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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戰之時,天馬仙宗殘餘的弟子都過來觀戰了。

  他們不是過來為南宮玉樹加油的,而是過來期待南宮玉樹輸掉的。

  一旦南宮玉樹贏了這場比賽,拿回了那座星宮,他們想要改投他門的願望又要押後。修真界對於叛出師門這個罪名幾乎是零容忍,他們錯過了離開天馬仙宗最好的時機,只能和南宮玉樹一起綁在這艘破船上,眼睜睜的看著其他改投的修士資源在手,修為大增。天馬仙宗唯一留下的那點東西都在南宮玉樹手中,但南宮玉樹不願意拿出來分享。

  他們和深受天馬仙宗器重的南宮玉樹不同,他們不過是些普通的內門弟子,對天馬仙宗的感情也就那麼回事兒。為了這個已經不存在的宗門,他們已經浪費了幾百年的時光。他們收到了一些消息,南宮玉樹若是輸了比賽,追日宮便將他們收編,日後不會再有天馬仙宗,他們也能堂堂正正的成為追日宮弟子,反之,就要繼續背負天馬仙宗的名頭。

  事關前程,他們怎能不來?

  南宮玉樹手中緊緊握著凝霜刀,警惕的看著鬼甲。

  眼前之人帶給他極大的危險感,可具體危險在哪裡,他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季飛揚帶著月刺藏在人群之中,靜靜的看著這一場鬥法。

  天問宗那邊,除了他之外沒有人過來,司命等人似乎對鬼甲充滿了信心,也根本不在乎一點點的得失。反正如今季飛揚這個管事的也來了,天問宗的名聲也打出去了,見好就收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

  南宮玉樹和鬼甲的鬥法稱得上精彩絕倫。

  一開始,還是鬼甲占據了上風,但是打著打著,終究還是南宮玉樹占了便宜。他手中有一把來自無殺大世界的凝霜刀,而鬼甲卻因為身份所限不能變化兵身,前期或許還能和南宮玉樹斗個不相上下,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就漸漸的落到了下風。

  “小心!”

  南宮玉樹正繞到鬼甲身後,準備給鬼甲最後一擊之時,那些天馬仙宗的弟子忽然大聲喊了出來。

  在這個關鍵時刻出聲,別說是圍觀的修士和南宮玉樹了,鬼甲自己也是受寵若驚。他什麼時候和這些人修關係這麼好了,居然不惜得罪同門主動為他提醒?

  南宮玉樹的臉瞬間白了不少,本該打到鬼甲身上的攻擊也落了空。

  那說話的修士臉色有些難看,但話都喊了出口,如今想要收回也已經難了,索性將這個惡人做到底好了!

  唉!

  季飛揚搖搖頭,很為南宮玉樹可惜。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南宮玉樹怕是沒有任何心情再打下去了。一心護持的同門原本根本就不希望他贏,所有人都希望天馬仙宗可以就此解散,沒有人相信南宮玉樹可以重振天馬仙宗,也沒有人願意繼續跟著南宮玉樹在這條獨木橋上走下去。就像現在,在這樣的場合里,他們寧願鬼甲能夠打贏這場比賽,而不是將他們天馬仙宗的星宮贏回來。

  有那麼一瞬間,南宮玉樹幾乎已經失去了鬥志。

  兢兢業業數百年,將一個風流好動的南宮玉樹變成一個事事謹慎,步步算計的南宮玉樹。但這樣的努力和成就在其他人看來,完全就是吃力不討好。

  “小樹!”凝霜和南宮玉樹心意相通,立刻就察覺到了南宮玉樹心態上的不對勁,現在正在鬥法,豈容半點分神?凝霜想要將南宮玉樹的思緒拉回來,重新激發他的鬥志,但南宮玉樹此刻又哪裡想的通?

  “凝霜,你說我這麼費心費力,真的值得麼?”南宮玉樹喃喃問道,“兩百年前,我覺得我值得,一百年前,我還是覺得值得。但現在,我開始懷疑了。”

  “小樹,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為什麼不是時候?”南宮玉樹苦笑,“這場鬥法,到底是輸是贏,關係到那麼人的利益,現在不想,什麼時候想?”

  “小樹……”

  鬼甲不知道眼前的人為什麼動作忽然慢了下來,連戰意也消失了大半,不過眼前正是攻擊的大好時機,放過這樣的機會簡直天理難容?鬼甲暗暗將真元匯聚在自己的偽兵之上,猛然發動了攻擊。勢如火雷,迅若疾風,將南宮玉樹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勝負已定!

  或者說,在南宮玉樹鬥志消失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這場比試的結局。

  天馬仙宗的最後一絲火苗還是熄滅了。

  季飛揚心中不知道是何滋味,他是主動放棄,但南宮玉樹卻是在現實的步步緊逼之下不得不放棄,兩者結局相同,但過程卻是截然相反。

  這場虎頭蛇尾的鬥法終於結束,天問宗的名聲自然更上一層樓,追日宮越發的灰頭土臉,約束弟子越發的賣力起來,免得出去丟人。恰好,重澤等人暫時也不會再繼續上門砸場子,兩者也保持了一段相對平靜的日子。

  當聽見天馬仙宗正式解散,南宮玉樹獨自外出修行的消息之後,季飛揚掩埋在心裡的那點想法再度燃燒了起來。心動就行動,季飛揚很快找到了重澤,開始詢問了起來。

  “老大,我們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不知老大先前說過的還作不作數?”門派尚未建立,季飛揚也跟著司命等人一同喊重澤做“老大”。老大這個稱呼和掌教不同,平白就多了幾分親昵。季飛揚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但是叫著叫著,反倒喜歡上了這麼個稱呼。

