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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種心性,難怪會輕易墮入魔道了。若是換了小和尚,就算和他們正面扛上也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聞春湘頗為驕傲的想到,這都是他的眼光好,調教的手段也不錯。要是當年來到洞府前的人是慧淨這樣的,他絕對不會浪費一個契約去找這樣的人幫自己脫困。

  “自然是你知道的關于慧正和因真寺或者謝征鴻所有的消息。”溫老頭桀桀一笑,“說的好了或許還能放你一馬,但若是說的不好,我想接下來的事情你也能猜得到,我便不再多說了。”

  威壓又重了一些。

  謝征鴻藏在佛像里也能清楚的看見慧淨被汗水沁透的背。修士很少會這樣才出汗,除非他的靈氣被壓制到半點也使不出來,作為凡人的本能才會出現這樣汗流浹背的狀況。

  “謝,謝征鴻我從未見過。”慧淨說完一句就開始大喘氣,就算下一刻立刻死了也不奇怪。

  “溫道友,還請你暫時收回壓迫,等他說完。”赫連向文拱手道。

  “假好心。”溫老頭臉色一寒,但大殿裡的壓迫還是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慧淨這才鬆了口氣,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只是身形看上去似乎更加瘦弱了些。

  “我叛出師門已經是近百年前的事情,那個時候謝征鴻並未出現。”慧淨低聲說道,“慧正與我是同門師兄弟,當年的情誼還算深厚,但他是因真寺主持,我卻是魔佛,少年時的情誼也漸漸磨滅了。”

  “謝征鴻已經是出竅期修為,你是說他如今還不足百歲?”蘇海蘭插嘴問道。

  慧淨露出一個幾乎稱得上是苦笑的表情來,“不錯,他還不足百歲。”

  “如此良才。”蘇海蘭感嘆了一句。

  他們之前雖然也調查過謝征鴻,但是你能指望一群化神期和合體期的修士對一個出竅期的修士能夠多關注?如今聽見他還不足百歲,心裡卻也是實打實的受了震動。他們能夠修行到如今的成就,每一個在年輕的時候都是讓人羨慕的天之驕子。但他們不足百歲的時候絕對沒有出竅期的修為。

  “當年慧正參與圍攻聞春湘之前,難道你就沒有見過他麼?”一個女子聲音問道。

  慧淨和赫連向文等人朝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正是嘉鈺仙子的門徒,一個漂亮清冷的女修所說。那女修此刻見到眾人朝著她看來,臉色一紅,偷偷的躲到了另一個女修身後。

  ……孟新萱還是一如既往。

  謝征鴻之前就覺得此人是孟新萱,如今見到她這樣的表現,心裡更加確定。

  嘉鈺仙子作為唯二的女散仙,在大世界裡的聲名十分之盛,而她創立的女修門派也是眾多女修的上上之選。

  “……見過。”慧淨遲疑了片刻,還是選擇實話實說,“當年慧淨過來找我,說他很可能會死在這場戰鬥之中。問我有沒有想法重回因真寺。”說到這裡,慧淨無奈的搖搖頭,“我當時直接拒絕了他。我不願意散去自己的修為重新開始,自然不可能重回因真寺。”

  “就只有這些麼?”

  “當然不。”慧淨搖搖頭,看著余藥繼續說道,“我們一起聊了許多,當時慧正不過元嬰期,若非他修行的乃是本門最正宗的《觀音圖錄》,又有大日神掌功法在身,以他的修為和地位,根本沒有必要參與這場鬥爭。當時的因真寺人才凋零,連收徒都成了奢望,聞春湘又搶走了《觀音圖錄》,慧正也存著一戰成名打響因真寺名頭的想法在。當年華嚴宗冷眼旁觀,剩下的佛修宗門裡只有因真寺的傳承最為久遠,也最好控制,對付魔修自然再好不過。我想,這一切余藥長老應該更加清楚罷。”

  當年歸元宗作為主謀之一,自然是有發言權的,“不錯,當初我們商議了許久,才派人和因真寺接洽,而因真寺的那些長老們也同意了。若是事成,我們會和因真寺結為同盟,幫助因真寺發展。可惜最後功敗垂成,聞春湘不知所蹤,連捆仙繩也不見了。慧正再也沒提當初約定的事情就圓寂了。”

  “你們不是已經有了天靈根的謝征鴻,只要好生培養他不怕你們收不到徒弟,又何必去趟這趟渾水?”孟新萱探出頭來疑惑的問道。

  赫連向文等人皺眉,似乎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個門派哪怕招收到了上萬弟子,花費了無數資源培養教導,最後能夠支撐起門派重擔傳承的也就只有那麼一兩個而已。看謝征鴻如此的表現便知道,若當年他們細心培養謝征鴻,何愁收不到弟子?

  慧淨臉色失笑,“不,當年慧正並不喜歡謝征鴻,謝征鴻這個名字還是一個路過的凡人為他取的。慧正說謝征鴻心性太過冷漠,對待孤寡老弱從未顯出同情之情,不是修佛的料。哪怕他資質再好,也不願意收下他,害怕他會成為下一個我。慧正實在太看得起我了,我又如何能和謝征鴻相比?”誰知道謝征鴻會變得如此厲害呢?當年的慧正不但看走了眼,還放走了最後一個振興因真寺的可能。

  “哼,不過是愚人之見。”溫老頭不屑地哼了一聲,“大世界的佛門最愛找生性冷漠的弟子,他們越是沒有多少情緒波動,就越不易為外物所動。慧正如此短見,怪不得因真寺在他手中敗落。”

