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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母拍拍前來的賈珠,看眼屋內匆匆被蓋住被子,卻早已面色青紫過去的兒子,最疼愛的兒子,冷冷掃眼跪著衣衫不整,聽著哭聲都快沙啞了的歌姬,手不由自主捏緊了一分。

  賈珠疼得倒抽口氣,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劉大人,能否讓我單獨與珠兒說幾句?”賈母看看屋內只有個歌姬,劉傑和賈珠,心理有了計較,頷首對劉尚書道:“我兒失足落水,此乃意外也,倒是也給貴府沾了絲晦氣。待來日,老婦定當登門賠罪。”

  “國公夫人,您嚴重了。”劉尚書聞言,倒是有些高看了賈母一分。原以為只是個偏心眼的老婦人,沒想到倒也能屈能伸。

  “還請節哀。”劉尚書說完,示意自家孫兒隨他離開。

  一等屋內就剩下當事人,賈母面色兇狠頓現無疑,剮了歌姬一眼,問賈珠具體情況到底如何。

  賈珠嚇得幽幽一顫,忙不迭道來:“事情發生後,劉公子就控制了消息,秘密請了我來,我一進屋就見……父親倒在床上不省人事,然後劉公子派人請了大夫確診,又一番調查。此……”

  眼裡帶著濃濃的怨恨,賈珠手指指攤在地上的歌姬,艱難複述了一遍調查結論。

  根據歌姬口述,她替賈政抹墨,又彈琴一首,對詩一首,兩人便有紅袖添香之意,雙方便一同進了客房。過了大約一炷香時間,便出了事。

  在入客房前,歌姬的口述有不少僕從甚至書生為證。

  “記住你父親是失足落水。其他事情我會處理好。”賈母語重心長的看著賈珠:“珠兒,記住你一定要努力光宗耀祖。祖母的喪子之痛,乃至於低下頭顱,賠笑周旋,都是為了你,為了賈家。”

  “祖母。”賈珠聞言,心中愈發難受,直接跪地發誓,眼裡滿是誓不辱命的決然之心:“孫兒定會光宗耀祖,光復賈家門楣!”

  “祖母相信你。”賈母愈發慈愛的看了眼賈珠,而後轉身前去商談。

  翌日,賈政失足落水而亡的訃告便傳向了親友。

  賈璉收到這消息,冷冷笑了一聲。他倒是忽然好奇起來,這位同樣端方有禮的珠大哥會不會如同他父親一般,因為孝順住著榮禧堂呢?

  第5章 黑化的賈珠

  賈政的喪事辦的很符合賈家歷來向外經營的“賈政賈老爺乃榮國府當家人的氣派。”

  賈母請了【請欽天監陰陽司來擇日,擇准停靈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後開喪送訃聞。這四十九日,單請一百單八眾禪僧在大廳上拜大悲懺,超度前亡後化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設一壇於“梨香院”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業醮。然後停靈於“榮府花園”中,靈前另外五十眾高僧,五十眾高道,對壇按七作好事。】

  這排場一出來,達成交易幫賈政掩飾死因的劉尚書都忍不住摸著鬍子,自我狐疑一下:賈政死得很光榮?

  一個自詡品性高潔端方的君子舔著臉蹭兒子來赴宴會就罷了;宴會還沒高cháo呢,自己摸著歌姬的手先高cháo到死了。

  若不是賈史氏給的條件足夠誘人,劉尚書都覺得自己得好好藉機發作一下榮國府,然後踩著榮國府滅勛貴的勢,好讓當今龍顏大悅。

  但是賈家的兵馬人脈什麼的……

  劉尚書眼裡閃過一絲笑意,看了眼自己最給予厚望的孫子劉傑,沉聲道:“賈珠若是有真才實學,你倒是可以相交一分。”

  “祖父,”劉傑溫潤如玉的面龐閃過一絲的嗤笑:“就算賈家曾經輝煌過,可人走茶涼,就如今那兩房德性,您是不知道,原來當夜非但賈政出了事,連賈赦也腦袋磕了一下,如今人倒是救回來了,卻是傻了。聽說宛若智障。”

  “正因為此,你可以相交一分。”劉尚書看著自己眉眼間毫不掩飾嘲諷之色的孫子,笑著咬重了“相交”兩字,意味深長道:“那不是正好,賈家沒有頂門立戶的成年男丁,這送上門來的肥肉我們豈有不吃之禮?”

