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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興起的規矩,行為越是高深的修士,就越時間越發的沒有概念。別說是準時到了,有時候差個幾個月幾年的也是常事。對於這些大能修士來說,壽元年限幾乎都成了一堆數字,少有活到壽終正寢的,大多都是中途隕落或者衝擊失敗。普廣等人以己度人,他們這些人說得好聽是謝征鴻的故交,說的不好聽的話便是打秋風。謝征鴻若是及時到了,才是樁奇事。

  有了普廣這句話開頭,剩下的賢覺一干和尚也紛紛附和他的話。

  說著說著,一個和尚就忍不住將話題引到了舍利子身上,“謝征鴻會因為舍利子拿出多大的誠意來呢?”

  這句話一說出來,頓時小廟裡好幾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了。

  他們雖然都有把握謝征鴻不會放著慧正的舍利子不要,但他能給多少東西,卻是未知之數。他是佛修,自然不會輕易傷害他們。但謝征鴻如今的地位,哪怕他只要稍微表現出對他們的不喜,就會有修士為了討好他而針對他們。

  “先別自亂陣腳。”普廣舉手示意道,“這裡離歸元宗不遠,萬一有什麼事情,謝征鴻也不敢再在歸元宗附近和我們動手的。”

  說完,幾個人又安靜了下來。

  舍利子?

  謝征鴻聽見這三個字,心神又是一動。

  這東西似乎和他有不少關係。

  謝征鴻仔細想了想,已經大致能夠猜出他們說的舍利子究竟是什麼了。

  或許當年的慧正也想不到,他留下來的舍利子本意是想要護住宗門平安,如今卻被用來和他一個“外人”做交易?說來也當真是諷刺。

  謝征鴻整理了衣冠,顯出了身形,放出了一些屬於出竅期修士的氣勢,讓小廟裡的人注意到自己。

  普廣對謝征鴻的印象,始終還停留在當年敲開因真寺的門的那一個年輕冷漠的臉上。

  而如今,他卻看見一個穿著潔白僧衣,面帶微笑,從虛空中緩緩走來的……佛修。

  是的,佛修。

  哪怕他沒有剃度,哪怕他身上手上沒有帶著象徵著佛修的佛珠經卷,也能讓人一眼分辨出他的佛修身份。

  他全身上下似乎都在詮釋著一個佛修應該有的出塵、淡漠還有面上永不消退的慈悲形象。

  “貧僧謝征鴻,見過諸位。”

  謝征鴻落在地上,沒有揚起半點灰塵。

  這間破舊的無人問津的小廟似乎一下子變得充滿禪意起來。

  “見過謝……謝前輩。”普廣等人本來還想要拉個關係喊個“師兄”或者“師弟”之類的,然而在謝征鴻出現的那一剎那,他們卻將這個想法狠狠的壓了下去。

  修真界裡,修為哪怕只高上一點半點都應該要保持對強者的恭敬,何況是高了他們好幾個級別的謝征鴻?

  謝征鴻這樣的修為,能夠出來見他們一面,已經是看在因真寺往日的情分上了。

  “幾位不必客氣。”謝征鴻笑道。

  “不敢,不敢。”普廣連忙回答,低頭的同時順便用眼神暗示了一下邊上的賢覺。

  賢覺裝作沒看見。

  普廣暗恨,之前出主意的時候賢覺說的一套又一套,如今見了謝征鴻真人卻一個字都不說。

  呸!

