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人家才十七歲(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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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話落,慕依依的身體顫動了一下,顯然是知道些什麼。

  見她沉默的愣在原地,慕媛一接著道:「慕仙還說,陷害她的人,是你。」

  說話時,慕媛一在沙發落座,動作極盡優雅,神色則是十分的淡然。

  慕依依回神,看見她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牽強扯起唇角:「我?她關傻了吧,我怎麼可能陷害她。她怎麼沒懷疑你呢?比起我,你的嫌疑應該更大才是。」

  一直以為,慕依依不及慕仙那麼有城府,面上是什麼,心裡便是什麼。

  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慕依依和慕仙都變了。前者越來越冷靜沉著,後者越來越浮躁。

  面對如今心思極沉的慕依依,慕媛一隻能不動聲色的蹙蹙眉頭:「我有不在場證據,你呢?」

  「可我沒有殺人動機。」

  「那你為什麼自打參加婚禮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家裡?罪惡感作祟?還是恐懼?」

  慕媛一也不急,她溫聲軟語,打算一點點的卸下慕依依的「武裝」。如果兇手真的是慕依依,她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我最近太累,想好好休息也不行?」見慕媛一一時半會也沒有要離開的打算,慕依依只好也坐下,翹著二郎腿,故作淡定的看著她:「話說回來,你就那麼相信慕仙說的話?現在警方手裡掌握的證據都指向她,她跟你說她不是兇手,你就相信了?」

  話落,她似是覺得有些可笑似的,眉梢微挑:「要我說,慕仙這個丫頭一直以來都狡猾得緊,根本就是誆你的,想讓她救她。」

  「可是慕媛一,你會救她嗎?她對你的所作所為,你真的就一點也沒放在心上,還能心平氣和的幫她?」

  這話,就算慕媛一應了,慕依依也是不會相信的。

  「我只想知道兇手是誰。」

  「你認為兇手是我?」從慕媛一的眼裡,慕依依清楚的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我說了我沒有殺人動機。」

  「真的沒有?」慕媛一冷聲問道,語氣低緩:「那你為什麼在慕仙和彭雲華結婚前晚,去她的房間?採集她的指紋?」

  慕依依再次愣住,她有一瞬的錯愕,因為慕媛一總是語出驚人。

  顯然她的表現已經明確的告訴了慕媛一,她猜對了。

  慕仙說,婚禮前夕,慕依依去找她,安慰她。而剛才慕媛一進門的時候,注意到了慕依依梳妝檯上放著的透明膠帶。平日裡慕依依怎麼會用這種東西,除非是為了採集指紋。

  「讓我猜猜……莫非,彭雲華看中你了?」

  慕媛一再次話落,那女人又是大驚,視線飄忽,急忙移開。

  猜中了!

  「他私下裡是不是騷擾過你?」慕媛一徐徐站起身,踩著高跟鞋的她,身姿筆直,審視慕依依的目光格外的凌厲。

  顯然,慕依依雖然比以前要懂得藏事兒了,但遇事慌張這個毛病,還是沒有變。只需要三兩句話,就能讓她狗急跳牆,露出破綻。

  這個時候,慕依依的選擇是沉默。以前的她興許會咆哮,但今天的她學會了沉默。

  大概是她的變化太明顯了,以至於慕媛一不禁懷疑,是有人提前給她做了功課,教了她應對的辦法。

  於是,慕媛一開始大膽揣測:「以你的性子,平白無故,你是絕對不會想到殺人的。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誤導你?」

  「你別胡說八道!」慕依依擰眉:「既然你覺得彭雲華是我殺的,那就是我殺的。」

  「但是慕媛一,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測。就算你猜測的都對,但你有證據嗎?」慕依依問到了點上。

  慕媛一語塞,而後眯起美眸:「你說得對,我沒有證據。」

  「就算你有證據,你真的會為慕仙申冤?你以為你幫了她,她就會感謝你嗎?」

  慕依依嗤笑了一聲,側過身去,兩手抱臂:「她不會的。慕仙那個人自私得很,她在乎的從來就只有自己,甚至連小姨都不曾在乎過。」

  慕依依口中的「小姨」,就是慕仙的母親。

  因為宋雅芝和宋雅君是親姐妹,所以慕依依一直都是跟著母親宋雅君那邊的輩份稱呼宋雅芝。

  這番話,慕媛一倒是覺得她說的沒錯。

  慕仙的確是個自私的人,甚至連宋雅芝,如果在必要的時候,需要犧牲她,慕媛一想,慕仙肯定會毫不猶豫。

  「宋姨大晚上跑過來找我幫忙,我只能應下她。」慕媛一平靜開口:「不過你說得對,我並沒有幫慕仙的打算。從一開始,我就是抱著搞清楚真兇的目的來的。」

  「現在你已經給了我答案了,而我也沒有證據能夠抓到真兇,所以,對慕仙的案子也算是盡力了。」

  慕媛一說著,腳步微挪,轉身就要朝門外走。

  慕依依見她要離開,暗暗的鬆了口氣,誰知慕媛一卻在門口站住了腳。

  側身回眸,看向屋裡的慕依依,她挑眉:「雖然我們關係不怎麼樣,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不要被別人利用了。」