  聽到這話,劉傑一怔,而後恍若大悟笑了笑:“祖父,您的意思是幫賈珠爭到爵位,然後拿捏其父的死因,讓其聽從我們?這賈家雖然男子不成器,可到底姻親卻還有幾分勢力。”

  “非也。”劉尚書抿口茶,鄭重道:“我們反而得幫助大房保住爵位,這樣才能拿著賈政的醜聞讓二房愈發攀附我們一分。賈珠就算跟其父一樣,是個糙包,但據聞其妹賈元春倒是個命格貴重的?”

  手指指皇宮,劉尚書壓低了一分:“當今是最信任這些的了。況且,你姑姑正好需要人固寵。”

  說完,劉尚書意味深長的看眼劉傑,默默將最後一點壓在心裡-只要太上皇在一日,賈赦起碼爵位富貴無憂。

  “多謝祖父指點,孫兒懂了。”劉傑聞言,緩緩理順了其中的關卡,收斂了看榮國府笑話的心態,當算當個漁翁,好日後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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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渾然不知自己成了“鷸蚌”的賈家大房二房主子們各有各的憂愁。

  王夫人聽著賈母的話,壓著怨恨看著賈政入土為安後,便一臉扭曲的將屋內的瓷器砸了個乾乾淨淨。

  賈政死得乾乾脆脆,但是非但她要養著狐狸精趙姨娘生的一雙兒女,更為重要的是這賈政一死,按著常理,她要守孝三年,意味著便要交出管家大權!

  她的珠兒,本來順順利利能夠參加今年的秋闈中個舉人,好光宗耀祖,好大小登科。結果原定年底的婚事也辦不成了。

  當然她本來就對這門親事不滿意,一個國子監祭酒哪能配的上她珠兒,堂堂的榮國公長孫,秀才甚至舉人老爺。

  可是如今這些都是小事,王夫人愁斷了腸,目光依依不捨的看著屋內的擺設,住了十來年了,她閉著眼都能說出榮禧堂的房屋構建,擺設裝飾,能說出住榮禧堂的這份尊榮。

  於是,王夫人天天往賈母跟前伺候,各種殷勤小意的伺候著,知曉賈母偏愛賈寶玉的“大造化”,便讓伺候寶玉的嬤嬤教著寶玉說好話;又派人去了口信讓宮裡的元春寫信,最後更是語重心長的跟賈珠訴說種種居住榮禧堂的好處。

  “太太,孩兒知曉您一切是為了我,為了我們這些兄弟姐妹打算。”賈珠想著當初賈母對他的看重與信任,對賈家的“真正繼承人”這一身份倒是頗為理所當然的應下。

  畢竟,如今縱觀榮府上下,甚至寧府,也就他一個出息的。

  既然身為家主,眼皮子就不該如此的淺。兄弟齊心,才能真的光宗耀祖。

  “可是太太您想想,如今我們居住在榮禧堂,讓孩兒三年後如何與同窗好友交友?”賈珠面色帶著絲羞憤,“父親在時,孩兒尚能以長者賜為由。”

  “那就去讓老太太再賜一回又如何?”王夫人手捂著帕子擦淚:“沒了榮禧堂又沒了管家權,誰知曉我們日後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

  “但有老太太在啊!”聽王夫人還不懂,賈珠話語不由重了一分。他一夜之間遭逢巨變,冷眼旁觀種種,就忽然開了竅,知曉該如何趨利避害為自己謀劃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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