  “謝前輩願意前來,實在讓貧僧歡喜。還請前輩進來休息一番,莫要嫌棄。”普廣訕笑著邀請。

  “善。”謝征鴻點點頭,跟著普廣沒有半點猶豫的就進了廟。

  普廣一進去,便覺得有些不對,裡面只擺放了他們幾個人坐的蒲團,謝征鴻的他們還根本沒有擺出來。普廣正想叫住謝征鴻的時候,卻發現謝征鴻看也沒看地上的蒲團幾眼,就著茅糙和灰塵,將僧衣衣袍一掀,順著坐了下來。

  “這……謝前輩,貧僧這裡還有幾個蒲團……”普廣看著手上拿出來的蒲團,放進去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普廣道友著相了。蒲團不過是助我們修行的外物罷了,無須太過看重。”謝征鴻輕輕搖頭說道。

  “前輩說的是。”普廣訕訕的將蒲團收起來,也跟著謝征鴻直接坐在了地上。

  其他幾個弟子也紛紛將蒲團收起,坐在了地上,儘量讓自己習慣下來。

  聞春湘暗暗覺得好笑。

  小和尚這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可是將普廣這些人都給坑了。

  謝征鴻雖然也是坐著,但是他乃是出竅期的修士,那法衣也是高等貨,別說這麼坐著了,就算是在地上打滾,也沾不了一粒灰塵。他雖然是坐著,但是和地面之間仍然有一層靈氣隔開。

  但是普廣等人就不一樣了。

  他們是實打實的坐在了地板上。

  聞春湘看看他們的僧衣,就知道這幾乎算不上是法衣。恐怕他們為了裝可憐,連凡人的僧袍都穿出來了。普廣也就罷了,好歹是金丹期。其餘幾個弟子,還隔絕不了寒冷。這麼坐在地上,想必十分不舒服罷。

  哈哈,有趣有趣。

  讓他來猜猜。恐怕這些禿驢還會認為謝征鴻這是故意弄的下馬威,是要給他們點厲害瞧瞧。

  聞春湘心裡暗慡。

  雖然有時候他也會被謝征鴻這樣無意識的舉動給刺激到,不過看著小和尚刺激其他人,還是他不喜歡的禿驢,就明顯是另外一種情況了。

  而正如聞春湘預料,在普廣等人看來,謝征鴻這番舉動還真是故意做給他們看的。

  殊不知,謝征鴻的本意是讓他們不要在意其他,專心修行,有心提點才故意說出。可惜,好心被當作了驢肝肺。

  “聽聞前輩最近修為大進,貧僧等人都十分佩服,冒昧前來送來拜帖,前輩願意過來實在讓貧僧驚喜。”普廣儘量讓自己的笑容顯得真誠和藹。

  “道友過獎了。”謝征鴻淡淡回道。

  “哪裡,前輩能夠在短時間之內有如此成就,恐怕在大世界裡,也找不出幾個來。恕貧僧愚鈍,不知道前輩有何心得,也讓我等好好學習學習。”普廣繼續笑著問道。

  “好說,不過是專心二字。”謝征鴻認真說道,“潛心鑽研佛法經文,打好基礎,問道問心,自然能有所收穫。”

  原以為會聽見是什麼秘法機巧的普廣等人心裡暗暗失望,更加認定了謝征鴻是個油鹽不進的老狐狸。若是沒有半點心計本事,又怎麼能從一介散修混成這樣的風生水起?

  謝征鴻看著普廣未達眼底的笑容,心裡也是默默嘆氣。

  他已經努力提點一二,可惜人家根本聽不進去。

  罷。

  他也不是喜歡做無用功之人,修行這種事,若是先天不足還能後天彌補。但連起碼的敬道之心也無,就算佛祖在世也是無能為力。

  普廣道心已失,雖然看著是金丹中期,實際如何恐怕他自己也清楚。

  “前輩說的在理。”普廣樂呵呵的接話道,“當年前輩還未踏入修行之時,慧正方丈就曾經誇過前輩,如今看來果真沒錯。若是慧正方正泉下有知,想必會很欣慰。”

  謝征鴻笑著沒接話。

  普廣的笑容小小的僵了一下,不明白這謝征鴻聽見慧正的名號半點反應也無,但是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若是不接著說下去,那麼他們此番過來也是做了無用功了。

  大概是普廣的視線太過熱烈,賢覺等人也不好意思在一旁裝死,只好硬著頭皮接話道,“可惜慧正方丈當年為了守護道春中世界和魔頭聞春湘一戰後圓寂了,也怪那魔頭太過狡詐,不然……”

  謝征鴻挑挑眉,終於開了口,“幾位道友邀請貧僧過來是為了說這些的麼?”

