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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老御醫看眼躺在床榻上的田文正,瞧著人滿頭紗布的模樣,長嘆過一氣之後,便擺著名醫的架子,開口勸退田夫人等人。

  “可這……”

  “怎麼,夫人不信我老鄭?”鄭老御醫沉臉:“若非上皇開恩,當今仁厚,老夫連踏都不會踏進田府一步!”

  “那……那就勞煩鄭老御醫了。”田夫人幽幽一顫,看眼病床上昏睡不信的田文正,眼裡帶著深深的憂愁,垂首帶著子女以及所有僕從離開。

  鄭老御醫診脈過後,道:“能活!”說完,扎針刺激田文正醒來。

  田文正緩緩睜開眼,待適應了屋內的光線之後,還沒來得及思索在何地,入目便是一張帶著陰測測邪笑的面孔。

  賈璉一手提溜著田文正坐直了身體,並且還非常好心的幫人背後塞了個抱枕,才開口,道:“田掌院,你可真夠威風的,想拿死逼誰呢?”

  “別喊。”司徒樂掏出忠義親王的令牌:“田文正,你喊出一聲,本宮能立即讓你家人人頭落地,誅連十誅。”

  田文正頓時眸子瞪大了一分:“你……你……”

  “當今剛給我用兩天。”賈璉掏出金牌,又擰著田文正的頭往坐在一旁喝茶的鄭老御醫方向一看:“鄭老是誰的心腹,不用爺多說吧。”

  “要麼你死,要麼別給爺當這硬骨頭。”賈璉冷哼一聲:“田家自稱諫臣,滿門忠烈,你祖,你父都死在前朝大官宦柳瑾鷹犬手中,咱……”

  九千歲邪笑:“我倒是挺想知道你怎麼活下來的。人人都知道這九千歲歷來都是斬殺除根的!”他要對人動手,都是送一家人團團圓圓赴黃泉路的。

  田文正聞言一顫:“我田家與那閹奴不共戴天!”

  “你是習慣了借著九千歲來抬自己的清名了吧?”賈璉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本發黃的魚鱗圖冊,道:“不把你皮扒下來,爺敢踏進你家大門?!”

  這田文正如今六十又五,就算說被忠僕護主救出去這麼狗血的橋段,光是,這年歲也對不上!本朝成立差一年才六十年呢!前朝最後一任皇帝景帝還當了十年皇帝。他可是死在景帝篡位前。一個太監,一個被皇帝厭惡的太監,他哪怕死前權勢滔天,這人一死,勢力也比瓜分的乾乾淨淨。

  說是田家原先的公子被救出去生子田文正倒也還說得通。

  可出於對自己九千歲行事風格的信任,這件事自打他知曉京城鄉試的主考官是田文正,便開始擰眉糾結,暗查起來了。

  他絕不相信,自己出手會留有活口。前朝末年那大名鼎鼎的諫官田家的確他搞死的。這田家還想學魏徵,可自己卻是結結實實的庸官老古懂一個,還踩著宦官的臉,張口閉口閹奴,閹奴!

  想當年,他有個手下,還是個有孝心的,看老嫗背著個包,便攙扶一二。結果轉眼就被田御史參了個殘害老弱百姓,還張嘴閉嘴說調戲良家婦女,沒種只能過過嘴癮。

  “田家十族全被誅殺,肯定一個不留,知道嗎?”賈璉獰笑著,將魚鱗圖冊往田文正腦袋上拍打:“打狗還要看主人!況且,田家當時是得罪了整個宦官集團。豈能有活口?!”

  在一旁的司徒樂看著陡然面色陰沉無比,渾身上下透著股戾氣的賈璉,跟著身形一顫。這賈璉雖然愛用語言冷暴力逼供,但他今日兩場旁觀下來,這氣場也太……太jian邪了些。

  “田文正,你當年倒是聰明的,自己一無才二無能三臉蛋又不好,就仗著自己姓個田,就敢給自己捏個曲折身世?”賈璉瞧著人抵死不認的模樣,壓根不給人說話的機會,開口直戳重點:“田清,你童養媳怎麼死的?死的時候據說還有個孩子?六個月大的?”

  田文正聞言瞳孔放大,愕然的看向賈璉,“你……你……”

  “帝王一怒,伏屍百萬。”賈璉深藏功與名,謙遜無比的對著田文正一笑:“有什麼不可能的。田清,現在我們來聊聊,你明明這麼一個怕死重權的,又怎麼會忤逆當今的意思?可別說是上皇的,忠義親王的給你的指示。”

  “說!誰給你勇氣撞柱的?”賈璉眯了眼,望著他道:“既然你自稱田家後人,那麼該知道田家怎麼死的吧?男丁個個被閹過後,才死的。小溫,幫忙點個穴。”

  司徒樂眼角餘光看見賈璉抽出匕首,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賈璉這動不動就拿子跟孫來威脅人毛病哪染的。但……但誰叫是他自己選得合作者,哪怕要一鞭子抽昏當時進水的腦子,可如今也只有硬著頭皮,三從四德!

  司徒樂一拳捶在正要掙扎的田文正身上,又飛快點住穴道。

  賈璉拿著頭髮對著匕首吹了一下,看著髮絲剛觸碰到匕首刀刃便斷開了,非常滿意這效果,對著田文正介紹,道:“這匕首可是難得的,削鐵如泥。它的前任是前五公主。”

  “我右手有些不穩,只好拿左手割了。”賈璉說完,倒是看眼司徒樂,非常體貼:“小溫,你迴避一下吧,場面有些血腥。”

  司徒樂:“……”

  司徒樂轉身的那一刻還以為賈璉只是跟先前一般嚇唬嚇唬,但是聽著身後狠狠倒抽口氣,以及瀰漫出來的血腥味,頓時渾身一僵,轉頭看著匕首沾的血跡,下意識的兩腿一緊,恨不得伸手護著自己的寶貝兄弟。

  “咳咳,讓你女孩子見血了,不好意思。”賈璉一見司徒樂那情不自禁捂的地方,倒是真真切切感受到眼前這位……真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孩子呀,著重咬著“女孩子”一詞,提醒道。

  司徒樂旋即轉回腦袋,兩手捂眼,一副好怕怕的嬌弱模樣。

  一見賈璉動真格的,連堂堂翰林院副院士也真眼睛一眨不眨的說剁就剁,原本作壁上觀的鄭老御醫趕緊放下茶盞,忙不迭道:“小賈,小賈,看……看著田大人好像已經有話要說了。”

  “昏過去了。”賈璉頗有經驗拿水一潑,又掐把人中,邊示意司徒樂解穴,沾著血的匕首拍拍田文正的蒼白的老臉:“田清,滋味怎麼樣?這割蛋啊,剛才不過第一刀,你清醒了割起來才慡快。可別想著告我狀了,當今可厭惡極了你這假清高。”

  田文正極力的垂首看著自己的褲襠所在,牙齒上下打顫著,目光炙熱無比的看向鄭老御醫,開口:“鄭……鄭老,求……求我!”

  鄭老御醫迎著賈璉似笑非笑的面色,長嘆息一聲:“到現在還不肯說實話。那左右不過一個死罷了。”

  “平……平後有意將……將我……嫡長孫女指給二……二皇子為妻。”田文正舌頭打結著,“我……我……我跟蓮花書院還有私仇,見……見皇上這般偏……偏私,便……便打算博個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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