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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征鴻就在這些人中,被推推搡搡的擠進了寺廟之中。

  這樣的體驗實在十分驚奇,不過也很有意思。

  小小的一個寺廟,匯聚了各種打算各種目的的修士,謝征鴻置身其中幾乎可以明確的感受到這些修士的意念。紅塵滾滾,紛至沓來。

  捨身寺雖然小,但是十分别致。

  諸多修士見寺廟坐不下,紛紛施展各種手段,有踩在飛劍上衣衫獵獵的;有坐在蓮花台上裝作自己是佛修的;也有蹲在棋盤上睜著一雙眼睛亂飄的,各種飛行法器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見不到。甚至還有人踩著一顆骰子的,實在令人哭笑不得。

  謝征鴻這才想起自己的法器幾乎都是攻擊型的,加上又都是佛門法器,拿出來太招搖。只好挨著一個年輕的鍊氣期修士坐下。

  “唉,你也是買不起飛行法器的?”年輕修士轉頭看著謝征鴻問道。

  謝征鴻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沒事,我們好好修行,總有一天也是買得起的。”男子自我安慰到,“說不定等會兒我能被三思大師送一顆佛心木的佛珠,這樣我就可以省下買練氣丹的錢了。”佛心木的珠子具有凝神的效果,對於鍊氣期的修士和築基期的修士來說都有些作用,而衝著佛心木珠子來的修士也在這裡占了大多數。金丹真君大多自恃身份,加上聖心佛君這一次的佛會基本就是為低階修士準備的,自然沒有多少人來自討沒趣。不過,想要知道自己和天丹榜前十的金丹真君差距在哪裡的金丹修士還是有一些的,不過都離的比較遠,只用神識在這邊窺探。

  反倒如謝征鴻這般真心實意的想要過來聽聽三思講佛法的人是個異類了。

  忽然,謝征鴻將目光撇向了左後方。

  “諸位來到捨身寺既是有緣,佛渡有緣人,在下法號三思,諸位有禮了。”

  一道圓潤柔和的嗓音響起,他好像清風一般忽然出現在場中,幾乎沒有人察覺。

  一襲淡青色的僧袍,一串樸實無華的佛珠,便是三思的全部裝束。

  他看上去年輕的很,肌膚晶瑩如玉,容貌既秀麗又柔美,一雙眼眸又黑又亮,深邃無比,然而細細看去,卻又如黑珍珠一般熠熠生輝,動人心魄。整個人宛如一座雕像,不沾任何紅塵俗氣,哪怕他容顏出色,也難以讓人注意。

  原來這就是聖心佛君,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心裡忽然閃過這麼個年頭,原本浮躁的情緒頓時平靜下來了很多。

  原來他修的是開口禪麼?

  謝征鴻忽然閃過這麼個念頭。

  佛門有修閉口禪的說法,一些佛修認為一切眾生的生死輪迴,都應身、口、意三業所致,消除這三業,便可得到大解脫,大自在。閉口禪的原理就在於減少口業。發展到後來,佛修門就研究出了一套功法,本名為《般若口業心經》,即使開口說話也能達到讓人聽聲則悟的效果。修真界的人戲稱為“開口禪”,久而久之,它的本名只在佛修宗門裡流傳,開口禪的名聲反而傳了出去。

  開口禪名氣雖然大,但不是人人都能練的。

  其次,開口禪練了對自己的效果微乎其微,主要是為了他人,佛修們在誦經或者弘揚佛法的時候,用開口禪說話會讓聽眾更深刻的明白佛理,體會大道的奧妙,完全是為他人服務。因此,願意修習開口禪的佛修幾乎都是有大毅力,並且修為不低的存在,如三思一般不過金丹期就修到有效果的,恐怕得從鍊氣期就開始練才行。

  而鍊氣期的修士,自保的能力都沒有,就想著怎麼為別人服務,這樣的人若沒有“聖心佛君”的稱號,那麼其他人也得不到這樣的稱號了。

  “貧僧今日所講,乃是‘緣起’二字。”三思隨手一揮,地上便出現了一個破舊的蒲團。

  他席地而坐,仿佛坐的是無上蓮花台一般,充滿了不可言說的氣勢。

  謝征鴻腦海里瞬間閃過無數關於“緣起”的說法,但最後都定格了成了“因果”二字。

  “緣起,即諸法因因緣而起。佛說,若此有則彼有,若此生則彼生;若此無則彼無,若此滅則彼滅。世間萬物,同時互存或異時互存。如置一粒種於地,故有芽生,種滅則芽生,芽生則種滅……”

  佛門中緣起之說與道教因果之說殊途同歸,故而三思選擇了這麼個切入點來講佛法,能夠輕易被道統修士們接受。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開端。

  三思講的東西很淺顯,也很容易懂。

  然而謝征鴻還是聽的十分入迷。

  越是淺顯的東西講起來就越麻煩,雖然謝征鴻也懂這些,但是他從未和別人說起過,他的佛法佛經也是憑藉著自己的想法去理解的。而三思是正統佛修出身,他說的東西和謝征鴻自己所想的東西相互印證,才是謝征鴻來到這裡的主要原因。

  一場佛會聽到最後,謝征鴻還有些意猶未盡。

  “今日佛會就到此為止,諸位辛苦。”三思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三思的聲音將不少偷懶睡覺的人都驚了起來,對於低階修士來說,三思開口禪的威力很容易讓他們靜心,這意味他們也很容易入睡或者休息。這一場佛會從清晨講到深夜,如今星河璀璨,中途沒有半點休息之時,完整聽下來的修士屈指可數。

  畢竟來到這佛會的人幾乎都不是佛修,並且修為低下,難以理解三思講的東西背後的深意。而那些金丹修士們對這些東西都很明白,聽了也沒有多少效果。這些金丹修士的神識在這場佛會中接連散去,沒有留下一點波瀾。