  看來這謝征鴻還真和因真寺沒有多少關係,眾人暗暗想到。

  “後來,後來慧正就離開了,他在圓寂之前給我發了道口訊,希望我看在以前的情誼上,可以收納他的舍利骨灰,不落在外人手中。”慧淨嘆氣道,“我在因真寺里呆的時間不算長,對因真寺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但當年因真寺也曾經是大派,擁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是理所應當。慧正似乎在顧慮什麼,一句話也沒有留下就選擇圓寂了。因真寺也因此分離崩析,再也無法東山再起。”

  謝征鴻心裡暗暗一驚,原來慧正還曾經請慧淨收納他的舍利子,恐怕也是存了讓聞春湘不見天日的念頭。他怕因真寺的弟子守不住舍利,因此希望萬魔谷的慧淨拿著,這麼一來,即使有人想要救聞春湘,一時半會兒也絕對想不到因真寺早年的一個叛徒身上。

  “貧僧只知道這麼多,剩下的實在是不清楚了。”慧淨眉眼低垂,謙恭回答道。

  “笑話,難道你們因真寺有什麼陣法秘境你也不知道?”蘇海蘭呵斥道,“你也說了慧正只是一個元嬰期修士,當年化神期合體期的修士都死在了聞春湘手中,怎麼只有他一個元嬰期的修士活著回來?”

  “你還沒有說實話?”溫老頭陰鷙地看了慧淨一眼,暗含威脅道。

  “這……”慧淨冷汗直冒,幾乎就要告饒,“請諸位容我先想想,我這個師弟性子最是固執,他不想說的東西他半點痕跡都不會露出來。”慧淨見幾個修士臉上都已經有了不耐之色,危機感越發的嚴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對對對,我記得他有一次不經意提過,他交到了幾個不錯的朋友,然後他就立刻閉口不言了。仔細想想,他那個時候似乎有點不對勁。”

  “幾個朋友?”溫老頭狐疑的看了一眼全場,“是你們其中的某些人?”

  “溫老頭你可別胡亂栽贓,當年的事情幾乎全程保密,我們這些人還是之後知道的。”某個修士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再說,這諸方大世界裡想要聞春湘死的修士幾乎能擠滿一個大世界,就算真的有人在暗中摻和了一腳,也沒有什麼奇怪的。”

  慧淨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們,半點不敢多嘴。

  “若不是我們其中的某些人,想要瞞過那幾位做下這樣的事情恐怕也不容易。”溫老頭沉思道,“看來聞春湘手中有度過雷劫之法的消息恐怕是真的。”

  余藥和慧淨兩人聽見溫老頭這話,都是一臉如遭雷擊的表情。

  在場除了余藥和慧淨之外,幾乎都是幾個散仙的心腹和弟子,對於這個秘密都聽說過,因此並沒有表現出什麼特別的。但是對於余藥和慧淨兩個人來說,卻無異于晴天霹靂。原來這才是真相麼,怪不得當年那麼多人都參與了進來,歸元宗的長老們更是一致同意,余藥不得不跟著幾個同門師兄弟們一起參與其中,甚至還拿到了“捆仙繩”這樣不是毀滅性的的而是封印性的半仙器!

  因為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想讓聞春湘死,而是想要活捉聞春湘!

  可誰也沒有想到,聞春湘在那一戰之後就徹底失去了蹤影,很有可能知道聞春湘蹤跡的慧正卻有意將這個秘密隱瞞,帶進了地下。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還是回到了圓點,在慧正那裡徹底斷了。

  “余藥道友,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麼?”赫連向文將目光對準了余藥。

  “當年的捆仙繩原本我師兄手上,後來他被我聞春湘一章擊殺,我便拿了捆仙繩打算催動。但聞春湘鬥法的餘威很快波及了我,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大家都死了,捆仙繩也不見了。”余藥的臉色灰敗不堪,眼神也有些閃爍,似乎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害怕。

  “因為那件事,我心魔纏身,修為不進反退。如今跑到這裡來也是想要求一個真相。若我真知道什麼的話,我們歸元宗的那位散仙老祖又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動靜?”余藥苦笑道。

  這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難道事情就這麼完了?你們有臉回去見你們掌門和老祖,我可沒臉就這麼回去見師父!”蘇海蘭見眾人沉默不語怒道,“大師兄,師弟死不死與我無關,只要探聽到了消息師父也不會責怪我們。但如今又繞回原點,師弟那件事恐怕就瞞不過去了!”

  赫連向文低頭沉思,似乎也在思考這件事情。

  “他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搜搜魂也就知道了。”孟新萱身邊的那個女修站出來,一臉不善的看著慧淨。

  慧淨直覺不對,轉身想逃。

  沒想到這些大能居然翻臉不認人,究竟誰才是魔修,誰才是仙修?

  “想走?”那個女修並指成劍,一道驚天劍光橫空而出,將慧淨一分為二。

  “過來!”女修五指收緊,慧淨的元嬰已經被她握在手中。

  “你們……你們不守信用?”慧淨被捏在手心奮力掙扎到。

  “邪魔外道,一個背叛師門的魔佛也敢說什麼信用二字?”女修嗤笑了一聲,“能夠死在我們手中已經是你的福氣,起碼你可以痛痛快快去死。你們魔修殺我們仙修的時候,元嬰肉身能利用的一個都不放過,你們又何曾講過什麼信用?”

  這位女修在嘉鈺的眾多弟子裡也算有名,生平最厭惡有二,一是背叛師門,二事魔修。偏偏慧淨兩者都占全了不說,如今嘴裡還沒有說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因此被這女修一言不發的斬殺也沒有人阻攔。

  余藥雖然今日和這慧淨也是第一次見面,但看見他此番模樣也難免有些物傷其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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