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4、小蹄子,賣了她!(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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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夏征這次沒有說錯,他們西涼的皇子們,還真就是又蠢又傻,好不容易出了個聰明一些的赫連諾,結果還是個被害妄想症。

  還真是難為西涼王了。

  知道自己今日是太過小心謹慎了,赫連諾也沒有什麼話說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便不再言語了。

  對於槐花的動機,林媛是心知肚明的。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輕易放過赫連諾,今日這是幸好有林毅在,若是沒有林毅,她的洞天就要血濺當場關門大吉了。

  「看在你之前比賽場上秉公處理的份上,我也就不跟你要什麼精神損失費了。今日的事就當做沒有發生,但是,若是再有下一次,我才不管你是西涼太子還是西熱太子,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啪地一聲,林媛一邊撂狠話一邊拍了一把桌子!

  看著她那粉嫩嫩的小手兒,赫連諾艱澀地滑動了一下喉頭,微微抿了抿唇。

  「不打擾赫連太子用膳了,我們走了!」

  說完,林媛頭也不回地便出了門去。

  夏征嘿地一笑,也起身了:「哎呀,家有母老虎就是這麼可憐啊!赫連太子,別怪我沒有給你說好話,實在是……你懂得!哈哈。」

  赫連諾撇了撇嘴,從夏征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他有半分痛苦可憐的表情。

  蘇天睿也被這赤果果地秀恩愛弄得一臉黑沉,衝著夏征的背影碎了一口,對他的軟骨頭以示不齒。

  現在兩人都走了,赫連諾搖著扇子等著還在凳子上坐得穩當的蘇天睿,等著他也站起來走人。

  偏偏這個討人厭的傢伙,愣是沒看出他眼中的意思。

  蘇天睿突然撫掌一拍,甚是神秘地湊近了赫連諾,勾了勾手指頭,低聲問道:「你說,剛才林媛走得那麼著急,是不是因為她,手疼?」

  噗!

  矮個子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赫連諾臉色一變,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兒。

  從雅間裡出來,夏征快走兩步追上了林媛,一邊走一邊輕輕地牽上了她的手。

  她的小手兒軟軟的,掌心微微有些熱,顯然就是方才拍桌子的時候用力過猛造成的。

  夏征心裡一痛,捏了捏她的手心。

  林媛的掌心本就貨拉拉了的疼,被他一捏更是又麻又癢又痛,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夏征哼了一聲:「原來你這手不是假的啊!看你剛才那麼使勁拍桌子,還以為你這手是假手呢!」

  林媛一愣,知道這傢伙是故意拿假手敲打自己呢,剛才她也的確是氣壞了。

  說起來她對赫連諾的印象不差,只是他這動不動就不管別人死活的毛病真是不好。

  就算今日不是在洞天,還了別的地方,就以為對方拿了一個茶壺過來,他就認為別人是刺客,這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此時的林媛,有些慶幸自己穿越來了大雍,而不是西涼,不然的話,豈不是連門都不要出了?

  兩人一路無語,徑直去了後院。

  那裡還有個「女刺客」等著他們呢!

  剛來到後院,兩人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令人聞之欲嘔的嘔吐聲,這聲音簡直是驚天動地泣鬼神,若不是知道槐花是因為轉圈轉暈了才嘔吐的,林媛都以為她是吃屎了!

  將槐花扔來後院以後,林毅就嫌棄地跑到一邊洗手去了,一連洗了七次才終於放過了自己快要洗掉一層皮的手。

  銀杏和水仙都愁眉苦臉地在一邊看著,銀杏手裡還端著一杯水,不過,等了半天都沒見槐花停下來。

  夏征嫌棄地撇了撇嘴,扭頭就走了,這麼丑的女人還妄想去勾引西涼太子?真是活該!

  夏征走了,林媛卻不能走,她還等著槐花給她一個交代呢!

  那邊吐著,林媛卻沒有閒工夫等著她,給林毅使了個眼色,林媛便坐到了一邊的小凳子上。

  林毅暗暗撇了撇嘴,他剛剛才洗好了手,才不想去碰那個髒兮兮的女人。

  不過主子的命令不能違逆,林毅隨手從樹底下撿了顆石子兒,手掌一抖,那石子兒便擊在了槐花的背上。

  嘔!

  最後一個嘔吐吐到一半,槐花的聲音便消失了。

  胃裡的那股子噁心感覺終於沒有了,槐花也像是虛脫了一般癱軟在地,完全沒有顧及到面前的地上就是自己剛剛吐得污穢之物。

  「哎!」

  水仙和銀杏大呼出聲,下意識就要去拉她,但是,終究是晚了。

  槐花一屁股便坐到了那攤黃呼呼綠不拉幾的膽汁上,褲子上像是被染了顏色一樣髒兮兮的。

  槐花此時哪裡還在乎這些東西?

