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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春湘轉過頭來,看向耿以楓,“你倒是聰明,知道跑不掉。”

  耿以楓苦笑了一番,“耿以楓見過九州魔皇。”

  聞春湘上下打量了耿以楓一番,問道,“你被它下了禁錮?”

  “是。”耿以楓低頭應道,“我剛誤入小魔界之時,被邢開暢的屬下所救。邢開暢不相信小魔界裡的人,怕他們是魔皇季歇的探子,因此將目標對準了我們這些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進入小魔界的人。”

  原本,耿以楓是不願意屈居人下的。他在萬魔谷里也是天之驕子,道春中世界的正道修士提起他來也是聞之色變。能夠讓他稍稍在意的人,除了天丹榜上那幾個,其他人都不在他眼中。

  當初邢開暢抓的人不只他一人。

  那也是一個資質十分出色性格桀驁的修士,和耿以楓幾乎是一前一後被抓了過去。他自然不願意和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合作,甚至他還有一個極為厲害的師門,師父也是赫赫有名。

  可追著那個修士而來的一些師兄弟還有他的師父,都被邢開暢變成了枯骨,成為他的傀儡。後來耿以楓才知道,邢開暢練的功法除去奪取氣運之外,還能將修士的元嬰精血化作靈氣,供養自身。

  耿以楓親眼看見那一個合體期的魔修大能被邢開暢制住,身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但同時那個魔修的修為卻在不斷攀升。等到修為停止到渡劫期之時,那個魔修也徹底成為一具白骨,徒有渡劫期的靈氣,卻無渡劫期的能力。

  這樣一個半成品自然是不合邢開暢的意。為了增加殺傷力,他在那些枯骨全身上面都刻下了符文,淬上了毒藥丹汁,若有修士被這些半成品們唬住,那麼被擊殺可能性就幾乎是百分之百。

  耿以楓自認不是個貪生怕死之人。

  但他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屍骸會變成這番模樣任由別人踐踏。

  耿以楓表現的有些猶豫,爭取到了一些時間。在被關起來的時候,房間中憑空冒出一把紅色小劍,很快鑽進他的眉心之中。

  耿以楓的識海里多出許多資料來,他將這些資料看完,很快就有了答案。

  左右,他也只能在兩者之中選一個。

  是選擇成為魔皇季歇的探子臥底,還是成為那個斗篷怪人的手下?這幾乎沒有什麼好考慮的,耿以楓也曾經天國無數關於魔皇季歇的傳聞,在魔修心中,季歇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豐碑。

  耿以楓成了臥底,他甚至不用傳遞消息,他識海里的紅色小劍自然會將消息傳回。

  “那這麼說來,你提醒余桐道春中世界有變的事,應當也會被發現才對。”聞春湘聽完,越發覺得那炳斬蒼生可疑的很。法寶有靈能化形很正常,比如玉泉洞天的器靈就給聞春湘弄出了不少的事情。但做到斬蒼生這般偽裝成主人肆意蹦躂還吞噬修士血肉的,還真心少見!

  “魔皇教訓的是。”耿以楓笑了笑,復又說道,“只是在下這麼多年也並非毫無長進,識海里那炳紅色小劍已經被我的萬魂鼎吸收了。我假意做出要成為劍奴的模樣,並沒有引起懷疑。”

  “這麼說來,你還有點本事?”聞春湘譏諷道。

  “不敢,不敢。”在背後算計人還被抓了個正著,斬蒼生的分劍都被聞春湘一把捏碎,耿以楓哪裡還敢耍什麼心機?“只是道春中世界畢竟是在下故鄉,歷和光也稱得上是我為數不多的好友,在能力範圍之內提醒一二,已經是我能夠做到的最大的事情。”

  “你有什麼不敢的。”聞春湘冷哼了一聲,他可沒有忘記,當年那罈子百花酒究竟是怎麼到他嘴裡來的!

  “本座對你的那些微末過往半點興趣也沒有。本座想要知道的是,你們究竟在法會裡安排了些什麼,為何針對謝征鴻?”

  如果說邢開暢對付小和尚是為了奪取氣運的話,那麼這斬蒼生對付小和尚又是為何?按理來說,他們要對付的人應當是他才對?當年斬蒼生假扮季歇時說過,他急需聞春湘身上的魔氣平衡血氣。聞春湘並不認為這是假話。

  “當初福真曾經策划過佛門動亂。”耿以楓淡淡道,“雖然佛門中不少魔佛都被清洗,但還有一些人殘留下來。作為他們繼續留在佛門為我們辦事的報酬,送去了不少資源,如今混的最好的,已經是某個佛門的核心弟子了。”

  “核心弟子?”聞春湘疑惑道。

  “是。當初魔佛動亂,死了不少有價值有潛力的佛門弟子,還有一些魔佛為了自保,將其他人給抓了起來,後來也因此得到賞識,加上這邊的資源供給,很快就入了一位長老的眼,成了核心弟子。”

  “那他肯定也需要不少新鮮的舍利子了。”

  “是。”耿以楓點頭道,“送去了不少。”

  “別說是一個核心弟子,就算是十個百個也不是小和尚對手。”聞春湘口氣裡帶著淡淡的驕傲,“那把廢鐵說要試試小和尚,是什麼意思?”

