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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回來,他讓賈珍南下最重要的緣由之一,也是為了防賈珠病死了。正巧賈珠有仗勢欺人之事跡在,與其浪費人參幫人吊著命,還不如趕出宗籍,沒了這禮法上的親戚關係,就不用守一年半載的孝。

  賈璉都快把自己未來十來年的道路都規劃好了,自然忍得了這幾天賈史氏的趾高氣昂。當然面對無理要求也有斷然拒絕的。這般真真假假,倒是讓在一旁的王夫人看得以為賈史氏仗著輩分占據上風。

  這消息一傳回王家,且王家又打探到賈珍是無故自行離京的,王子騰便借著稟告追繳欠款無進展之事,朝當今告了一狀。

  “啟稟皇上,雖然這其中有末將追繳不力,無能之故,但是縱觀朝野大臣,尤其是勛貴王孫又誰將……”

  故意止住了話頭,王子騰帶著怯意看了眼當今。

  當今怒火騰得就噼里啪啦燃燒起來了。自打他下令戶部清點各家欠款,又委任王子騰全權負責此事後,將近半個多月了,一家都沒有歸還!所有人都在看太上皇的態度,至今都沒有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裡!也就榮寧兩賈因為賭博發了筆橫財,才樂顛顛的歸還了。據聞還因此惹了禍端。他之前去醫寮,賈赦還委屈流淚朝他要個說法,道他們乖乖聽話,欠債還錢,為什麼還要惹得很多人來罵他?

  眼見當今若有所思,面色漆黑的模樣,王子騰含糊略了過去看太上皇一詞,接著道:“勛貴爵爺們仗著自家太爺們乃開國的功臣,得太祖皇帝蔭庇,享受祖宗蔭庇,生來便有爵位繼承,倒是有些愈發驕橫起來。況且這些人祖父輩又在軍中效力,留下了不少香火情。便若那賈家,榮寧兩將軍都曾任過京城節度使,現如今那承襲寧國府的爵位的三等將軍賈珍,饒是自己是虛職,便也敢問京城兵馬營借了人馬,更是敢無視律法規矩,堂堂一府之主,朝廷冊封的爵爺便敢私自出京遊玩!”

  “朕記得榮寧兩賈已經歸還了欠款吧?沒還錢的不管,揪著還錢了的?”當今聞言,不怒反笑,冷聲質問:“王子騰,你這是打算挾私報復?是不是覺得把賭坊給了朕心有不甘?”

  “求皇上贖罪,末將是萬萬不敢。”一聽這話,王子騰當即跪地扣求道:“末將只是替……替皇上您不值。這軍中……”

  “這軍中如何,朕還用不著你來說。“當今聞言,面色越發黑了一分:“王子騰,你說賈家的時候,可別忘記自己當年是怎麼得了軍功。榮國公如此待你,你借著他的香火情反倒是來誣他家的子孫?朕都替你臉紅得慌!”

  王子騰的戰功是隨賈代善平叛得來的,其升遷也有榮國公的扶持,哪怕到後來王子騰身任京城節度使,就像其先前說的,賈家出過兩任節度使,前前後後任期長達十五六年(其中賈代化任了兩屆六年,賈代善接任之後,連任了三屆,自己更是死在任上),這京城兵馬中賈家的確留有人脈。

  可如今這人脈資源隨著父皇交給他的西北虎符已經到了他手裡了!