  而剩下的坐在這裡的修士幾乎都是衝著佛心木的珠子來的了。

  “小小心意,貧僧祝願各位安好。”三思道了句“阿彌陀佛”,身後飛出上百顆佛珠,閃爍著卍字佛光,一一掉落進不少修士的懷中。謝征鴻旁邊的那個青年也得到了一顆,不過更多的還是與這佛珠無緣。

  若是有心人細細查看,恐怕會發現這些得到佛珠的人幾乎都是聽了一些佛法的。

  “哎,兄弟你彆氣餒,以後還會有這樣的機會的,我先走了。”那個青年笑著安慰了謝征鴻幾句,然後跟著自己的友人走了。剩下的一些沒有得到佛珠的雖然臉色有些青,但是也不可能因為一顆佛珠和金丹修士對上,因此也悻悻的走了。

  過了沒多久,此地留下來的竟然只有謝征鴻一個人了。

  “這位道友,不知對於三思所言有何指教?”三思對著謝征鴻恭敬的合十問道。

  他已經認出了謝征鴻佛修的的傳承,甚至對謝征鴻的身份也猜到了幾分。

  “諸法因緣生,緣謝法還滅;吾師大沙門,常作如是說。”

  作者有話要說:  謝征鴻說的是很有名的《緣起謁》,是佛門最初的五比丘之一說的。換言之,就是佛門關於“緣起”兩字最正統的說法。也就是所謂的標準答案,沒法挑錯的那種。

  第13章

  謝征鴻的回答中規中矩,但你卻不能說他回答的不好。

  他說的是最初五比丘之一所做的《緣起謁》,在佛門經典中被多次引用,幾乎是真理一般的存在。三思本來想要藉機試探一下謝征鴻的底,沒想到謝征鴻半點表露自己情緒的意願也無。

  既然如此,三思也不會枉做惡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謝征鴻不想透露自己的來歷傳承,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貧僧在開壇講法之前說會有佛心木珠贈送,道友若是不嫌棄,貧僧這裡還有一顆。”三思伸出手,手心裡是一個純黑的佛珠,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經文,一看就價值不菲。

  一千三百年的佛心木珠子,用來當見面禮絕對不寒磣。

  “多謝道友。”謝征鴻氣定神閒的從三思手中將佛珠拿走,“若有機會,大師下次講法,貧僧再過來。”

  “必定掃榻以迎。”三思微笑著回答。

  謝征鴻報之以微笑,仿佛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一樣就離開了捨身寺。

  在謝征鴻走後,幾個穿著相同款式僧袍的沙彌走近三思身邊,“師兄,他到底是幹嘛來的?”

  既不是過來踢館子的也不是過來交流佛法的,難道真的只是為了聽法的?可是今天三思說的東西,幾乎每一個佛修都知道,聽了也沒有用處。

  “從來處來,去去處去,他到底來做什麼,你們無需介意。”三思悠哉回答到。

  幾個師兄弟無奈的對視了一眼,大師兄真是越來越神叨了!

  幾乎在離開捨身寺的下一刻,聞春湘就自動醒過來了,不得不說他的時機抓的非常好。

  “你聽了他講的佛法,有什麼收穫麼?”聞春湘一手支著下巴問道,其實在佛會講完的時候他就差不多醒來了。捨身寺里沒有實力強大的佛修,所以他還有閒心聽聽他們在說什麼。不過沒有想到謝征鴻居然半點想要交流的心思也沒有,這可實在是令人想不通。

  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正統佛修教育的人,有這麼個好機會不應該趁機多學一點東西的麼?

  “有,這顆珠子挺好的。”謝征鴻一本正經的回答到,“這顆佛心木的珠子符合你之前說的條件麼?”

  之前聞春湘說謝征鴻需要一顆佛心木的珠子來煉製法器,誰知道佛心木都被買光了,只好花靈石買了現成的。等等!

  “你就是為了這麼顆珠子去的?”聞春湘一臉黑線。

  “是。”謝征鴻老老實實回答到。

  “……不要和別人說你認識我。”

  聞春湘還是告訴了謝征鴻那顆佛心木珠的用途。

  之前謝征鴻買的那三方印殘缺的厲害,想要修補除了用《無量長生經》溫養之外,還可以選擇用其他一些材料加快這個速度。佛心木珠本來就是很多佛門法器都用得著的東西,既然現在不缺法器,不如就用來修補之用。法器貴精不貴多,鬥法的時候根本容不得你一招換一個法器,在聞春湘看來,目前就謝征鴻這樣的修為,大日神掌前三式加上那七寶菩提珠和這三方印已經足夠用了,剩下的就只是經驗問題。

  一彎殘月高掛,清風徐來,一名穿著僧袍的年輕修士坐在峰頂之上,邊上聚靈陣而生成的靈氣一絲絲的被吸入青年體內。一雙潔白如玉的手來回變化著手印,不斷的往前方打入各種術法。

  在他面前,一方普普通通的印台懸浮在正前方,隨著各種道法打入旋轉的速度也大為不同。

  聞春湘漂浮在謝征鴻身側,每過不多久就指點謝征鴻一番,教他如何去祭練自己的法寶。

  謝征鴻在這荒無人煙的峰頂上停留已經有七七四十九天。

  而這三方印,他也足足祭練了四十九天有餘。

  自從拿到佛心木之後,謝征鴻就在聞春湘的指點下不斷收集必備的材料,途中遇見一些打劫的修士也順手收拾了不少。也上山下海去尋找一些極為稀缺的物件,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才在四十九天之前找到了這麼個地方開始靜下來祭練這三方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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