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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時間,大殿一片死寂。

  賈璉驚愕的看賈赦,他……他爹小小年紀這流氓跟誰學的?

  “賈恩侯。”當今語調變得冰冷無比,“朕不耐與爾等廢話,要麼兩封一起接,要麼什麼都沒有,被貶庶民!”

  賈赦瞬間往後一趟,打滾:“皇帝叔叔,你不要我了?皇帝叔叔,皇帝叔叔,皇帝叔叔……”

  “夠了!”當今面色又黑了一分:“來人,把他拖下去。賈璉,你給朕好好回話!”

  “是,皇上。”賈璉跪拜行禮後,又道:“可否能讓學生與父親說幾句,安撫一下他的情緒。”

  當今冷笑一聲。

  見狀,花公公彎腰,悄聲道:“皇上,據聞那位今日進宮了。”

  “呵,”當今眉頭一挑,冷冷剮眼正哭鬧,還雙腳亂踹的賈赦,下巴一揚,冷眼對賈璉道:“罷了,朕也不當這惡人。”

  說完,看著哄賈赦的賈璉,當今手指勾勾,敲擊著御案,盤算著能從賈赦父子兩身上獲得的利益。

  他可從來沒想到過賈璉這般不識相。不過,拒婚也好!就不知護著賈家的忠義親王,他的好大哥,願意出多少來消他這帝王之怒。

  帝王!

  當今不由背往後一靠,手緊緊握著龍扶手,自信的笑了笑。

  賈璉垂首安慰賈赦的同時,眼角餘光掃過龍位上的帝王。瞧著人得意洋洋卻沒點王霸之氣的模樣,暗自瞥了瞥嘴角,心理飛速斂了斂思緒,總覺著皇帝是不是傻。

  皇帝之所以要提拔,是想拿捏著他們,日後好威脅秦王,可秦王能不能進京還另說,能記不記得往事都還懸呢。

  當然,終其緣由忌憚提防秦王是因為人手中有兵權,而皇帝自己手中無。

  歸根結底是軍權。

  軍權……

  賈璉眼底飛快划過一抹陰鷙,輕笑了一聲,計上心來。

  第20章 拒絕賜婚下

  思定主意,賈璉眼裡閃過一抹堅毅的目光,然後輕輕拍拍賈赦後背,道:“父親,乖,隨他們一起出去,等吃完桂花糕,我們就一起回家了。”

  “璉兒,回家?”賈赦喃喃重複了一遍,眼睛直勾勾的看眼龍座上一臉陰沉的當今,緊緊拉著賈璉的手,眼裡忽然迸發出一股決然之氣:“我們要一起回去,不分開!皇帝說兩封一起拒絕可以的。我……我不要恩侯了,不要了。”

  此言一出,宮侍皆斂聲屏息,只覺命懸一線。畢竟眼前之景,千古未聞,聖旨連遭兩拒!

  當今抬眸,正眼掃過賈赦,眼裡透著股不可思議。賈赦和秦王的表字,早早就被定下了,一個因賈家武將功勳,特意恩侯;一個因自己繼後之子的身份,特意恭靖。當初這兩上書房的“老鼠屎”還各種沾沾自喜,洋洋得意,拿著表字充當大人,表示自己弱冠了。

  聽到賈赦這話,賈璉也有一瞬間的失神,不可置信的看著賈赦。

  賈赦剛醒過來時,不管記憶如何混亂,一時七歲尿床,一會二十歲生子,但恩侯一詞由來卻是記得清清楚楚,鬧了無數次要進宮朝皇帝討個說法,最後還是溫大夫忽悠說是爵位跟官職一般,要從一級一級小官開始封,才止住了鬧騰。

  迎著賈璉詫異的面色,賈赦抽噎了一聲,“你是我兒子,你要聽話。”

