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276:醋意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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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染神色古怪的看著龐姝儀,實在是很難想像,龐姝儀這樣的閨秀的臉上,居然會露出這樣不合時宜的,略帶小家子氣的委屈模樣,一時愣在那裡。

  就在這時,顧書萱忽然開口說道:「顧雲染,不要仗著你成了洛王妃,就這樣目中無人。果然是小地方來的,一朝得勢,嘴臉可真難看。」

  雲染又懵逼了,顧書萱這是腦子壞掉了嗎?

  焦寶惠卻不樂意了,看著顧書萱直接說道:「難怪我表妹要跟你們誠國公府劃清楚界限,依我看顧二姑娘顛倒是非的本事真是令人不敢苟同。」

  「你什麼意思?」顧書萱看向焦寶惠怒道,「一丘之貉罷了,這裡這麼多人看著,難不成我還說錯了不成?」

  白素漪皺起了眉頭,看著龐姝儀的目光也有些不善,她不太明白龐姝儀為什麼要這樣做。

  但是顧書萱這是腦子壞掉了嗎?居然幫著龐姝儀這樣的人,去踩跟自己流著同樣血脈的人。

  「顧二姑娘莫要生氣,你這個妹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龐姑娘哪裡是得罪了她,不過是為著賜婚罷了。」郭雲蕎挑眉說道,看著雲染的目光帶著挑釁。

  雲染這會兒已經明白過來啦,看來以龐姝儀為首的三人組,這是打定主意要跟自己過不去了。

  只是郭雲蕎口中公然講出賜婚二字,還是在宮中這種地方,若是說沒有人在背後支持,她是打死也不信的。

  看來是有人要跟自己過不去,雲染仔細也能想得出這人是誰了。

  能讓郭雲蕎這樣口不擇言,毫不避忌的開口,也就只有東宮那邊了。

  這是皇后的宴會,自然是偏著自己兒子的,所以郭雲蕎幾個才會在這麼有恃無恐。

  雲染真是想不到啊,到了這一步,他們居然還想給自己下馬威。

  這種感覺還真是……意料之外的一言難盡啊。

  焦寶惠還要說什麼,雲染一把握住她的手,笑著看著郭雲蕎,一字一字的說道:「我不明白郭姑娘的意思。」說著又看向周圍的人,柔聲細氣的說道:「我們三人正在賞花,她們就過來尋事,實在是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我這裡先告罪一聲。你們賞你們的花,我們不打擾了。」

  雲染二話不說,拽著焦寶惠跟白素漪就避到一邊去,幾乎是極快的融入到旁邊的人群里,不給郭雲蕎再次發作的機會。也不給周遭看熱鬧的人躲避的機會,她可不想在這裡讓皇后捉到把柄,給她安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雲染動作極快,那邊的一群人來不及散開,這邊郭雲蕎也是一愣之下沒來的及托住雲染,就讓她成功的脫了身。

  一時間心裡懊惱不已,又不能沒臉沒皮的繼續上去糾纏,只能咬著牙看著雲染笑靨如花,簡直要氣得吐血。

  這個顧雲染怎麼這麼難纏。

  雲染心裡氣的狠了,面上卻越發的和煦。她的眼神輕輕地掃過顧書萱,就看到顧書萱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下意識的避了開去。