  話落,她轉身離開。

  彭雲華的案子,至此,算是在慕媛一的心裡結束了。

  慕依依參與作案,人是不是她殺的尚不能斷定,但慕媛一敢肯定,她一定還有同夥。

  至於這個同夥,她考慮過慕家的每一個人,做過設想。

  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大伯母宋雅君。

  如果在慕依依被彭雲華私下騷擾的情況下,她最有可能將這件事情告訴大伯母。而這天下沒有哪一個母親不愛護自己的孩子。而且慕依依還是宋雅君的獨女,掌上明珠一樣的存在。

  所以宋雅君為了慕依依的餘生幸福,跟她一起設計殺害了彭雲華,是最有可能的。

  但是從慕依依自己窩在屋子裡,而宋雅君干著急的情況來看,她又不像是參與到了這個案子當中。

  至於慕家的其他人,更沒有殺死彭雲華的動機。

  他們雖然平日裡心思沉,手段多,但要讓他們殺人,只怕是不能的。

  再者,嫁人的是慕仙,慕仙嫁過去,慕家就有資金周轉了,對這一群自私的慕家人來說,沒有誰比他們更希望彭雲華活著了。

  既然如此,那慕家就沒有人會是慕依依的同謀。

  那個人心思應該非常的深沉,而且計劃周全,一定是見慣了大風浪,也歷經過很多事情的人。

  也許……是慕依依最近結交的什麼新朋友。

  揣著滿腹狐疑,慕媛一回到了樓下大廳。

  唐翹見她終於下來了,趕緊湊過去:「媛一姐,好了嗎?咱們什麼時候能離開啊,這宅子古香古色的,呆得我壓抑。」

  慕媛一點頭:「現在就走吧。」

  她想了解的,該知道的,都了解了也知道了,自然沒有繼續留下去的意思了。

  離開慕家的時候,下午三點多。

  慕媛一打算去一趟醫院,看看莊寂言。

  ……

  a市第一人民醫院。

  莊寂言剛剛去病房轉了一圈,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本想給慕媛一去個電話,問問她緊張怎麼樣了。

  誰知才剛掏出手機,就接到了莊默良的電話。

  莊寂言滑動屏幕,秒接。

  電話那頭靜默一陣,而後傳來莊默良訝異的聲音:「居然這麼積極,是在等電話?」

  「沒有,想給我老婆打個電話。什麼事?」垂眸合上桌上的病歷,莊寂言走到陽台,沐浴著陽光,將另一隻手揣進了白大褂的口袋裡。

  一聽他的話,莊默良頓時想打自己的破嘴,沒事兒那麼多問題做什麼,這不是自己找狗糧吃嘛。

  「大嫂讓人設計的婚紗圖出來了,讓我給你送過來。」

  「發郵件不就行了。」

  「她還讓我帶你去德合莊看看場地。」

  莊寂言擰眉,沉思了片刻,看了一眼腕錶:「我晚上七點有台手術,德合莊在緊挨機場那邊,來得及嗎?」

  雖然嘴上不確定,但莊寂言卻已經回到了屋內,脫掉了白大褂。不管怎麼說,再有兩個月的樣子,就是他和慕媛一結婚的日子了。所以場地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的,這是大事。

  掛了電話,莊寂言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出門的時候,叮囑隸屬他名下的護士給蕭泗廷傳話,讓蕭泗廷幫他照看下病人。

  莊默良的車在醫院門口停下,他百無聊賴的等著莊寂言出現,一雙墨眸始終盯著醫院大廳的出口。

  忽然,他在來往的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纖瘦的背影,遠遠看去個子有些小巧,戴著一頂鴨舌帽,蓋住了那頭短髮。