  雖然她不吐了,但是腦子還是暈暈乎乎沉甸甸的,真想一頭扎到地上好好地睡上一覺。

  畢竟不是自己的親妹妹,水仙嫌棄地躲開之後,銀杏也躲到了一邊。

  看著銀杏那嫌棄的模樣,林毅竟然嘿嘿地偷偷笑了起來,他今日就是故意的,這個惡毒的小姑娘,還有她那個狠心的娘,當初怎麼對待銀杏姐妹的,他可打聽清楚了。

  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銀杏性子好,她不計較可不代表別人不能幫忙出氣。

  給銀杏出了氣,林毅覺得這一天的心情都好的不得了。

  槐花在地上緩了一會兒才終於有些清醒了,但是清醒了還不如不清醒,方才發生的一幕頓時湧入腦海里,赫連諾嫌棄的眼神,矮個男子恐怖猙獰的臉,還有身體凌空飛起的空虛駭人的感覺。

  當然,還有之後頭暈目眩的暈厥感,種種的種種,幾乎讓她精神崩潰,大顆大顆的淚珠湧出眼眶。

  顧不得雙手沾染的污穢之物,槐花緊緊地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臉放聲痛哭起來。

  「娘!我好怕,娘,你快來,我想要回家啊,娘!」

  聽著她聲嘶力竭地叫著娘,銀杏的心裡突然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揪住了,她想起了自己的親娘剛死的時候,她們姐妹幾個就是這樣抱頭痛哭的。

  而最讓她記憶深刻的,則是喬寡婦剛來就要把她們賣掉的那天晚上,大姐因為定有婚約,肯定是不能賣的,要被賣掉的就是她和兩個妹妹了。

  大姐不捨得她們,姐妹四個抱頭躲在牆角痛哭流涕,她們聲嘶力竭地喊著娘,可是再怎麼喊,娘已經閉了眼睛被埋在了村頭的野地里,再也回不來了。

  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晚爹想要留下她們跟喬寡婦說的話,他說他能多干點活兒養家,不要賣他的孩子了,賣了他的孩子,他對不起死去的婆娘。

  可是喬寡婦呢?

  喬寡婦冷笑一聲,一屁股坐到了炕頭上,高高在上地看著他們一家人,指著炕裡頭哭得嗷嗷的小兒子,哼道。

  「死去的婆娘?呵,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那短命鬼,就不該逼著她給你生男娃兒!現在人死了,你又過來念舊情了,真是不要臉!」

  喬寡婦的話說的尖酸刻薄,大姐性子柔弱沒敢吭聲兒,兩個妹妹都還小,只知道哭。

  銀杏雖然六歲,但是骨子裡就是不服輸的,立即就反駁了一句:「你才是短命鬼,我娘不是!」

  啪!

  剛說完,銀杏的臉上就被人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了。

  她震驚抬頭,就看到喬寡婦帶來的那個女娃兒瞪著一雙跟她娘一模一樣的尖溜溜的眼睛衝著自己。

  「呸!敢咒我娘,你是個什麼東西!」

  銀杏記得,這個女娃兒是喬寡婦和她那個短命丈夫生的女兒,叫槐花。

  打完了她,槐花一扭頭就對坐在炕沿兒上笑得燦爛的喬寡婦說道:「娘,這小蹄子嘴巴忒毒,肯定是個小克星,把她賣了!」

  銀杏一愣,把她賣了?槐花才是個外人,她憑什麼在她的家裡頤指氣使地讓她的親爹賣她?

  「你憑什麼賣我!你才是小克星,你剋死了你爹!要賣也是賣你,你跟我們不是一個爹,你是個外人!」

  這一句外人,徹底地將喬寡婦娘倆兒給惹惱了,喬寡婦一腳跳下了地,罵著老實巴交地銀杏爹。

  「好啊,老娘跟了你這個沒用的男人,又是讓你睡又是讓你騎!到頭來老娘成了外人!哈,行,你們是一家人,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這一家子賠錢貨們養活大!槐花,咱們走,咱們不在這裡了,咱們回家!」

  見兩人要走,銀杏姐妹幾個高興得很,但是爹卻不高興了。

  想到這裡,銀杏的眼淚也撲簌撲簌地下來了,她記得她爹苦苦哀求喬寡婦不要走,還說會把槐花當成自己的親閨女一樣疼,永遠都不讓她吃苦不讓她受罪。

  她也記得喬寡婦母女臉上得意的笑容和威脅的話,槐花來了,家裡閨女太多,要賣掉一個。不賣,她們就走。

  看著爹痛苦的表情,看著炕裡頭突然痛哭起來的小弟,銀杏想起了娘親去世前的囑託。

  銀杏咬咬牙,站起身來,終於將自己賣了……

  「銀杏,銀杏,你怎麼了?」

  水仙的叫聲將銀杏的思緒拉了回來,銀杏抹抹眼淚,搖頭:「沒事,就是,就是想我娘了。」

  水仙是有父母的,雖然體會不到沒有娘親的感覺如何,但是看她這樣心裡也不痛快,默然地幫她擦著眼淚。

  看著跟號喪一樣的槐花,林媛蹙蹙眉,沉聲喝道:「別哭了,再哭把你賣去青樓!」聞言,槐花的哭聲果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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