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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你，學會分享困苦。”忠義親王笑笑，聲音透著虛弱，“說起來，我也挺以你為傲的。”
“沒白收我這徒弟吧？”賈璉努力的擠出一抹笑來。
忠義親王開口，笑得開心：“絕對沒有。當你師父，便夠了。告訴你，千萬不要欺負我家樂樂。當你師父就足夠了，不要當你岳父。跟你說，你爹有斷袖前科的……”
“好。”聽忠義親王絮叨了一會家常，賈璉看著人睡去，心中忽然間一沉。萬萬沒想到，他殺人如麻的jian佞有朝一日也會這麼多愁善感起來。這幾日，他跟司徒樂日夜不停，輪流守著，也只是爭分奪秒，盡最後能盡的一些孝心。
這一日，陽光正好，暖洋洋的。
住在溫泉莊子裡的忠義親王難得精神大震，召集了所有人，吃了頓熱人心肺的古董羹，笑了笑，“忌口了那麼多時日，終於夠本了。”
所有大人聞言皆是默不作聲，看著是迴光返照的忠義親王。
忠義親王先拉著近階段陪他玩的有些野的賈蓉，揉揉人的腦袋，語重心長教育了一番日後要好好學習，不能像賈赦這般等長大了才後悔。
“以後溫爺爺會化成小星星監督你的，知道嗎？當然了，要是他們誰欺負蓉兒了，你對著小星星說，爺爺幫你收拾他們。來，拉勾！”
“溫爺爺，我懂。您這叫羽化成仙，是不是？”賈蓉勾出手指，道：“您可是神仙，我聽過的。咱們拉勾上吊要不要一百年，要一萬年好多年，不許變。”
“對，還是蓉兒有慧根。打小道觀長大的就有悟性。”忠義親王聞言，大笑了幾聲，眼眸緩緩掃過邀請而來的幾人，嘆了一聲：“你們也別擺著臉，招淚不成？”
邊說，忠義親王示意管家將賈蓉哄下去。
“溫爺爺！”賈蓉一怔，忽然間淚如雨下：“我不走，不走，我要陪您。”
“乖。”忠義親王笑笑，“蓉兒，你去把我們這些日子的畫冊取過來，好不好？爺爺畫了一張全家福，就蓉兒一個人知曉，對不對？”
“嗯，因為我最乖了。”賈蓉聞言，昂首挺胸，特驕傲道。
“對，你最乖。”
含著笑把賈蓉哄走後，忠義親王長嘆一聲，哭笑不得感嘆：“其實養著養著真容易養出感情來。老五，赦兒，你們這兩熊孩子，我就不說了，好好的過日子。”
“璉兒，莫忘初心，好好照顧樂樂。”
“父皇，對不起，又讓你白髮人送黑髮人了。爹，下輩子有緣，我們再做父子。不過，千萬別又生在皇家了。”
說完，忠義親王也不去看上皇如何臉色，眸光看向了當今：“皇上，求您最後一件事。你也知曉的，我再說一次，我死後，不要葬在皇陵，我要選擇火化，讓我的骨灰隨風而逝。我真他娘的呆夠了，東宮困了我二十六年，忠義王府困了我十二年。再漂亮再權貴，對我來說，真是牢籠。”
“好。”當今眼眸帶著絲血紅，沉聲道。
“謝謝！六弟，你好好為皇，老百姓最關心的無非是柴米油鹽醬醋茶。”
忠義親王嘴角揚起一抹笑，感謝過後，眸光往向忍著淚的司徒樂，深呼吸一口氣：“樂樂，記得爹這個大藥罐子在天上看著你這個小藥罐子。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生病了，知道嗎？”
“爹，我現在都不是藥罐子了，都訓得了獅子，揍得了老虎。”司徒樂努力的擠出笑來，回道：“我……我不會生病的。我不是藥藥，我是樂樂，快樂的樂。”
“嗯，快樂的小樂樂，下輩子，我們再做……父……父子。”忠義親王說完，看著噠噠急促小跑過來的賈蓉，含笑著：“看，全家福。”
賈蓉跑得氣喘吁吁，手裡緊緊抱著畫軸：“溫爺爺，全家福，我拿來啦。”
“嗯，全家福。”
秦王含淚，看眼賈赦，兩人漸漸展開畫軸。那喜氣洋洋張燈結彩的，過年守歲模樣。他們一家三兄弟外加老爹玩著馬吊，賈赦陪著賈蓉在點鞭炮，賈璉和司徒樂正寫著對聯，一人掛一邊。
“過年好。你們一……一定一定要開心。”忠義親王嘴角喊著笑，緩緩閉上了雙眸。
第89章 真真假假情
所有朝臣都在注視著賈家，哪怕如今耳不聰眼不明的也或多或少看出了些門道。能在京城混跡的，也沒個傻的。這些日子，賈家一行人，甚至上皇，還有當今，一有空就遊覽京城風景，招攬了全部的宮廷畫師，為他們作畫入景。
所以幾乎全京城都知道了這溫了塵溫大夫便是忠義親王，現如今的忠義皇行走民間的化名。而且，這忠義皇已經藥石罔效，命不久矣了。
朝臣們心裡皆是忐忑著，等臘月二十四，賈家掛出了白幡，個個心中皆是恍若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目光看向了皇宮。
當今下了三道聖旨：第一道以忠義皇的名義為全天下的百姓交稅一年。這筆費用將由忠義王府，皇帝私庫中出。第二道忠義皇仁慈，所有官員原先降的級皆恢原位，恩科繼續。第三道忠義皇之女安樂傷痛之下突發舊疾，仙逝，以太子之尊安葬。
朝臣們：“……”
當今手裡緊握著一個白玉瓶，垂首：“是你家安樂不要的，朕已經放他自由了。”
輕輕吸了吸鼻子，當今小心翼翼的藏好白玉瓶。這……這是他煞費苦心得來的最後一絲念想。
傷感過後，日子還得繼續，他會努力做個皇帝。
當今出面舉辦著忠義皇的葬禮，賈家由賈璉領著辦著溫了塵的葬禮，簡簡單單。
七七四十九日祭，最後一個七日為斷七，傳聞亡者會斬斷現世的緣，轉世投胎。
雖然他信了那神跡，可是其他所有人都不信。當今默默的昂面看著天空的漫天星辰，覺得自己特委屈。可是他打心裡也明白的，他大哥哪怕有兄弟情義，可看看他交代遺言的順序，在他心理最為重要的還是司徒樂，如今的溫樂樂。
所以，這最後一日，他大哥定然不會在那虛假的棺木內，在皇宮徘徊，定然來賈家，看他寶貝樂樂。
當今一身素服前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趕來的時候挺好，靈堂內就賈蓉一個，小聲哼哼著，還給火盆里燒著畫紙：“……溫爺爺，蓉兒好慘好慘的，璉二叔肯定是親戚來了，凶起來不要我這大侄子了，我被罰了一百張大字。不過我好厲害的，能自己畫畫了。我畫了您教我背詩歌的場景，嘿嘿。”
當今聞言回眸看了眼牌位，感覺自己好像真看見了大哥，從煙霧繚繞的的畫卷中走出，依舊那般溫文儒雅，態度無比的親和，尤其是對待小孩子的時候，哪怕不笑，也是極近溫柔的，就像當初……
當今看著牌位出神了片刻。
正在小聲絮叨的賈蓉回眸看眼當今，仗著先前畫畫相處的情分，也不怕，伸手拉拉當今的衣襟，“皇上爺爺，您也來看溫爺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