  “這……,前輩這是哪裡的話?”普廣不知道為什麼謝征鴻會是這種反應,只好勉強應答道。

  “貧僧想起還有些要事,若是幾位道友是想說這些事情的話,改日再說罷。”謝征鴻欲起身離開。

  “前輩留步!”

  普廣一邊在心裡暗罵謝征鴻不按常理出牌,一邊又不得不順著謝征鴻的節奏說話。

  “道友有何指教?”謝征鴻轉過頭看著普廣。

  “前輩且聽貧僧慢慢說來。”普廣見謝征鴻如此不近人情,心裡暗暗熄了和他拉好關係的可能。還是撈一筆就走比較划算,不然,日後說不定還會被謝征鴻使絆子。

  “貧僧資質平庸,在上任方丈圓寂後臨危受難成為因真寺的主持,一心想要將本寺發揚光大,無奈實在能力有限。幾年前,貧僧去祭拜慧正方丈之時,發現了慧正方丈留下來的一顆舍利子。”普廣一邊偷偷觀察謝征鴻的臉色一邊說道,“貧僧想著,當年慧正方丈對前輩寵愛有加,他的舍利子只有前輩才能擁有,因此打算獻給前輩。”

  其實當年慧正圓寂之後有三顆舍利,因真寺殘餘的幾派弟子為了爭奪主持之位打了起來,而普廣趁亂偷偷藏了慧正的一顆舍利。等到了後來,一些小門派見因真寺沒有了挑大樑的人,開始趁火打劫。一些有能耐的因真寺弟子也紛紛離開,不願再在這裡耗著,還有些則是去了其他寺廟當了弟子,只留下當年還未結丹的普廣沒來得及走。而那些覬覦因真寺傳承的大能修士不願意擔上滅絕因真寺道統的大因果,隨意扔了點東西給普廣,讓他結丹接任因真寺的掌門。而那顆舍利子的下落也沒有人關心,甚至很多人都以為,總共只有兩顆舍利。

  若不是賢覺將這件事提出來,普廣是不願意將舍利子拿出來的。

  可是,除了慧正的舍利子之外,他也的確找不到讓謝征鴻提起興趣的東西。更加沒有辦法從謝征鴻這個撈一筆大的。當然,也因為慧正的舍利子,他根本用不了。

  “哦?”謝征鴻似笑非笑的看著普廣,“道友辛苦了。”

  “哪裡。”普廣假笑道,“只是這麼多年,貧僧守護著這舍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望前輩體諒一番才好。”話說到了這份上,普廣也不想再和謝征鴻多說什麼客氣話了。

  “道友想要什麼?”謝征鴻問道。

  “那要看前輩願意給什麼了?”普廣本來還想說想要結嬰丹,轉眼又想謝征鴻能給的或許更多,於是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的給改了。

  賢覺等人紛紛走到普廣身後,小心翼翼的盯著謝征鴻,“也請前輩發下道心誓言,不要為難我等才好。”

  普廣得了提醒,也立即點頭道,“不錯。”

  “貧僧可否先看看舍利子?”謝征鴻反問道。

  普廣笑了,“前輩修為高深,貧僧可不敢輕易將東西拿出來。還請前輩先拿出一些誠意來才好。”

  “對,先發道心誓言。”賢覺立刻跟著叫道,一邊說,一邊從袖子裡掏出一塊晶石來,“我這裡有晶石,將這裡的影象悉數傳給了其他同門,若是前輩想要恃強凌弱,不顧臉面強搶,呵呵。”

  普廣等人臉上都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為了今天,他們可算是準備了不少。

  “誠意?”謝征鴻一臉淡然的看著普廣等人,“什麼才是誠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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