  賈珍能得到兵去要債也是他暗中許可的。畢竟父皇也壓了一萬兩銀子,結果興致勃勃派人隨著賈家僕從去要銀子,反被被威脅了。

  王子騰聞言大駭,愈發匍匐跪地,開口透著股卑微,道:“皇上,末將正是因為受賈將軍指點一二,且還與賈家有親,這才愈發不忍其後代子孫這般橫行,於國於家無望,成為紈絝膏粱。”

  “王子騰啊王子騰,你這是當朕傻子呢?”當今連連冷笑,端茶抿了口,無比愜意道:“賈璉在昔日拒絕朕之賜婚時,他便將榮府二房之爭已將明明白白告之於朕,追繳欠款一事也由其率先提及的。”

  當賈璉提及,有錢再創一支完全聽命於他的兵馬時,他便決定要用賈璉這把刀了。哪怕這把刀如今似乎還與“溫麼麼”有了感情。

  但不管是“男女之情”還是虛偽合作,反正他如今這個帝王名正言順,那麼這人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哪怕是王子騰歷經過大風大浪,聞言也不啻於聽到晴天霹靂,瞬間驚呆了!不光是他,他們所有人都認為賈璉能夠拒絕賜婚,全身而退是因為太上皇!

  就在賈璉拒絕賜婚那一日,太上皇可是親自入大明宮與當今商談的!

  賈璉怎麼會取信當今?這人明明還是“溫大夫”,頂著個溫大夫名義的忠義親王徒弟!

  “王子騰,你給朕好好盯著追繳欠款一事。若在敷衍了事,就給朕滾!”當今說完,徑直起身離開御書房,腳步甚至還有些輕快。

  他雖然拿捏不了該如何對待秦王,左右躊躇,但是去醫寮小坐卻也是近來的一大樂事:看忠義咳血;看秦王光溜溜的,敢怒不敢言;看安樂避無可避,拿著劍刺鴛鴦;看賈赦痴傻;看膩之後還能看看書院的才子們洗洗眼。

  總而言之,他一點都不覺氛圍尷尬,反正他樂在其中。

  一聽密探來報,當今又又雙雙叒叕來了,忠義親王眼疾手快一把擼住快氣得一蹦到屋頂的秦王,陰測測威脅道:“你還想不想要徒弟了?”

  秦王委屈:“不想了!”沒良心的徒弟居然敢出賣他的考試秘笈,害他被嘲笑了無數次!

  “你不想我還想見見鳳凰公子呢。”忠義親王沒好氣道了一句:“老規矩,讓璉兒來招待他不就成了。”

  他頂著溫太白的名號,又憑藉自己的才學,也在清北書院得了個夫子的名稱。按著學院規矩,賈璉是他徒弟,可以不受課堂約束。

  正巧課間休憩的賈璉聽著雜役來報:“璉舉人,貴客又來了,溫大夫請您回去。”瞬間面色僵硬了一分。

  這三兄弟呆一起,要是一不留神加個太上皇,簡直比他爹還難哄!

  “我愛學習。”我要考狀元吶!賈璉忍不住叨叨一句他爹的撒嬌專用語,拖著沉重的腳步起身,朝夫子告假。

  “真是可憐的孩子。”福王之孫,有名丹青能手司徒宅憐憫的看眼賈璉,道:“就當提前殿試了。”他雖然無心官場,但自家親戚的臉還是認得的。

  “多謝夫子寬慰。”賈璉淡然的笑了笑。

  “記得再缺勤,我這門課你就不及格了。”司徒宅神擺著嚴師的面孔道:“到時候你就得去天乙班,甚至丙班了。”

  賈璉:“……多謝夫子。”

  正在山道走著,賈璉忽然腳步一頓,看見了也算難兄難弟缺勤甚至都比他多的文才。文才家裡老父病重,需要伺疾。只不過人家是山長弟子,後門看得比他大。

  “璉兄。”文才稍稍頷首點了頭,便離開了。說來,他眼下還真不知如何面對璉兄。賈溫兩家已經傳出了婚訊,都已經納采了。

  “文才兄,”賈璉見面三分笑,剛想寒暄幾句,便見人頷首一下,腳步匆匆離開了。

  “呵,那學子倒是架子夠大的。”當今緩步而來,正巧見到文才離開的一幕,忍不住嘆道一句:“這一屆學子還真箇個龍姿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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