  那是個少年,十六七歲的少年。

  不自覺的,莊默良推開車門下去。

  恰好,莊寂言從大廳里出來,跟那個戴著鴨舌帽的少年撞見。

  那少年向莊寂言鞠了一躬,謙恭有禮的樣子,跟莊默良記憶中的那個少年有些不一樣。

  狐疑之際,莊默良步上台階,走了過去。

  「謝謝莊醫生,謝謝莊醫生……」少年正一個勁朝莊寂言道謝,那小身板看著,讓莊默良莫名蹙起了眉頭。

  莊寂言的態度相對禮貌疏遠,他只是安撫了一下少年的情緒,「放心,晚上七點進行心臟搭橋手術,你別太緊張,以免給病人造成太大壓力。」

  少年點頭,在莊寂言的視線挪到莊默良身上時,他也下意識的回頭,順著看過去。

  看見一身西裝革履的莊默良,少年愣了一下,眼裡閃過驚詫。而後他急忙回過頭去,跟莊寂言道別,然後像是見了鬼似的,轉身頭也不回的跑走。

  莊寂言見狀,不禁挑了挑眉梢,目光深遠的看向莊默良:「你們認識?」

  被莊寂言這麼一問,莊默良這才回過神來,視線也從那跑走的少年身上拉了回來。

  重新落在莊寂言身上,他眯眼:「你認識?」

  「病人家屬。」

  「心臟病?」

  莊寂言點頭,跟他一起步下台階,隨口問了一句:「怎麼她看見你就跑?有過節?」

  莊默良沒回,直到兩人上了車,系好了安全帶,他才徐徐開口:「之前在清泉山莊見過。」

  現在想起來,他都有些好奇了,那少年到底為什麼回去清泉山莊的?

  莊寂言接下來的話,給了他答案:「原來如此。是我介紹她去那邊兼職的,據說日薪不錯。」

  「兼職?他不還是個孩子嗎?看著也不過就十六七歲的樣子。」

  「夏爽她家境清寒,家裡也只有她和她母親兩個人,現在她母親犯了心臟病需要手術,她只能一邊上學一邊照顧她,還要一邊想辦法掙錢。」莊寂言的語氣很平淡,仿佛這只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可莊默良卻愣住了,眉頭蹙得越發緊了:「這種情況,你們醫院也好意思收人家錢?」

  莊寂言像是聽見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似的,轉目訝異的看著莫名有些不悅的莊默良,一手支在車窗上,摸了摸下巴:「小叔,你這是怎麼了?怎麼關心起別人的事情來了,還抱打不平。」

  記憶里的莊默良,倒不是個愛管閒事的人。他是個商人,秉承的是「利益」兩個字,平日裡最不喜歡沾事兒,這次反倒主動關心起一個陌生丫頭來了。

  這麼一想,莊寂言又想起了剛才夏爽眼神剛一接觸到莊默良,就像見鬼似的掉頭就跑,不禁多了句嘴:「你在清泉山莊,是不是把人家夏爽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莊默良目視前方,想要專心開車,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從那天跟那個叫夏爽的少年相遇後,回去了就做夢,還夢見他偷他車。不過這回倒是跑到他家裡偷車來了,而且被抓個正著。

  「不然她怎麼看見你就跑?」莊寂言難得八卦,嘴角揚起一抹笑:「人家才十七歲,還沒成年,你可別打主意,禍害祖國花骨朵。」

  吱——

  車子驀地剎在了路邊,莊默良轉頭看向莊寂言,皺眉:「胡說八道什麼,那就一孩子,還是個男孩子,我禍害什麼。」

  「男孩子?」莊寂言呆了呆,很快反應過來。

  他意味深長的一笑,放下撐在車窗上的手:「是,您說得對,不禍害人家就行。」

  聽莊寂言這麼說,莊默良那顆慌亂的心,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他發動引擎,繼續往機場的方向開。

  車內沉默了一陣,莊默良再次開口,還是夏爽的事兒:「你們醫院就沒什麼福利,能給人家免去醫藥費什麼的?」

  「醫院已經做了退步,減免了一半的醫藥費。可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來看病的人很多,每一個人或許都有困難。眼下醫院還沒有能力,能承擔所有人的醫療費用。」

  莊寂言的言外之意就是,醫院治病也是需要成本的。很多藥效良好的藥物,都是從國外引進的,還有一切高端的醫學器材,也大都是從國外購買的。除非商家發善心,免去費用,否則他們就沒有辦法給病人免費治病。

  否則不消幾日,醫院就沒有資金再去引進藥物和器材,為病人治病了。

  聽了莊寂言的話,莊默良陷入了沉默。

  莊寂言的電話恰好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看見「老婆」兩個字時,俊臉頓時柔和了不少。

  接起電話,男人率先開口,「怎麼了?你忙完了?」

  莊寂言說話的聲音,比方才不知道溫柔了不少。莊默良下意識的扭頭看他一眼,忍不住哆嗦。

  莊寂言沒搭理他,只是轉目看向車窗外,仔細聽著電話里,慕媛一的聲音。

  「你去哪兒了?」

  慕媛一剛到醫院,就去了莊寂言的辦公室。結果護士告訴她,莊寂言出去了,但不知道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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