  邊說,怕人捂嘴,賈赦腳步特意往後退了幾步,還往內監身後一躲,下巴擱在人肩膀上,道:“雖然你很兇,超級凶,管得我非常嚴,不讓我上屋扔瓦下池烤魚挖坑玩泥巴,不讓我吃桂花糕綠豆糕,不讓我出門玩耍,不讓……告訴你,你的壞我都記得,不許插嘴!明明我是老大的……”

  被抓住充當“門牆”的內監布小包艱難的側眸看賈赦。他……他都感受到自己衣領濕透了。這眼淚一滴一滴的真跟金豆子一般,砸得人生疼,心裡也疼。

  布小包看看一步步逼近的賈璉,只覺人神色他形容不出的複雜。

  賈赦抬袖擦眼淚,看著賈璉遞過來的帕子,又氣哼哼加了一句:“還讓我飯前洗手,洗十遍!眼睛也不許讓我隨便用袖子擦擦,要拿專門的手絹,還……總而言之,你規矩好多,可是你是為了我好,我知道的,就像父親一樣。我爹待我可好了,雖然他打過我很多次屁股,但他一切都是為了我好,恩侯是他拿命給我掙來的保護傘,所以我要他。可如今!”

  賈赦走了一步,接過手帕,擦擦鼻涕,然後胸膛一挺,手拍拍賈璉肩膀,豪氣無比道:“可如今我不像以前那般不懂事了。雖然子欲養而親不在,但我爹的精神,他疼我愛我的精神,我會努力的學起來。他像老虎一樣護著我這小崽子,我也會努力庇護你。當不了老虎,可菜雞互啄我還是會的。”

  說完,賈赦還伸手充當翅膀,撲棱幾下:“咯咯咯咯咯!”

  所有人:“……”

  賈璉倒抽一口氣,把自己被感動出來的眼淚,毫不猶豫倒逼了回去。自打他黑吃黑,為了掌權無所不用其極的鍛鍊出的黑心黑肺,還從來未流過一滴淚。

  今天也沒有!

  絕對的!

  “好一出感人肺腑的父子溫情大戲。”當今看著底下這父子相對的一幕,只覺無比刺眼。

  生在皇家,有多少親情?

  他的父皇,滿心滿眼只有他大哥一人又如何?隨著自己逐漸老去,不也擔憂羽翼豐滿的太子?否則怎麼會鬧出巫蠱之變?

  這兩人沒鬧得跟歷史上那些皇帝太子一般,留了一分體面,還多虧了前朝餘孽那一劍!

  如今,他的兒子隨著年歲漸漸長了,也開始覬覦起皇位,都無視著他這個父皇坐著皇位如屢薄冰之事。

  呵呵。

  當今冷笑一聲,拍掌稱讚過後,“捨得權勢也要拒婚?怎麼,你們父子兩是因為主子不是朕?所以有恃無恐?想著大明宮那位來救你們不成?還真以為真不敢拉你們出去斬了!”

  當今話語一句重過一句,宮侍們聞言都匍匐跪地,顫顫發抖,跪下:“求皇上息怒!”

  “求皇上息怒!”賈赦牽著賈赦的手,站著不動,只道:“皇上,學生先前已經稟告陳請過,拒婚不是因無視皇恩,反而是因重皇恩,唯恐因自己禍及與您!”

  當今聞言,眸光閃了閃。他也知曉,賜婚聖旨剛宣完畢,賈珠便吐血,的確有些不詳。不過榮府二房一脈,是不是“祥瑞”太多了些?長女元春出生時辰好便罷了,這幼子寶玉還生而誕玉。

  “學生之言,天地可鑑!”賈璉掃見當今若有所思的神色,話語重了一分:“學生縱然今日身死,也要把這話說個明白!我賈璉本一無知少年,還因侯門後院小婦人的爭風吃醋被養廢過!”

  賈璉拿出御史上諫,渾身是膽,一片忠心的模樣,開口自拋家醜,“但是隨著那一日二叔因暴症而亡,父親因手足之情不慎受傷,痴傻若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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