  不知道顧書萱今日所作所為,誠國公府知不知道。

  想起誠國公曾經的渣爹,雲染的神色微暗,她已經很久可以壓著自己不去想他了。

  每每想起他,心裡總會憋悶難受。

  但是,現在看著顧書萱這麼作死,她本應該開心的,但是心口卻有種沉悶的感覺。

  顧書萱自己作死就算了,可是她身後還有誠國公府一家子人,那些人是無辜的。

  「雲染,別傷心。」白素漪看著雲染的神色黯淡下來,連忙出聲安慰她。

  雲染輕輕嘆口氣,「我沒事,白姐姐。」

  「咱們去那邊坐著吧,避開些就是。」焦寶惠指著前面不遠處的八角亭子說道。

  「對,今日不管如何不要惹起事端,先忍一忍吧,總有咱們揚眉吐氣的時候。」白素漪也勸道,她也看出來了,她們就是主動尋事,自然是能避就避。

  畢竟,這裡可是皇宮。

  皇后的地盤上,她們還是得小心再小心。

  雲染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哪裡肯上當,就道:「走,正好渴了,歇歇腳去。」

  三人進了亭子坐下,就看到其他的閨秀目光總是若有若無的掃過她們。但是對上她們的目光時,又總會立刻躲開。

  雲染就看到郭雲蕎似乎還想過來,不知道為什麼龐姝儀拉住了她。

  顧書萱的目光透過層層人群落在了雲染的身上,二人四目相對。

  這一刻,雲染似乎又想起了,大火中自己看到的顧書萱的那雙眸子。

  得意中透著狠戾。

  心口又堵又痛,面色漸漸地冰冷起來。

  顧書萱看著雲染逐漸變冷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渾身寒毛直豎,這樣的天氣里,後背上竟是沁出一層冷汗。

  真是邪了門了。

  顧書萱不敢再看雲染,轉過身背著她,卻聽到龐姝儀開口說道:「真沒想到顧姑娘倒是極有勇氣的人。」

  郭雲蕎冷哼一聲,「自然是膽氣的人,不然的話那日怎麼會引得洛王入水救她。聽說她就住在洛王對面,也不知道尋常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了。」

  這話說得可謂是極為刻薄,龐姝儀忍不住的皺皺眉頭,但是到底是沒出聲阻止,反而偏著頭看向顧書萱,輕聲說道:「顧二姑娘,你這個堂妹一向如此嗎?」

  顧書萱彈彈指甲,嘴角微勾,貌似不怎麼在意的說道:「她的性子一向乖張,嘴巴又利,我可是吃了她幾次虧的。想當初在我姐姐喪事上鬧事,結果被罰的反而是我,後來又大鬧我家,大過年的就讓一大家子不高興,我們家現在真是怕了她了。」

  郭雲蕎冷哼一聲,「我就看她裝模作樣的,果然如此。」

  龐姝儀卻似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顧書萱,然後又看了一眼亭子裡的顧雲染。

  只見她姿態優雅的端著一盞茶,靠著美人靠,眉眼之間帶著淺淺的笑,那張如花般嬌嫩的容顏,勾著那一抹笑,真是讓人移不開眼睛。

  再過一年及了笄,還不知道怎麼的傾國傾城。

  也難怪洛王待她不同,把人救上來,竟是給了王妃的位置。

  想起這個,龐姝儀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二姑娘,以前你跟顧姑娘沒有見過面嗎?」龐姝儀看著她貌似隨口問道,「聽說她是在隺川長大的,據我所知隺川是你們顧家的老家吧。」

  顧書萱就點點頭,「是啊,隺川是我們顧家的老家,她母親去世得早,也沒個人管教,養成了這樣的性子。小小年紀就管著家裡的中饋的,別看笑起來溫溫柔柔的,能管住一大家子人的人,自然是厲害的。」

  聽了顧書萱的話,郭雲蕎意外的忍不住的又看向雲染的方向,轉過頭來就道:「怪不得,要不怎麼說人家能讓洛王另眼相看呢。不然,以她的身份地位,怎麼能配得上洛王妃的稱號?」

  龐姝儀面色微黯,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

  郭雲蕎一見,就低聲說道:「你也別灰心,洛王雖然只有一位正妻,可是側妃的位置可還空著呢。我就想著,顧雲染的爹爹官職低微,要是洛王爺娶的側妃出身比她尊貴,看她怎麼壓服得住,那才有笑話看呢。」

  顧書萱聞言看了郭雲蕎一眼,「難道你聽說了什麼?」

  郭雲蕎捏著帕子一笑,低聲說道:「我可是什麼也沒說。」

  顧書萱挑眉,心中若有所思,臉上就帶出幾分笑來。這話倒也是,憑著顧雲染那丫頭片子,若是洛王的側妃家世比她高,這後院可不是要失火。

  回去她得問問她娘,郭雲蕎都能得了消息,看來這事兒是八、九不離十了。

  午宴就開在御花園的賞花樓里,坐在二樓,將園子裡的風景收入眼底,真是個好去處。

  說來也巧,午宴偏偏雲染跟龐姝儀郭雲蕎坐在了一起,白素漪跟焦寶惠都去了隔壁的一桌。

  座位是宮裡的人安排的,雲染自然不會說什麼,坐下後,看著身邊的龐姝儀,很是有些頭疼。

  龐姝儀看著雲染面無表情,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顧姑娘還在生我的氣嗎?」

  雲染:……

  好想一巴掌把她呼出去!

