今雖然是渡劫期修為,但尚未經歷過天劫,實力應當比不過身上擁有魔氣的聞春湘才是。怎麼季歇不去試探聞春湘,反倒去試探謝征鴻呢?

  就算謝征鴻是佛仙轉世,以季歇的性格,恐怕也不會害怕!

  畢竟他血祭世界的時候,抗衡的可是天道!

  “顏喬,你怎麼了?”淨火察覺到季歇一露面,顏喬的眉頭就一直皺著。莫非這季歇這麼難對付麼?淨火這麼想著,忍不住就問了出來。

  “不。”顏喬搖搖頭,“難對付倒不至於,相反,就算我不對付,他也沒幾天命了。”

  “嗯?”

  “阿火,木主生機,我除了占卜厲害之外,還是有點本事的。”顏喬拉著淨火的手笑了笑,“季歇很奇怪,他身上的死氣很重,就好像是……天人五衰。”

  淨火被顏喬說的話嚇了一跳,“你沒看錯?”

  顏喬揉揉眉心,“沒有,我絕不會看錯。我們已經是渡劫期修士,壽命少說也有五千年。但看季歇的樣子,就好像是壽元將至一般。”

  這便是奇怪的地方。

  以季歇出名的速度到現在,怎麼也不該過去了五千年。

  還是說,季歇和聞春湘一樣,其實是不斷變換著身份從以前就活到現在的顏喬和牧停的疑惑,如今也只能放在心裡而已。

  相比之下,謝征鴻聞春湘和季歇的鬥法已經越來越白熱化了。

  哪怕是顏喬和牧停,也忍不住將心裡的疑惑全部放下,認認真真的觀看著這一場難得一見的鬥法。

  季歇察覺到了一股魔氣悄悄的繞到了他的身後,他卻是一臉恍然未覺的模樣,任由魔氣靠近,待得魔氣晉江近身之時,忽而轉身,一柄長劍直直斬下,轉眼就將這些魔氣絞殺乾淨。

  “哼。”

  聞春湘冷笑一聲,那些被劈散的魔氣卻是再度凝結起來,穿過斬蒼生,朝著季歇繼續攻去。

  季歇咦了一聲,卻是劃手一指,一撥劍身散發出萬千道金光,轉眼便有千萬白芒橫亘千里,朝著一旁的謝征鴻攻擊了過去。

  “混帳!”

  聞春湘收回手,不得不騰手去幫另一旁的謝征鴻。

  “關心則亂。”季歇輕笑了一聲,“九州魔皇太過在意謝道友了。”

  “前輩,你放心。”謝征鴻伸手一拍,一道掌印轟然而出,頃刻間光耀如明日,烈烈金光,輝如艷陽。

  只聽得一聲轟鳴,掌印與那白芒劍光盡數消散。

  然而這掌印和劍光卻不約而同的在另一邊忽然凝聚,朝著季歇和謝征鴻沖了上去。

  措手不及!

  “噗。”

  季歇捂住了胸口,手指有些泛青。

  謝征鴻一口血直接吐了出來。

  “小和尚,你沒事吧。”聞春湘聽見謝征鴻的聲音,擔心的問道。

  “沒事。”謝征鴻搖搖頭,“前輩,你該多信我一些。”

  “不能信。”聞春湘怒道,“本座信你幾次就被坑了幾次。”

  謝征鴻無言以對,只好衝著聞春湘笑了笑。

  “有什麼好笑的?”聞春湘狠狠的捏了捏謝征鴻的臉,“季歇找墊背的,你還硬抗?”

  聞春湘一直十分擔憂,自己這些日子過的有些太順了,指不定接下來就要發生點什麼。啊呸呸,他剛才說的都不算!

  “前輩,你也發現了?”謝征鴻抬頭問道。

  “這有什麼看不出來的。”聞春湘撇撇嘴,“動手就發現不對了,怪不得他一直都沒有出來,他那樣的身體狀態,想出來估計都沒有辦法了。要不是斬蒼生要被你毀了,估計他都不會出來。”

  季歇停下來,靜靜的聽著聞春湘和謝征鴻談話,平靜的好像他們兩人說的不是他的事情一般。

  “天人五衰,壽元將盡,你拖著這樣的身體也敢出來?”聞春湘忍不住譏諷道,“看來你對你手中這把劍還挺在意的。”

