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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書生。
書白斜睨了一眼他,徑直走了。百無一用是書生。
書生搖了搖頭,走到了賣包子的攤位前,要幫這幾個熊孩子付帳。
老闆一看來了一個冤大頭,那還捨得放他走。
一通帳算下來,書生別說住宿,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臨近黃昏,他才找到一個城隍廟,想將就一晚。進去之後才發現,這是書白等人的聚所。
不是冤家不聚頭,書白帶著人把書生堵在廟門口,不讓他進去。
“喂,書生,你不是白天還在那兒裝好人,現在怎麼淪落到和我們為伍了?”書白輕蔑地笑了起來。見書白笑,他的幾個小弟都笑了起來。
書生瞪大了眼睛,氣得兩腮都微微鼓起來。
笑夠了,書白領著幾個小弟進了廟,不再管書生。
半夜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將書白吵醒了,他起來撒尿,一開門,一股冷氣撲面而來,冷得他打了個哆嗦。一扭頭,嚯,書生還在,躲在檐下,睡著了。
“餵。”書白踢了書生一腳,沒醒。
看了看外面的大雨,書白皺了皺眉,把書生連拖帶拽得弄進了廟宇。
一通忙活下來,書白尿意全無,他低低咒罵了一聲,倒頭又睡了過去。
書白迷迷糊糊地醒來,一睜眼就對上書生飽含笑意的雙眼,下了他一大跳。
“操,你有病吧。”
聽見書白爆粗口,書生皺了皺眉,但還是笑著說:“小朋友,昨晚是你把我弄進來的吧。”
“叫誰小朋友呢,爺出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那兒!”書白語氣很沖。
書生還是笑:“我知道你其實是一個面冷心熱之人對不對。”
書白感受到了小弟們詫異的目光,面色尷尬,“神經病吧。”推了一把書生,書白號召著幾個小弟準備開工了,不然今天就只有等著餓肚子了。
“你們別去偷了,這樣不好。”書生追在他們後面喊道。
呵,你是我大爺?我非得聽你的?
書白帶著小弟們忙活了一天,手中揣著兩個饅頭,半根雞腿,兩個銅錢筋疲力竭地回到了城隍 廟。
有個最小的孩子問道:“大哥,你是拿回去給那個書生的嗎?”
走在最前面的書白腳步頓了頓,“想啥呢,我們都吃不飽,管他死活幹什麼。”
那小孩“哦”了一聲,隨後又小聲嘀咕,“其實我覺得他人還挺好的,今天白天我還看看見他在城門那兒替人寫字兒。”他說地小聲,書白沒聽見。
回到廟中,書白看見書生在燒火,其實都不能說燒火了,分明就是在燒自己以及房子。
“操。”書白又罵了一聲,領著幾個小弟就上前去救火。
火終於滅了,書生有些侷促得站在書白面前,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對,本來就做錯事了。
“有病?嗯?自己住不了,也讓我們不能住?”書白氣到肺都在疼。
“我今天在城門下替人寫字,賺了一點錢,就買了一些東西,想做頓飯,你們別在去偷,去搶了,我來養活你們吧。”書生說得很真誠。
書白卻氣笑了,“就你?”說完扔了個饅頭給書生,自己進廟裡去了。
書生知道自己被輕視了,有些懊惱。突然,他感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扯,是那個最小的孩子。
“哥哥,我相信你。還有,大哥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
“小鬼,給我滾進來。”書白在廟裡吼。
“哦。”扯住書生衣袖的小孩應了一聲,回頭沖書生眨了眨眼,小跑著進去了。
書生笑了笑,緊跟著也進去了。
書生寫得一手好字,沒過幾天,找他寫字的人就逐漸多了起來。書生的錢全部都買食物去了,偶爾還會有多餘的錢給小鬼買個雞腿。
他真的在努力養活著一群小乞丐。
雙方相安無事物的相處著,直到某一天,晚上回來的書白看見小鬼和書生一起念之者乎,聽得書白眼皮直跳。
不行,得和書生談談了。要是書生把他的小弟全部教成了他那樣,以後還在魂萊混得下去?早餓死了。
“那誰?你過來。”書白叫書生。
書生鼓著雙眼,一根手指頭伸出來指著自己,像是在問,“我?”
書白見他這模樣,沒由來又生氣了,“對,就是你,滾過來。”
書生放下手中教書的木棍,起身跟著書白到了廟外一棵大樹旁停了下來。
書白的小弟們都緊張地看著這一幕,生怕他們家大哥對書生不利,特別是小鬼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畢竟這些天書生的好小乞丐們都看在眼裡。
“喂,你從哪裡來的?”書白嘴裡銜著一根草,吊兒郎當地問。
“不知道。”
“不知道?”書白有些吃驚,又問:“你叫什麼名兒?”
“不知道。”
“沒病吧你,你自己名字都不知道,還給那一群小鬼頭取名。”
“他們沒名字,所以我才給他們取的。不過我知道你有名字,叫書白,對不對?”書生笑眯眯地看著書白。
書白嗤笑了一聲,繼續問:“你來這裡幹什麼?”