  看到桌上的人都看向她,雲染立刻堆起了一個完美無瑕的微笑,眼睛裡誠意十足的望著龐姝儀,「龐姑娘哪裡話,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什麼地方得罪我了嗎?我怎麼不記得了,這樣的好日子裡,大家開開心心的不是更好嗎?」

  龐姝儀被堵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一僵,「顧姑娘說的是,看來是我誤會了。」

  「龐姑娘言重了,有什麼誤會不誤會的。」雲染笑的更開心了,看著龐姝儀又道:「家父時常提起龐大學士,十分欽佩龐大學士的風骨跟學識,龐姑娘幼承庭訓,學識非凡,才名遠播,又豈會誤會別人的話,這個玩笑可真是一點也不好玩。」

  雲染故意提到龐一統,又道他風骨學識,她就不信龐姝儀在這種時候,還能拿著她爹的名聲不當回事兒。

  果然,看著龐姝儀面上的神色微微一僵,雲染心裡就暢快了。

  對付這種人,就不能太客氣。

  龐姝儀捏著帕子的手一緊,極力的壓服住自己想要說的話,看著顧雲染的眼神帶著幾分疑惑。

  皇后娘娘很快就到了,不知道是不是雲染的錯覺,只覺得皇后的面色上隱隱帶著幾分憂慮。雖然很快就掩飾住了,可是這一場午宴吃的卻很快。

  午宴還未吃完,皇后就先行一步離開了。

  等到皇后離開,雲染就聽到有人說,東宮那邊可能是情況有些不好。

  不過,這樣的聲音很快就消失了,誰也不敢在這種時候大喇喇的說這種話。

  雲染覺得很有可能,能讓皇后這麼坐不住,也就只有太子的病情了。

  難道這次太子的病情很嚴重?

  仔細回想原主的記憶,但是實在是記不起來,太子是哪一年病逝的。

  原主在庵堂的生活很枯燥,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對於時間就沒有特別的印記。

  這次宮宴,太子妃壓根就沒出現,這也從側面能看得出來,東宮那邊的情形怕是真的不太好。

  用完午膳之後,皇后身邊的管事姑姑恭敬而又客氣的送她們出宮。

  雲染一直到走出宮門,都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原以為今日會有一場硬仗,沒想到居然就這麼出來了。

  焦寶惠出了宮直接坐到了雲染的馬車上,秋禾跟春信就去了後面的車子上。

  白素漪跟她們道別,約好了時間再聚,就直接回家去了。

  等到馬車滾動起來,焦寶惠這才拍著胸口說道:「終於出來了,我這顆心可算是放下了,沒想到這麼輕鬆就出來了,害得我這幾日都沒睡好,一直擔心死了。」

  原來不是自己這樣想,表姐也是這樣想的。

  雲染就看著她說道:「我也覺得有些意外,不過總歸是好事兒,表姐平安出來就好。」

  「對,平安出來就好!」焦寶惠道。

  二人四目一對,不由得笑了起來。

  「你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做的莽撞了,我娘說這幾日要去看你,你等著挨訓吧。」焦寶惠靠在軟枕上看著雲染笑道。