  “所以有些時候,我也在想,其實當人也沒有什麼好的。”季歇自顧自的說道,“如九州魔皇你,日月妖皇,壽命都以數萬年記。”

  “現在是視覺和聽覺,再過一段日子,恐怕連劍也拿不動了。”季歇慢慢說道,“等死的日子倒是沒有那麼讓人害怕。熬過了這一段也就好了。”

  “你血氣纏身,就算有那種延續壽元的靈丹妙藥,對你也沒有什麼用。”淨火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出口說道。

  淨火話沒有說完,一道劍光便朝著淨火沖了過去。

  一大團藤蔓在淨火面前張開,將劍光徹底吞了下去,不一會兒,藤蔓爆炸。

  “暗箭傷人!”顏喬憤怒道。

  “別鬧。”季歇彈了彈斬蒼生的劍身,“這位道友說的不錯。但即使如此,我也從未後悔以前做過的事。若非當年我血祭世界,造就如今威名,我活不到現在,也不會有如此修為。”

  沒有效果誰會想著去血祭世界,那畢竟也不是一個容易的活兒。靈氣再貧乏的小世界也總有幾個大能,要解決這些人一點都不容易。

  斬蒼生卻似乎不願意再在季歇手中被當做一把武器,再度震動了起來。

  “徒兒,你先回去罷。”寧瑞涵的神識傳音忽然傳到沈破天耳中說道。

  “怎……”

  “不要說話,趕緊回去!”寧瑞涵臉色未變,看也沒有沈破天,“你也不要看我,趁現在,趕緊走。如果你不想連累你的好友謝征鴻的話。”

  沈破天的臉色有些不好。

  莫非他又要被抓來威脅謝征鴻麼?

  沈破天咬咬牙,握緊了手中的龍翠,化作一道遁光朝著天外飛走。

  “寧瑞涵!”

  幾個城主見沈破天逃走,當即怒道,抬手就朝著寧瑞涵打去,“你想要背叛?”

  寧瑞涵沒說話,直接噴了回去,“又不是你們徒弟,你們當然不在乎!”

  “想走?”

  斬蒼生“嗖”的一聲從季歇手中滑出,轉眼就擋在了沈破天面前,劍光一閃,沈破天抬起龍翠正欲抵擋,整個人就直接飛了出去。

  謝征鴻見狀,連忙施展法術,想要將沈破天給救回。

  但謝征鴻的速度快,斬蒼生的速度更快。

  它直接朝著被擊飛的沈破天沖了過去。

  “糟糕!”

  顏喬眼睛微睜,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事情。

  “沈破天,是先天魔體的劍修?”

  聞春湘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臉色大變。

  “壽元將盡又如何?”斬蒼生一劍穿透了沈破天的胸口,劍氣在沈破天胸口一攪,將沈破天的元嬰徹底攪碎。

  沈破天的胸口被血侵染,微微轉頭,像是意識到自己大限將至一般,朝著臉色慌張的謝征鴻和聞春湘等人勉強笑了笑。

  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有一日他會這樣死去。

  “徒兒!”

  寧瑞涵想要上前,卻被其他城主給攔在了身前。

  “寧瑞涵,你早該知道的。”

  “先天魔體,你以為毀了他的劍道之心就沒事了麼?”

  “魔皇陛下的身體已經接近了極限,渡劫修士想要繼續活下來,奪舍也是其中一種。沈破天的修為雖然低了點,但也總比沒有要好。”

  季歇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氣。

  斬蒼生再度化為人形,將死去的沈破天的身體抱住,送到了季歇身前。

  “他的元神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就算是你現在的身體,想要奪舍他也很簡單。”

  聞春湘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弄的有些難以反映。

  倒是斬蒼生笑了起來。

  “聞春湘,你以為你當時分身去見沈破天我不知道麼?小魔界裡發生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你幫他重塑劍道之心,倒是省去了我不少功夫。甚至耿以楓一直去找沈破天的事情我也知道,我特意泄露了消息給耿以楓,讓他將我對付謝征鴻的法子一一道明,也不過是想讓沈破天快點提升修為,達到我要的要求罷了。若沒有你和謝征鴻的橫插一扛,沈破天原本可以活的更久一點。”

  “何必呢?”季歇搖搖頭。

  “你當初是我的劍奴,就算你後來成了我的主人,你也別想擺脫我。”斬蒼生的聲音帶著些堅決,“就算你不奪舍也沒關係,我總能給你找到合適的身體。奪舍只能一次,但是附身卻可以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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