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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行徑。大概是跟那位先生在一起。」

  萊阿:「嘖。」

  中島站了起來,「為什麼——為什麼要綁架他?」他尷尬地使用了這個詞語。

  「不論是模樣還是性格, 都很適合做反派吧?」黑霧說:「如果雄英學生臨時反水到敵人方的話,社會上絕對會掀起輿論的吧。」

  「超級——棒啦!」

  黑霧棒讀地應了一聲。

  羞恥。

  中島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羞恥。

  他移開了臉,不敢去看那個怒目而視的金髮少年。那可是他最不會相處的那種類型,在A班的時候每每碰到對方就會繞著走開。

  羞恥的原因太多了。

  比如說要他現在是一個站在對方對立面的敵人。

  他不想做的……他不想做那種的。

  一道黑色的影子打落在牆壁上。

  「先生。」黑霧恭敬地喊道。

  萊阿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這不是老闆嗎?」然而語氣依然輕浮。

  「敦,跟我過來。」沒有五官的男人發出了指令。

  -

  月光呈現出黯淡的昏黃色,每條大街上五彩斑斕的燈光比月光更多,也更明亮。那些正在扮演著嬉笑怒罵的人類這個角色的人們會有功夫靜下心來去看一本小說嗎?

  太宰治把那本《人間失格》丟棄在地面上。明明是自己寫的書,但若是一字一眼念出來的話,那麼羞恥是不可避免的。這種是小說我到底是怎樣寫出來的啊?但若你是要去回想這個問題的話,當時筆就在她手裡,那些文字就在她的筆下。

  所以說,織田作當年也是這樣子寫小說的嗎?不過他肯定比不了我啊,他沒寫一段,就會把那一張紙撕掉。那個時候的織田作說:「現在的我還無法寫出我心目中想要看到的那種小說。」

  「總有一天會寫出來的嘛。」少女嘻嘻地笑了,「反正時間多的是。」

  但是時間真的好殘酷,是鋼刀,是突如其來的暴風雪。所有的生命與希望在一瞬間被斬成兩段,他們則在死亡的那一邊。

  中也說過:「像你這樣的傢伙,世界能容忍得了你的怕只有織田那個從不反抗的傻瓜了。相同的,在這人間裡你可能愛上的男人,大概也只有他這種類型的吧。」那是太宰治頭一次沒有反駁蛞蝓的話。

  「織田作可是個好男人呀。」你是這個世界少有的好男人,在二十二歲那年死在別人手裡,那一年的太宰治才剛剛成年。她的拂曉與希望之光剛剛展現,非要馬上像是被別人射下的太陽一樣湮滅了。

  這個不像少女的少女別以為自己朝男人奔去,就可以將對方從死亡當中拉回來的。但是很可惜就算是搞黑石上最年輕的感悟也無法讓人起死回生。

  如果當時有醫生在就好了。

  如果當時,她的手邊有萬能的許願機就好了。

  如果阿敦在這裡的話,那個心腸軟弱到破碎的小孩一定會說:「好可憐啊。」

  她明明是用暴力與鮮血造就的可以行動的肉體,卻意外的嚮往童話和鳥。她腳下的屍骨那麼多,血已經堆成了一個大池子,恨她的人的肉則掛在池子的邊上供禿鷲啄食。

  那張秀麗姣好的面龐朝著在人行道上走過的人群,她沒有靈魂的眼睛裡映不進任何人的影子。

  啊……一場爆炸的話,有多少人會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呢?如果有人看見被埋在廢墟里的小女孩的話,他們會去救她,還是利落地拋下她呢?

  孩子與成人,成人與老人,女人與男人。

  人太多了。

  而以前用來減少人口的最好方法就是發動戰爭。沒有一場巨型戰爭是不以千萬個人為基礎的。

  人的生命真的太廉價了。

  太宰治想起自己以前養的一隻貓。正確來說,那並不是她養的貓。lupin酒吧里有一隻被叫作「老師」的三花貓,太宰治很喜歡那隻貓的皮毛。安吾會嗆口說:「你這傢伙該不會是想把老師的皮毛給剝下來炫耀吧。」

  大概是在春天的時候,一隻橘貓跑到了她房子窗下的一叢繡球花裡面。繡球花是一把隨意灑下的種子長成的,廣津說那個花花了好幾年才長成現在這個模樣。那隻橘貓小小的,沒有老師那麼富態。但是養過橘貓的人都會勸誡看到幼貓小小身的人說:「它遲早會變成龐然大物的。俗話說了十隻橘貓九隻胖,還有一隻壓垮炕。」

  太宰治在夜裡饒有趣味地看著那隻大概是流浪貓的橘貓在她窗下用幽怨的口氣喵喵叫著,而心情好的時候,她會扔幾條從別人那裡順來的小魚乾下去。

  大概三個月以後,那種橘貓就死掉了。死因是中毒。

  有些人連貓咪吃的小魚乾也不放過啊。

  然後她就發現,有好幾個貧民也偷了這種小魚乾,也是毫無生息地死在了他們的破報紙和破草蓆裡面。

  「喂喂,可不要隨便對貓咪的食物動手啊。」她翻過那具身體,看見了死人翻起的白眼和嘴角的白沫。

  她可能不太適合養動物。

  也不太適合和人相處。

  我知道這世上還有人愛我,但我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

  生而為人,真對不起。

  太宰治有一次問中島,問他為什麼要跟著自己這種人。那個只會說好可憐的小傻瓜拿著笨蛋一樣的眼神嘟囔道:「因為太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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