  耿以楓努力讓自己接受“斬蒼生=廢鐵”“謝征鴻=小和尚”的認知,面不改色道,“這個在下的確不知。”

  “耿以楓啊耿以楓,你自己說說,本座想知道的你一個都不知道,本座不感興趣的你倒是說了一大堆。你以為你落在本座手裡,那把廢鐵還會過來救你不成?”聞春湘玩味的看著耿以楓道。

  耿以楓不敢直視聞春湘的臉,“在下所說句句屬實。”

  “是不是真的,本座試試就知道了。”

  耿以楓一愣,見聞春湘的五指在他面前張開。

  腦子一片空白,頓時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望仙台前大殿內。

  謝征鴻身邊圍滿了各種各樣想要上前接近他的修士,佛修、法修、劍修、甚至隱藏的很好的魔修都是如此。

  人一多,才能渾水摸魚。

  忽聽得一聲長嘯。

  燕與行見到自己新認的主人被這麼多修士圍著,當即化出原形,長嘯了一聲,拍打著雙翅,陣陣狂風從燕與行的翅膀中呼出,將這些修士吹的七零八落,幾乎飛出了好幾百米遠。

  “主人,你沒事吧。”燕與行再度化成人形,小心翼翼的湊到謝征鴻面前問道。

  他好不容易給自己找了這麼個主人,而且主人身邊的那個恐怖的魔皇還不在,當然要好好表現一番了。

  燕與行很有自知之明,看那位魔皇的樣子,就知道和自己打著一樣注意的妖獸不在少數,若是不趁著其他人都不在的時候刷好感度,日後哪裡還有他立足之地?

  “無事。”謝征鴻對燕與行露出一個笑容來,“只是其他那些施主,就不太好了。”

  燕與行立刻轉過身,朝著那些被他扇飛的修士們拱手道,“是燕某失禮了,還請諸位道友體諒一番,在下常年不曾化形,不通人情,諸位大人大量,不要與在下計較。”燕與行說話的內容半點錯也沒有,只是他用這麼一副面容和口氣說出來,哪裡像是在道歉,根本就是在挑釁!

  然而這燕與行卻是謝征鴻的妖寵,若是要和他作對,也得看看謝征鴻的面子。

  再者,這燕與行除了是謝征鴻的妖寵之外,還是在這明禪宗里長大的。

  這麼一想,原本還想要找點麻煩的修士,頓時就不敢動作了。

  倒是一直藏在這裡面的幾個魔佛,心裡卻在打鼓。

  奇怪,明明之前說好要給謝征鴻點顏色看看,怎麼的到現在還沒有消息?

  如果取消,也該有個取消的命令才是。

  幾個魔佛相互看了看,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點不對頭。如果傳令的人因為什麼事情耽擱的話,他們到底是等還是不等?

  “諸位道友,貧僧還有些事……”

  見謝征鴻準備要離開,幾個魔佛相互使了幾個眼色,最終確定了下來。

  若是就這麼放謝征鴻走了,就算主要責任是傳命令的人的,他們這些人也難逃責罰。謝征鴻一走,哪裡還有他們說話的餘地?

  “莫非明禪宗就這么正大光明的和九州魔皇勾結麼?”一名佛修站了出來,義憤填膺的看著謝征鴻道,“他和九州魔皇一起過來,聽完了玄忍方丈的法會不提,還帶走了明禪宗豢養多年的妖獸,傷了幾位道友就這麼沒事人一樣的走了,明禪宗的主事都不出來說句話麼?”

  謝征鴻的腳步停了下來,心裡暗道一句“終於來了”。原本他就在想,他就這麼離開也未免太過順利了一些,果然,在他說了表示離開的話語之後,就有人站了出來。

  “這位道友這是何意?”見這個佛修將話題轉到了明禪宗身上,當即就有幾個明禪宗的弟子站了出來,看向那位說話的佛修道,“貧僧見微,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見微師兄出來說話了。”

  “見微平素行事穩重,便交給他吧。”

  明禪宗的弟子們竊竊私語,但對見微此人,還是十分敬重的。雖然見微在核心弟子裡不是最出色的,但他的為人的確是沒的說。

  說話的佛修嗤笑了一聲,“在下只是一無名野狐禪,沒有什麼好說的。我只是想要問清楚,你們明禪宗是不是真的打算和謝征鴻狼狽為jian了?”

  “此話從何說起?”見微皺眉道。

  “哈哈。”這名佛修大笑了兩聲,伸手在圍觀的修士們面前一掃而過,“他們嘴上不敢說,心裡卻未必不會這麼想。我孤身一人,沒有什麼好怕的。他們不敢說的,我來說。我且問你,九州魔皇聞春湘,和你們佛門半點恩怨都沒有麼?”

  “今日乃法會,來者是客。”見微回答道。

  “這客也分善客惡客。謝征鴻打著佛修的名義犯過多少戒律,騙過多少人?聞春湘更是將三千世界的佛門得罪了個精光。這樣的兩個人,你們放他們進來,我無話可說。可現在,謝征鴻縱妖傷人,半點面子都不給,你們沒有一個人出來說一句公道話。呵,我雖不是明禪宗弟子,但也不禁為你們明禪宗感到可悲!”

  見微一時語塞,“這位道友,話不能這麼……”

  “我難道說錯了不成?”佛修冷笑道。

  見微沉默不言。

  可場中的氣氛卻被調動了起來。

  修士也是人,在某種程度上,他們比普通凡人更加沒有道德的約束。聞春湘和謝征鴻兩人將所有的風頭都搶了精光,但礙於他們兩人的修為,沒有一個人干多嘴。但現在,一旦有人撕開了一道口子,立刻就將這些人隱藏的情緒全部激發了出來。

  “不錯,明禪宗你們是不是怕了九州魔皇?”

  “謝征鴻剛才縱妖傷人,絕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無量長生經》是宋清居士所留,怎麼能讓謝征鴻一人獨吞?”

  隨著場中氣氛的越加熱烈,這些人隱藏的惡意也最大程度的顯露了出來。

  謝征鴻一個人再厲害,難道還能將他們全部殺光不成?就算不能將謝征鴻怎麼樣,也得噁心噁心他。這種吃力不討好,損人不利已的事情多得是人願意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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