  雲染知道她說的什麼,就道:「表姐是受我牽連,我自然要盡力為你化解,舅母便是訓我,我還是要這般做的。」

  「你……可真是一根筋兒。」焦寶惠嘆口氣,「下回別這樣了。」

  雲染笑笑,舅母跟表姐待她好,她也想待她們好。

  以後再說以後吧。

  「我估摸著今日皇后娘娘沒有主動說什麼,但是不代表後頭就風平浪靜了。表姐還是要當心,若是可能的話,你的婚事還是趕緊定下來吧。」雲染擔憂的說道。

  焦寶惠面色微紅,看著雲染就道:「小丫頭片子,自己有了婚約,現在說起這些事情真是一點也不羞。」

  雲染聽到這話,老臉一紅,梗著脖子說道:「那怎麼一樣,你是我表姐我才這般說的,當著別人的面我自然不會隨便開口。」

  焦寶惠就笑了,「你不用擔心了,爹娘都已經想好了,今日既然平安度過,皇后娘娘沒有動作,我們家自然是要動了。」

  「原來舅母已經給表姐挑好人家了,不知道我未來的姐夫是哪家的才俊?」雲染笑著問道。

  焦寶惠紅了臉,頓時扭捏起來。

  雲染一見頗有些驚訝,就道:「難道我未來的姐夫,跟表姐很熟悉不成?」

  焦寶惠知道早晚也瞞不住,就低聲說道:「原本兩家就是至交,後來他跟著伯父去了雲南任上,好些年沒能再見。如今我們也到了京都,他也考中了庶吉士留在了翰林院……」

  聽著焦寶惠的話,才知道原來焦家跟梁家是世交,雖然沒有明說婚約的事情,但是兩家都是心中有數的。

  這次忽然出了個太子的事情,那邊梁家公子也是著急上火,四處奔波。

  兩人竟然是青梅竹馬。

  雲染真是好生羨慕,對著焦寶惠說道:「表姐總算是苦盡甘來,我那未來姐夫終於能放心了。」

  「誰知道呢,希望如此吧。」焦寶惠道,神色間到底是有些擔心,「今日皇后娘娘神色匆匆,難道是東宮那邊……」

  兩人四目相對,雲染輕輕搖頭,「不好說,不過我也覺得那邊應該是有事情。」

  焦寶惠頷首,兩人心知肚明。

  先將焦寶惠送回家,又去拜見了舅母,這才坐上馬車回了自家,免不了被舅母數落一頓,但是被人關懷的心情卻是極好的。

  洗漱更衣之後,雲染就看到了回來的顧繁跟穆逸,兩人一路跑進了後院,那歡快的笑聲隔著院子都能聽得到。

  然後就聽到了她老爹的一聲咳嗽,兩個小傢伙立刻就像是被使了定身術一般,輕手輕腳的,端正儀態往書房走去。

  雲染:……

  她發現,她爹的威嚴真是越來越盛了啊。

  嘖嘖。

  等到兩個小傢伙去了書房做功課,雲染這才收拾妥當去見了她爹。

  把宮裡的事情細細的講了一遍,雲染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就看向她爹。

  過了好一會兒,顧鈞和才道:「你別擔心,爹爹會查清楚的。你去休息吧,我出去一趟。全義那邊消息多,我去問問他。」

  雲染愕然,她爹去問宋伯暄,這不等於給司空穆晟透信了嗎?

  不過有秦運在,這事兒是瞞不住的。

  雲染苦逼的回到了自己的閨房,琢磨一下,覺得自己還是要修書一封,主動地跟司空穆晟把事情交代一下。

  而且,不僅今日進宮的事情,皇恩寺的事情也要細細講一下。如果肅郡王府真的跟薛定愕勾搭在一起,也得讓司空穆晟早做防範才是。

  關鍵是這封信怎麼寫才是最為難得。

  她一個內宅女子,言過其實指點江山還不得被司空穆晟當成瘋子。

  想了好久,雲染這才親自磨墨落筆,一封信足足寫了一個時辰,瞧把自己為難的。

  不出雲染所料,司空穆晟果然先後接到了宋伯暄跟秦運以及她的信。

  信中都講了皇恩寺的事情,宋伯暄是從顧鈞和描述的角度加以分析宮宴的事情。秦運是從當事人的角度闡述事情經過,而雲染則是以一個後宅女子的角度,講述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夜。

  以至於,司空穆晟看著並排放在書桌上的三封信,良久都不知道自己臉上該有個什麼表情好。

  宋伯暄跟秦運的口吻差不多,都是以公事的口吻回報。

  只有雲染那封信……

  什麼叫做小女與清惠縣主素有恩怨。

  與人結仇還說的理直氣壯地,也就只有她了。

  什麼叫做如此機緣巧合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心有懷疑直說就是,非得拐彎抹角,若是那遇上那憨傻的,能看懂她的話嗎?

  七夕宴,皇后神思不屬,行色匆匆,極早退宴。司空穆晟半眯著眸,她是想告訴她,東宮那邊不妥嗎?

  信的最後,看到那幾行字,司空穆晟總覺得自己活了二十幾年,真是第一遭見到告狀告成她這樣的。

  宮宴之暇,諸女談笑,戲言王爺側妃之語。

  然後沒了。

  所以,這是在表達什麼意思?

  司空穆晟盯著那一排字,都能盯出個窟窿來,也沒能想明白,她到底要說啥。

  有心把董傳章叫進來具體分析一下,但是又覺得這樣的信,怎麼能被外人看了去。

  琢磨來琢磨去,忽然靈光一閃,司空穆晟目瞠口呆,該不會是她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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