  “我說過的話向來都作數。”重澤隨口應道,“你想要做什麼就去做,若是事情收拾不了再叫我不遲。”

  季飛揚心中受用,恭敬的朝著重澤作了個揖,這才轉身離開。

  老大既然如此信任他,他自然也不能叫老大失望。

  “飛揚,你可是要去找南宮玉樹?”月刺如今已經恢復成青年模樣,和季飛揚穿著樣式相同的法衣,看上去就如同親兄弟一般。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月刺。”季飛揚點點頭,“南宮兄處理庶務的本事還在我之上。這幾百年來我與你兩人只關心自己的事情,不像南宮兄已經處理了幾百年的繁雜事務。你傷勢恢復之前,他還一心想要恢復天馬仙宗昔日榮光,我又不知老大深淺,自然不能平白了害了他。如今,他無事一身輕,我這邊也有了好去處,自然要好好和他分享一番。如今事務不多,可一旦正式建立宗門,麻煩事情就會接踵而至,我一人處理實在有心無力,若是有南宮兄幫我,想必會事半功倍!”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在天問宗里呆下去。”月刺微笑道,“我很少見到你這麼認真的樣子。”

  季飛揚有些眉飛色舞,“我也不知道為何,呆在天問宗的地界裡,讓我覺得很安心。大概因為他們都是和你一樣的出身,心思也單純好懂,大家一心修行,同門友愛,掌教又目光遠大,對門中弟子也是信任有加,這樣才符合我心中修真門派該有的模樣。至於現在修真界裡的那些宗門,一品二品不入流也好,和那凡間爭名奪利沽名釣譽之徒又有何分別?”季飛揚說著,又看了月刺一眼,“而且,我知道,你也很喜歡這裡。”

  更不說,他們將幾乎垂死的月刺救了回來,這對季飛揚來說,無異於再造之恩。

  月刺點點頭,“我們既然已經簽訂契約,自然心意相通。南宮玉樹交給你,我去和凝霜說說,他的話南宮玉樹會聽的。”

  “那就先謝過了。”

  “你我之間,何須道謝?”

  重澤看著季飛揚和月刺遠去,獨自一人走在如今屬於天問宗的地界上,有些想念起游瓊久那個小傢伙來。

  已經差不多兩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成功了沒有。

  如今游瓊久所在的地方已經被天劫烏雲包圍,外人難以進入。重澤在外圍布下陣法,防止有人去打擾游瓊久,心裡雖然有些好奇,卻也沒有走進去。

  這終究是游瓊久自己要過的關卡,他有元嬰丹在手,有自己送的法寶,還有玄書在身邊,他能夠做的已經都做完了。

  重澤看著眼前一片鳥語花香的景色,眼角微微彎了起來。

  以游瓊久的性子,等到他出來之後看見這麼美的景色,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游瓊久坐在地上,翅膀垂落在地,顯得有點萎靡不振。

  這已經是第三年了。

  最後的劫雷差不多也要下來了。

  玄書已經飛到了游瓊久的身邊,重澤送的那幾件法寶也被游瓊久放在了地上。如今他正在竭盡所能的吸取著靈氣,為自己的結嬰再多增加一點可能,心裡卻是平靜如水。

  天劫的威力比他想像的更大,其中大部分還是因著他血脈的緣故。不過這也不是沒有好處,有了天雷淬體,他才能更好的鍛鍊自己並不算堅硬的翅膀,才能將得來的力量不斷轉化,最後真真正正的融到自己的身體裡。

  烏雲更加沉重,濃郁的近乎墨色。

  只聽得一聲開山裂地般的巨響,數道天雷嘩啦一聲劃破厚厚雲層,朝著游瓊久狠狠的劈了過來。

  游瓊久睜開眼睛,沒有一絲波動,心念一動,已經將身邊的幾件法寶催動了起來。那道水屬性的手環已經化作萬千巨浪,正面迎上了天雷,眨眼被這天雷劈散,無數水珠飛濺,下一刻,那無數水珠再度凝聚了起來,又擋在了游瓊久面前。

  這麼一隻鐲子,足足為了游瓊久擋了五次天雷才徹底報廢。

  游瓊久連心疼也顧不上,取了一把長劍在手,往天空中一扔,靈氣瞬間震盪開來,化作一道道屏障,將游瓊久圍得嚴嚴實實。

  天雷來的越發猛烈,游瓊久身邊的法寶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這些東西,無論哪一件拿出去都足夠引起一堆人的爭搶,但如今在這天雷的威力之下,卻幾乎如同螻蟻一般,除了擋住那麼幾下,再也沒有其他用處。

  轉眼,天雷已經只剩了五道!

  玄書的書頁無風自動,嘩啦啦作響,從書頁之中飛出各色符文,金光璀璨,將這片被烏雲遮蓋的天地徹底照亮。同時,在那金光之中,又有無數銀白光芒分化而出,化作一道道小劍朝著天雷飛了過去。

  轟——!

  天地都為之震動。

  游瓊久眼中也失去了平靜,微微抿緊了唇,抬頭盯著天空。

  一道,兩道,三道!

  第三道天雷過後,那些符文徹底消散,玄書身上的光芒也變得黯淡了不少。

  游瓊久伸手,將玄書收入自己的戒指之中。

  這最後兩道天雷,於情於理,都該自己來承受。若是連這麼點困難都過不去,日後他如何能夠跟著重大哥一起並肩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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